論我國刑事非監禁刑的完善

吳輝強+黃連華

在司法適用中的非監禁刑存在著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有些甚至是不可彌補的缺陷，因此急需完善。寬嚴相濟不僅僅表現在定罪上，更重要的是在刑罰上，要構建我國具有合理、合憲、合時特色的非監禁刑結構，其主要包括：罰金刑（主刑）、資格刑、財產刑、社區服務刑、緩刑、假釋、驅逐出境等。

一、罰金刑成為主刑

（1）將罰金刑升格為主刑。罰金刑，因其對輕微犯罪或所產生的特殊懲戒和防衛效果，日益受到各國刑罰適用的歡迎。筆者傾向將罰金刑升格為主刑，而且在單位犯罪體系中，罰金刑事實上已經成為主刑。是否將罰金刑上升為主刑，涉及刑事立法的價值導向。刑事立法明確規定罰金刑為主刑，表明立法者認為罰金是對罪犯適用的主要刑罰方法之一。

（2）完善罰金刑的適用方式。其適用方法有四種：單科、并科、選科和易科。既可針對輕微犯罪單科適用，也可對貪利性犯罪與自由刑一起并科適用，既可以對輕微貪利性犯罪、非貪利性故意犯罪和過失犯罪與自由刑選科使用，還可以對故意不執行罰金刑的情況用自由刑或社區服務刑替代。

筆者認為罰金刑屬于主刑，既可以單處也可以與其他主刑或附加刑并處，還可以易科使用。罰金易科制是當犯罪人不能如期繳納罰金時，可以對其易科其他刑種的方式。罰金易科制是許多國家罰金刑立法的一個特點。我國司法實踐證明，被判處罰金而不繳納或不及時繳納罰金的現象是存在的，對這種現象司法機關除了不斷地追繳和等待外，沒有其他辦法，而罰金易科制就可以解決這類問題。罰金易科形式包括兩種：易科自由刑和易科社區服務刑。罰金刑易科社區服務刑，主要針對人主觀上非主動逃避繳納的情形，即不剝奪犯罪人人身自由，讓其從事社區服務、公益勞動來完成罰金的繳納；罰金刑易科自由刑，主要針對被執行人有能力支付卻故意不繳納罰金。規定罰金刑易科自由刑的規定，可以使罰金刑判決具有較強威懾力，以保障罰金刑的執行。

（3）擴大適用罰金刑的罪名。第一，對過失犯罪以及一些情節輕微，危害不大的故意犯罪，可以規定罰金刑。第二，對瀆罪犯罪中凡是有重大經濟利益損失的，也應規定一定的罰金刑，以體現對瀆職犯罪人的經濟制裁。第三，對貪污賄賂犯罪應當增加適用罰金刑。凡是貪污賄賂犯罪都應規定一定的罰金刑，同時取消沒收財產刑。第四，對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應增設罰金刑。《刑法》第294條所規定的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往往和經濟財產犯罪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嚴重破壞經濟社會生活秩序，因此，對該類犯罪也應增設罰金刑。

二、擴展資格刑

（1）適用自然人的資格刑。首先是將剝奪政治權利改為剝奪公權利。因原有的剝奪政治權利政治色彩過于濃厚，已不符合時代的發展要求，故改為剝奪公權利。同時鑒于剝奪“言論、出版、集會、結社、游行、示威自由”等政治自由權不符合憲法規定，有侵犯人權之嫌，應將其排除在剝奪公權利范圍之外。

其次是禁止從事特定職業。它的內容就是剝奪犯罪人從事特定職業的資格。根據不同情況，其內容包括：一是禁止從事特定商業活動。二是禁止駕駛。三是剝奪從事專門職業資格。四是剝奪榮譽，以強化犯罪人的羞恥感。

（2）適用單位的資格刑。一是停業整頓。針對較輕的單位犯罪所設置的資格刑。二是禁止從事某種業務活動。三是強制解散。一經解散單位即告消滅。

三、限制沒收財產刑

由于沒收財產刑受到廣泛的抨擊。我國作為少數保留沒收財產刑的國家之一，該刑的適用范圍十分廣泛，現行刑法共規定了59個條文、69個罪名適用沒收財產刑，分別涵蓋了六大類犯罪。

筆者認為根據我國國情，全面廢除沒收財產刑是不切實際，而且其剝奪、威懾、否定評價的刑罰功能也是具有存在價值的。但是我們要改變這種適用過寬的局面，對其適用作嚴格的限制：應該明確規定沒收財產刑只適用嚴重危害國家安全的犯罪和嚴重侵害重大公共利益的犯罪，才可適用沒收財產。對于一般的經濟貪利性犯罪和普通刑事犯罪，則不能適用沒收財產刑。

四、建立社區服務刑

社區服務刑是法院判決犯罪人為社區從事一定時間公益勞動的一種非監禁刑罰方法。筆者認為，在我國適當引進“社區服務刑”這一刑種，符合改造犯罪、預防犯罪的刑罰目的，它有助于幫助犯罪人更好地改造和回歸社會，有利于罪犯的再社會化。同時也是完善和優化我國刑罰體系尤其是非監禁刑罰體系的需要。對此，筆者的設想是：

（1）在社區服務刑的適用對象上只適用于青少年。社區服務刑還是一個新鮮事物，缺乏足夠的實踐經驗，不應操之過急。可從保護青少年角度出發，先專門適用于未成年犯罪人。正如瑞士刑法學者Schultz所言：一般而言，在現代刑法的發展過程中，青少年刑法起到了橋梁作用，很多刑罰方法最初都是先規定適用于青少年犯，然后逐漸發展到適用于成年犯。我國刑法可規定：對于犯罪情節輕微或過失犯罪，主觀惡性不大的不滿18周歲的未成年人，可處以社區服務刑。

（2）在社區服務刑的期限上，各國規定不盡相同。筆者認為，從我國實際出發，社區服務刑的期限可定為：十五日以上六個月以下，其中雙休日和法定節假日按照勞動法規定可予以休息，但時間要隨之順延。

（3）在社會服務刑執行上，筆者認為可交由司法行政部門負責執行，而不宜由公安機關執行。可考慮在司法部設立社會矯正執行局，各地司法行政部門設立相應的社會矯正執行機構，在社區機構的配合下，負責抓好包括社區服務刑、緩刑、假釋等在內的社區矯正措施的執行落實。

五、擴大緩刑的使用

緩刑，是指對被判處刑罰的犯罪分子，在一定期間內附條件不執行原判刑罰的一種刑罰制度。在我國的緩刑適用狀況與其他國家相比，差距很大，需要改變這種情形，擴大其使用范圍，進一步發揮緩刑的功效。

（1）擴大對初犯和過失犯適用緩刑的范圍。對于此類罪犯，在適用緩刑上應當有所傾斜，擴大適用范圍。筆者建議，對初犯和過失犯，可將有期徒刑由“三年以下”改寬到“五年以下”的特別規定。

（2）擴大對未成年犯適用緩刑的范圍。筆者建議，對于判處拘役、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不滿18周歲的未成年犯罪人，一般情況下可宣告緩刑，而對其中的過失犯罪未成年人則一律應當宣告緩刑。

（3）確立對罰金刑適用緩刑制度。筆者認為不論是單處罰金還是并處罰金，不論所判其他刑罰是否同時適用緩刑，凡是被判處5萬元人民幣罰金，主觀惡性較小的犯罪，可適用罰金緩刑。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