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詩經·碩人》看先秦時代

劉夏

摘要：本文以《詩經·衛風·碩人》一篇分析開來，探討了春秋時候諸侯的婚制，當時諸侯大婚的配置，媵婚制的政治意義。探討了中國古代的審美標準，嘆息莊姜這位古代美女的凄涼一生。

關鍵詞：《詩經·碩人》；古代婚制；中國古代審美標準

《詩經·碩人》被譽為中國文學描寫美人的第一篇，它以優秀的文字刻畫了一位春秋時代的美女——莊姜，它用簡練的語言使莊姜形神兼備地呈現在讀者面前。但是美人不嗣與莊公不寵卻讓這位千古美女充滿著濃濃的悲情色彩，與美侖美奐的文字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詩經·碩人》它的優秀不僅在于塑造了莊姜這位美人，更在于它客觀真實地反映了春秋時期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比如政治情況、婚俗情況、審美標準等方面。本文意在品鑒《詩經·碩人》的同時，探析先秦時代的諸方面。

一、齊衛聯姻——諸侯之婚

齊衛是一水之隔的兩個鄰國，輔車相依，唇亡齒寒，互相毗鄰的地址位置，更容易促使兩國的政治聯姻。而較之兩國國力，是齊國強、衛國相對弱的情況，齊國將嫡女嫁到衛國，可以說很好地鞏固了周邊的太平，保障本國農業經濟持續穩定發展。另外，正是由于齊強衛弱的兩國關系，莊姜嫁到齊國雖不育子、不得幸，但其夫人的地位卻始終不能撼動，由此可見衛國對齊國勢力的忌憚。

齊衛聯姻，齊國姜姓呂氏衛國姬姓反映了當時聯姻的同姓不婚制。王國維在《殷周制度論》：“然則商人六世以后，或可通婚，而同姓不婚之制，實自周始。”《禮記.曲禮上》中的“娶妻不娶同姓”都放映出周代締結婚姻的基本原則。除此之外，《詩經·碩人》還體現出了很多婚禮制度，譬如“衣錦襞衣”體現了諸侯娶妻新夫人的著裝，毛傳有記載：“錦，文衣也。夫人德勝而尊，嫁則錦衣加襞檐。”這些都充分說明新夫人的新衣是里面是華麗的彩絲織品，外面穿的是麻布制成的罩衣。不過“衣錦襞衣”與其說是禮制，不如說是為了保護錦衣的實際功能。莊姜從齊涉水來到衛國，必定一路風塵，而且很艱辛，罩衣的作用是為了保護價值不菲的錦衣。“翟茀以朝”也反映了當時諸侯婚嫁的規格，當時周天子和諸侯的車弗是用野雞毛作裝飾的。“說于農郊”反映了諸侯娶妻的迎親方式。莊姜從齊國出發，來到衛國農郊，衛莊公在都城近郊迎親。既然是迎接新夫人，當然身居高職的大夫也會隨同諸侯迎親，這也反映了諸侯之婚濃厚的政治氣氛。

《詩經·碩人》在當時婚制方面，還體現了一個重要的方面，便是媵婚制。媵，動詞，本意指送嫁的人或物，男女皆可為媵，殷商時期陪送的貴重器物也可被稱為媵。至春秋戰國，禮制混亂，媵女變成為了隨嫁之妾。本意為隨嫁，陪送出嫁。后來也可指隨嫁，亦指隨嫁的人，或者用來稱呼姬妾婢女，也有送、相送的意思。在中國先秦時代，媵婚制是政治聯姻的重要組成部分，媵婚的根本目的在于保障女方國家在男方國家的政治利益。媵的地位間于妻與妾，當嫡妻不孕，媵妾所生之子有優先推為太子的權利，當嫡妻去世，媵妾有優先選做夫人的權力。同時，隨嫁媵臣可在男方國家做臣子參與國家政權，維護女方國家的利益。

二、古代審美

談《詩經·碩人》，不得不談談古代的審美觀。首先是高大胖美的審美觀。“碩人其頎”、“碩人敖敖”都體現出了莊姜是一位身材高大胖美的女子。高大應該和莊姜是今天山東人有關，北方人多身材高大。以胖為美是和當時的政治經濟水平有關。我國先秦時代本身農業水平就很低下，加之連年的動蕩使得人民的生活更加貧困，不難想象在這樣社會經濟條件下不難催生出人們以胖為美的審美價值觀。在面向上更推崇天庭飽滿的長相，“螓首”表現的是莊姜的額頭寬闊，古代美女的標準臉型是上部略圓，下部略尖，形似瓜子，豐滿潔白，俗稱鵝子臉。此外“滿月”也是符合中國古代審美標準的臉型。面如滿月，指臉盤圓圓的、白白的，像滿月一樣，相貌白皙、豐滿、富態而有神采。（《東方美女百韻全書》）其次是向往潔白而有光澤的皮膚。正如《詩經·碩人》中講到“膚如凝脂”，皮膚有如凝結的油脂，中國自古以來就推崇皮膚的白，后人有“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的描寫，當然除了白，《詩經·碩人》中還體現除了皮膚吹彈可破的質感的推崇。這一點在“手如柔荑”中也可以得到印證，當然“手如柔荑”還反映了手部的審美，纖細的特點，柔荑是茅草的芽莖（《朱熹集·詩經卷》）。它潔白、光滑，鮮嫩得一掐出水又纖細無比，宛若無骨。它的妙處還在于它能發出淡淡的香氣。輕輕吮一口，唇齒留香。用它來比喻美女的手指真是生動、傳神、恰如其分。再者，“巧笑倩兮”描繪了臉部有酒窩的笑靨貌，中國古代文學作品中有許多關于笑靨的描寫。如《楚辭·大招》中即有“靨輔奇牙，宜笑焉只”的描述；又如漢代班婕妤《搗素賦》：“兩靨如點，雙眉如張。”諸如“笑靨如花”的詞語多不勝數。臉部的酒窩又名梨渦，得于詩“旁有梨頰生微渦”。本指宋代美女黎倩的酒窩，后泛稱女子面頰上的酒窩。一張標準的瓜子臉配上梨渦淺笑足以增添嫵媚。代表人物：楚平王夫人伯贏明眸秀項，面如鵝蛋。（《香艷叢書》中《老狐談歷代麗人記》篇）

三、美人嘆息

盡管莊姜身份尊貴，美貌傾城，但是不能生育的命運卻是凄涼的。故而有人認為《詩經·碩人》是為憐憫莊姜而作。生活在動蕩的春秋時代，莊姜作為一個女子，自身的命運是無法左右的，從一開始她便是政治的附屬品，到后來成為政治浪潮中一直孤帆的小舟，莊姜的生命本不是自己的生命，所以作為看盡繁華的貴族女子，莊姜也有一顆淡然的心。故朱熹考證認為收在《詩經·邶風》的開篇五首都是莊姜所作。處過繁華看過冷眼，莊姜的一生并沒有太多波瀾壯闊，她在詩歌中的才情也許就是那份閑定淡遠的心境寫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