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西亞海珠嶼大伯公廟石雕書法的應用研究

帥靜泉

摘要：現今馬來西亞老一輩華人長者希望能通過種種渠道為后人留下屬于本族人民深刻而豐富的文化資本，對客家五屬海珠嶼大伯公廟的修繕與保護成為了一種歷史使命。石頭本身沒有意義，通過書法篆刻賦予它大伯公廟的歷史記憶與人文內涵，使之成為一個景觀的同時具備人文的精神價值，讓華人文化通過石雕書法得以代代相傳。

關鍵詞：大伯公廟；石雕；書法

此論文主要論述在馬來西亞檳城舉行的《海珠嶼大伯公歷史文化交流研討會》中筆者針對海珠嶼大伯公廟的海巖石做了初步探析的藝術研究。《海珠嶼大伯公歷史文化交流研討會》是客家五屬海珠嶼大伯公廟的文化古跡修復規劃的一次學術調研。在調研期間，有來自馬來西亞，中國內地和澳大利亞的學者，并對如何修繕與保護海珠嶼大伯公廟進行了考察和探討。

一、文化傳承下的華人書法

自古以來馬來西亞就受中國古典文化的深刻影響，這是源于在英國的統治時期，由于英國在馬來西亞需要大量的工人開荒，加之中國社會環境的動蕩，因此眾多中國人遷徙至馬來西亞，開荒拓土、落地生根。從那個時候開始，華人文化對馬來西亞的美術史就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隨著歷史的推移，馬來西亞本土文化和外來文化相互作用影響，使之產生了既有中國古典藝術特征又融合了當地熱帶民族文化的華人南洋文化。

華人書法是少數幾種通過文字去表現藝術的書寫方式，而漢字書法是中國漢字特有的一種傳統藝術。這種傳統藝術在建筑中極為常見，它是一種實用性與審美性高度統一的文化形式。而建筑中的書法又以“三雕”居多，分別是磚雕、木雕和石雕。例如北京的故宮、蘇州的園林、安徽的徽派建筑，以“三雕”的形式來表現書法藝術，配以吉祥圖案做裝飾帶來襯托的方法比比皆是。這里，筆者僅以石雕為例，分析海珠嶼大伯公廟如何通過修繕、裝飾內部石雕書法藝術來傳承與保護當地的華人文化。

二、海珠嶼大伯公廟華人書法文化的傳承

在馬來西亞，華人之間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由于當時惡劣的歷史環境以及“外來奴”的身份，使他們彼此之間形成了命運共同體，因此建立了祠堂。這也是馬來西亞華人祠堂與中國祠堂最顯著的區別。這是馬來西亞華人特有的歷史，也是馬來西亞華人獨有的文化象征。大伯公廟的意義也是為了紀念華人的祖先。將當地英雄事跡，傳統民俗文化印記在石刻之上，已經不單單是為了馬來華人的記憶傳承，對讓外來游客更深刻地了解馬來華人的歷史以及它更深層次的文化內涵的宣傳與推廣也有著積極的作用。

參觀大伯公廟的時候，一到此處就看到以一面坊門作為正門的形式出現，坊門上刻有書法：大伯公廟，這是很典型的“標示性”書法在建筑中的運用。雖然大伯公廟地理位置偏僻，并非觀光景點，但依舊保留了中國傳統的牌坊習俗，這正是展現了當地華人將中國文化代代傳承的心情。還有祭祀區的大伯公廟，正門兩邊有楹聯，牌匾上刻有書法。楹聯上刻有：君自故鄉來魄力何雄竟避莽榛潘族姓，山隨平野盡海門不遠會看風雨起蛟龍。意思是古代的華人遠離故鄉來到了馬來西亞這片土地，究竟是有多大的力量竟然在異族他鄉建立起了自己的族姓。山和海洋融為一體一望無際，為了生存，為了保護自己的族姓們而占領了這塊軍事要地，即使在海上發起戰爭，大伯公也可以團結一股強大如蛟龍般的力量戰勝困難。這是一種何等的氣魄，表現著我們古代華人不屈不撓開拓荒地的精神與力量。若沒有這楹聯，后人也許受外來文化的沖擊，早已忘記先人們的拼搏，灑下鮮血才拼下后人們生存的土地，若不是掛在大伯公祭祀區，恐怕這位英雄的精神也無法代代傳遞。

因為大伯公廟建在海邊，因此不難發現有許多天然的巖石存在于大伯公廟內。而這些巖石如果與書法結合，一是可以美化環境，二還可以使它的存在具備一定的功能性和紀念意義。比如說像在海鮮攤前的一塊大巖石（見圖一），上面雕刻有書法。說的是有一位長著懷著對祖先感恩的心，為了紀念和感謝大伯公而出資引用自來水到大伯公廟這片地方，使當地的華人百姓從此有自來水可以使用。為了記住這位長者，當地的百姓為了感恩這位長者，讓這樣一件善事可以代代傳頌，在大伯公廟的海巖上雕刻了一塊碑文以示紀念。其實，這塊石頭本身并沒有什么意義，只是因為大海的存在它就存在于海邊，但是因為刻上了文字，石頭便有了靈魂，具備了紀念意義，就有了我們常說的人文價值。

以此，筆者開始考慮，在中國自古就有為了將某一事件或者某一事跡代代相傳而存在的碑文、石雕，這說明石頭的記錄和傳播功能早已存在，甚至可以作為一種民族文化的傳承而存在。在石頭上記錄的史料、圖案不會因為五年、十年而被風化，這種特性成為了古人傳誦佳話的一種常用形式。那么海珠嶼大伯公廟作為馬來西亞華人文化的廟宇，同樣可以選擇這樣的形式保護本族人民的歷史文化，加之它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眾多巖石的存在，采用石雕藝術保護與修繕大伯公廟華人文化，即節約了運輸成本，也和大海相得益彰。其實，空間的設計本身是沒有意義的，只有被賦予了人文內涵的場所才有意義。碑文是中國書法獨有的藝術特征，它是一種凝聚人文力量的美學。因為雕刻了碑文，集體的記憶得以凝聚，因為觀者對碑文的閱讀從而心靈有了共鳴，因為這種共鳴反過來也會刺激觀者的感受，而觀者的這種感受最終會傳承給自己的后人，就這樣，集體的記憶才能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生生不息。因此，采用石雕書法藝術來修繕和保護大伯公廟的精神文化是可行且具有一定價值的。

例如，在戲臺的周圍有很多的海巖石（見圖二），在戲臺的左下角有一塊非常適合做石雕的海巖，如果將它賦予一種人文價值，與戲臺融合在一起，起到一種標示的功能性或許會使得整個戲臺更有靈魂感和整體性。包括在后山山腳下的兩塊大石（見圖三），可以刻上具有導向性的書法，或者是有介紹大伯公歷史由來的解釋性碑文，來到此地的外來人也許會更了解大伯公的精神，對宣傳與推廣本地華人文化是有積極作用的。以及繞到休閑區的路邊的兩塊石頭，可以選擇其一來雕刻，這可能是文人墨客抒發情懷的幾個字，也可能是民間傳說或者歷史典故，將其物盡其用，裝點環境的同時，呼應大伯公廟的歷史文化。繞到后山，可以看到規劃圖里是休閑的區域，而這片區域中有很多的巖石存在。而這些石頭有的可能在海水漲潮的時候會被覆蓋，有的可能還露在沙灘上，露出來的那部分大小不一、疏密錯落，放眼望去甚是壯觀。借鑒廣西的石林景觀，在這些石頭上刻一些文人典故，人們在此休息時既可以休息身體，也可以看看石頭里的故事陶冶情操，這樣的功能性和紀念價值會更強，對于文化的推廣更有吸引力，產生更多的經濟效益。

在中國杭州的西湖景區有這樣的做法：以暗八仙的圖案與文字交替進行，形成書法與吉祥圖案交錯的石頭小道，不單單只是美化西湖周圍行人走動的路段，還很好的表達了杭州的人文氣息，秀氣而典雅的城市風格。以此借鑒，大伯公廟的修繕不單單僅是在石頭上雕刻，還可以以雕刻有吉祥圖案與書法相互融合的帶狀裝飾路面，比如在曲橋的橋面上（見圖四），規劃圖中的石階上（見圖五），都可以以吉祥圖案與書法文字交替雕刻的形式展現。

三、結語

對當時移民的古代華人而言，馬來西亞在當時是他鄉，但經歷了百年之后，他鄉變成了故鄉，先者們希望在心靈上對中華文化落葉歸根，這不會因為時空的距離而慢慢消失。現今的老一輩華人長者依舊希望能通過種種渠道為后人留下屬于本族人民深刻而豐富的精神財富及文化資本，對大伯公廟的記憶和祈愿就是一個珍貴的歷史財富。修繕和保護它，對于當地華人而言是一種信仰，一種文化，也是一種歷史，更是對中華文化在南洋流傳的美好詮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