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 孤 臺 遐 想

◎ 劉福

郁孤臺位于江西省贛州城內西北部的賀蘭山上，因山勢高埠、郁然孤峙而得名。郁孤臺始建于唐代中葉，距今已有一千二百多年歷史，現存的郁孤臺高17米，共三層，仿木鋼筋混凝土結構，于1984年按清代同治十年式樣修葺。歷代文人墨客慕名而來，并留下題詠。最著名的有蘇東坡、辛棄疾、文天祥等。特別以南宋杰出的愛國詞人辛棄疾《菩薩蠻·郁孤臺下清江水》詞馳名。

帶著對郁孤臺的美好印象，我走進了郁孤臺公園南門。向遠處看去，一座三層重檐結構的臺樓掩映在綠樹叢中，凸顯出一種特有的沉郁孤然之氣。拾階而上，臺階中間層，一座辛棄疾跨劍怒視前方的雕塑，眉宇間流露出淡淡的惆悵。登上六層百級臺階，抬頭望去，只見臺樓的橫額上寫著“郁孤臺”三個大字，字體莊重博大，雄渾厚重，自成一體，雅俗共賞，為原全國書協主席舒同所題寫。院墻門額上嵌著唐代江西觀察使李勉題寫的“望闕”兩字，門的兩邊分別題刻“山為翠浪涌，水作玉虹流”兩句詩，郁孤臺樓臺大門前走廊里的兩根圓柱上題刻著蘇東坡《過虔州登郁孤臺》的兩句詩：“日麗崆峒曉，風酣章貢秋。”字體雄渾厚重，剛健有力，為原西冷印社社長、全國書協副主席沙孟海所題寫。齊門的兩根圓柱上題刻一副楹聯：“郁結古今事，孤懸天地心。”字體揮灑自如，流美樸茂，為李真將軍所題寫。

跨進一樓門檻，正廳中央懸掛著辛棄疾《菩薩蠻》詞，大廳兩側分別懸掛著文天祥《郁孤臺》、蘇東坡《過虔州登郁孤臺》等四首詩詞。順著窄小的樓梯拾階而上，二樓中間懸掛著現代文豪郭沫若登臺游覽，留下的一首詞：“郁孤臺下三江水，人民血汗非清淚。遍地盡杉松，泱泱綠化風。十年樹木計，前景在眉睫。決戰勝天公，江流不再紅。”主要謳歌贛南綠化治荒的景象，為郁孤臺增添了新的意境。登上樓臺最高處，“觀遠”兩字懸掛中央，字體剛健蒼勁，自然流暢。兩側分別懸掛著一副楹聯：“嵐氣昏城樹，灘聲入市樓。”站在郁孤臺頂，將登高望遠，聽濤聞風，思緒游歷古今，引發我的無限遐想。

走在郁孤臺走廊上，向左觀望章江，向右遠眺贛江，但見兩水煙波浩渺，全城錦繡，盡收眼底，仿佛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往下俯視，忽然看到底樓的背陰處，有一座高大塑像的背影躍入我的眼簾，我勿忙下樓，來到塑像前。仰望著辛棄疾面朝西北望長安的造型雕塑，只見他身披戰袍，手握龍泉，凝目遠眺，悵然的眼神中，帶著憂國憂民的焦慮，而在河流與閣樓之間則是宋代的古城墻。

“郁孤臺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聞鷓鴣。”我不禁輕吟起這首詞。遙想當年，辛棄疾以江西提點刑獄公事的身份登臨此臺，憑欄遙望北方，撫今追昔，感慨萬端，想到至今中原未收復，想到逃難百姓的苦難，想到自己壯志未酬，眼望江水無限憂愁，寫下了這首千古絕唱。城墻、樓臺、辛詞……使我不由地想起范仲淹的《岳陽樓記》：“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我想他們的華章之所以能夠穿越時空，被世人所傳誦，一條重要原因就是他們都是以天下為己任的仁人志士。

郁孤臺，若是離開了歷史文化的滲透，充其量只是一種表層的亮澤。我想：郁孤臺是一種凝固的軀體，這里既有文化的點染，又有歷史的積淀，位卑未敢忘憂國，是郁孤臺生命的靈魂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