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回報如何考量？這不是一樁生意

■文/許沁

前段時間有則新聞引發熱議：杭州一名重點高中畢業的女生去澳大利亞留學，為了湊學費，家里賣掉唯一住房，6年花掉200萬元，但回國求職時，有單位給她開出2000元底薪。如果出國留學幾年，回來后與國內大學生的收入差不多，那出國留學的意義何在？

一邊是出國留學學費生活費高達幾十萬元、上百萬元的巨大花銷，另一邊是留學回國后一時間可能面對工作難找的尷尬局面。甚至有企業人力資源人士放言：現在的“海歸”研究生不如傳統意義上的“985”高校本科生。花費不菲去留學，還值不值？學成歸來，就業現狀又如何？

留歐碩士首份工作，月薪3500元

“如果沒有很豐富的實習經驗，“海歸”回國后的第一份工作，并不容易找。”這是不少留學生回國后的真實想法。

80后的小趙本科畢業后，留學北歐，她選擇的是攻讀商科專業碩士研究生。“學經濟的人太多，面對就業市場，不是你挑工作，而是工作挑你。”幾年前，她回國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入職一家學前教育機構，月薪3500元。“雖說第一份工作收入不高，但留學期間嚴謹的學術氛圍、獨立生活的能力、純正的外國語言環境以及更開闊的眼界，比眼前的收入更重要。”在她看來，雖然和本科畢業后就在國內發展的同學相比，“起跑”時間晚了點，但對留學的投入和回報，兩者很難以經濟和時間投入來衡量。

1989年出生的王檬本科畢業后，留學英國愛丁堡大學文科專業。愛丁堡大學國際聲譽很高，在英國排名前10。雖然是研究生階段出國留學，但學費一年至少要10多萬元人民幣，加上生活費，兩年碩士生學習期間共花銷30多萬元人民幣。

“家庭經濟情況很普通，但還是想走出去看看。工薪家庭不能說對這筆昂貴的學費和生活費不在意，但留學畢竟完成了自己的心愿。”王檬說。回想起4年前剛回國時，找工作確實面臨諸多困難，當時錯過了當年的大學生校園招聘時間，只能直接與就業招聘市場對接。對“海歸”而言，概括起來就是“高不成、低不就”。尤其是文科專業，找工作不容易，自己的預期收入定得不高，期望月薪5000元。在招聘市場兜兜轉轉數月，她曾有意去創作劇本的娛樂公司，但最終還是選擇了一家新媒體單位。第一份工作的第一個崗位是上夜班，每天深更半夜才能回家。

不過，留英兩年的經歷，也帶給她不一樣的堅韌個性。“因為遠在他鄉，很多問題只能依靠自己解決，打理生活瑣事，管理學業進度，還要努力找一份心儀的工作或實習機會。”王檬說，愛丁堡大學學術標準很高，學業壓力大，學校個別專業因高標準、嚴要求，約三分之一的學生可能被淘汰回國，自己能堅持到底，實屬不易。留學期間，每周的研究方法課程令她受益頗豐。“高學術標準往往要求學生寫一個觀點時，必須具備很強的辯證思維能力。這種訓練，對今后的工作非常有利。”一年多后，她轉至編輯崗位，每月收入升至7000多元。

相比金錢，他們更看重這段經歷

1993年出生的海麗在國內大學英語翻譯專業本科畢業后，留學英國攻讀英語教育碩士學位。去年，畢業回國前，她仔細算了在英國攻讀碩士一年間的學費和生活支出，不少于40萬元人民幣。剛回國一年多，她感覺自己很幸運，成功面試進入一家外資英語培訓機構，雖然每月收入幾千元，但她很看好上海的外語培訓市場。

“能力不能完全用錢來衡量，自己的抗壓能力、堅強毅力都是在留學期間培養的。見識更是無價的，留學經歷讓自己看問題的角度更多元化，思考問題的廣度和深度也不一樣。”讓海麗印象最深的是留學期間嚴謹的學術氛圍。每堂60分鐘的講課后，緊接著就是討論課，課程容量大，時間緊湊，課后起碼得花2至3倍的時間才能完全消化。因為讀的是文科，老師又開出長長的書單，課外閱讀量相當大。相比自己的大學本科時期，一篇8000字論文可在一學期里完成，但在英國，每個課程結束后的考察，就要求在一周內完成一篇5000字左右的論文。“記得第一次在英國寫論文，為了確保準時優質，整整兩天兩夜沒合眼。”在她看來，留學經歷除了鍛煉語言能力，還挑戰了個人毅力，不留學是體會不到這些的。

85后留美碩士小魏回國后，轉行進入廣告行業。“中午午餐會，晚上要加班。為了趕項目，經常加班到第二天凌晨3時，次日早上照樣上班。”論及收入，小魏說，和工作時間、超負荷強度相比，工資幾千元不算高，但她更看重這段經歷。“如果不是走出家門，到海外學習生活，可能自己還不能獨立，更不能找到個人的興趣方向。”小魏感到，留學帶來的是技能遷移，掌握了對一件事“從無到有”的快速學習過程。“就工作來說，老板更看重你的個人能力和經歷經驗。‘海歸’回國初期可能比較艱辛，但后勁十足”。

如今的“海歸”肯定不像以前那么具有市場競爭力。采訪中，不少歸國留學生不太愿意分享個人留學經歷。有些人坦言，出國留學就好像一場“賭”，而且是全家人陪同一起“賭”。有家長認為，與其把錢留給孩子，不如把錢投資到子女的教育上。因此，一些家長賣掉住房，讓孩子出國；也有些家長，因為把錢留給孩子留學，錯過自家買房或換房的最佳時期；有家長不愿分享留學故事，是不希望用投入多少錢來對比留學的回報和收獲，也擔心因此影響到子女今后發展或無意中給孩子造成更大壓力。

一位長期從事留學咨詢的業內人士說，如果以高中留學成本開始計算，目前，留學美國的學費和生活費一年花費大約在40萬至50萬元人民幣，3年高中、4年大學，之后若再深造，還包括機票、旅行、娛樂等所有開銷，預計將高達400萬至500萬元人民幣。如何考量留學的回報，或計算留學的回報率，這筆賬是無解的。因為，留學絕不是一樁簡單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