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根據一張照片,就能判定起火原因。黃攀從事火災事故調查工作12年,參與調查4500多起事故,沒有一起復核、信訪和投訴。一顆直徑幾毫米的熔珠、一片殘破的玻璃、一段焦黑炭化的木地板……廢墟中,北京市房山區火災事故調查員黃攀,正專心致志地勘查火災現場遺留物品,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順著燒灼痕跡,黃攀還原了火勢蔓延軌跡,不一會,他指著一處在常人看來與其他地方無異的廢墟,說:“起火點就是這里。”
火災事故調查員,這個在全國僅有800余人從事的職業,聽起來有些神秘。黃攀介紹說:“火調和刑偵有些相似,但遠比刑偵工作要復雜得多。因為火災具有很強的破壞力,物質經常被燃燒殆盡,證據很難保全。”從事火調工作12年的黃攀,現任公安消防支隊火調技術科科長。他參與調查的4500多起火災事故,沒有一起復核、信訪和投訴,是名副其實的“火調神探”。2016年5月27日,北京市房山區良鄉醫院一間在建的手術室內發生火災,雖然過火面積僅3平方米,未造成人員傷亡,但導致一臺德國進口的血管造影X線機水冷機及其控制柜、空調柜機等醫療設備嚴重燒毀,損失達1000萬元。30頁詢問筆錄、10次大項勘驗、60多個小項勘驗,157張取證照片、300分鐘攝像……黃攀先后5次與各方人員召開調查工作會議,經勘驗查證和技術鑒定,分別排除了遺留火種、用火作業、水冷機以外其他用電因素、人為放火引發火災的“四種可能”,認定起火原因系水冷機電氣線路故障所致。嚴謹詳實的調查報告,讓廠方請來的德國專家由衷佩服。最終,德國廠家為良鄉醫院更換了一臺新的設備,并賠償了相關損失。
第一時間敏銳反應,第一時間趕赴現場,第一時間查明原因,第一時間形成報告。“我深知火調工作的重要性,一紙結論就能定性一場事故,也意味十萬百萬甚至千萬的賠償,更決定了誰該為事故負責。”黃攀說,“靠真相說話,這就要求我們的工作必須做到細致、精致、極致。”火舌舔過的墻壁、化為灰燼的家具、五顏六色的火焰,甚至是一張起火時的照片,都成為黃攀尋找真相的關鍵。2015年11月,一名女子報警稱自家停在路邊的轎車發生自燃,希望消防部門能夠出具火災事故認定書。轎車已燒得只剩骨架,唯一的線索,就是由車主提供的一張火災發生時的照片。
“這不是自燃,而是典型的放火。”黃攀看著照片,作出了肯定判斷,“雖然車輛的起火部位在容易發生自燃的車頭,但可以明顯看出,火是在車蓋表面發生的,而且是兩個起火點,可以斷定是用了汽油助燃。”根據這一線索,公安刑偵部門很快將嫌疑人抓獲。在事實面前,嫌疑人供認了自己因與車主有矛盾而放火燒車報復的行為。一次次真相的挖掘,對火調員來說不僅是體力和精神的消耗,更要面臨不可預知的危險。“火災后的現場危險重重,爆炸、坍塌隨時可能發生,燒焦后產生的有害氣體也會影響健康。”黃攀說,“對于消防工作而言,火災調查是靈魂,尋找起火真相,維護公平正義,永遠是我們火災調查者的職業追求和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