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論視角下《阿甘正傳》字幕中幽默表達的漢譯研究

楊洋+應高峰

摘 要：《阿甘正傳》作為美國最經典的電影之一，除了豐富的文化內涵和深邃的生活哲理，其中隨處可見的幽默最為觀眾所津津樂道。歷年來很多學者對其文化精神方面有所研究，但對其言語幽默方面卻鮮有涉獵。筆者從目的論視角，分析具體實例，探討漢譯過程中幽默言語如何在目的語文化中實現其目的，即翻譯策略，以期為電影幽默分析開辟新途徑。

關鍵詞：目的論 幽默 翻譯策略

一、引言

影片Forrest Gump，譯名《阿甘正傳》，改編自美國作家Winston Groom于1986年出版的同名小說，并于1995年斬獲奧斯卡最佳影片獎、最佳男主角獎、最佳導演獎等六項大獎，更于1998年榮選美國最偉大的百部影片之一。該影片采用倒敘的形式，通過先天智障主人公弗勒斯·甘的自述，介紹其自強不息，最終“傻人有傻福”地得到幸運之神眷顧，在多個領域創造奇跡的勵志、愛情故事。多年來眾多學者對其蘊涵的美國精神文化和政治影響頗有研究，但對其語言層面的幽默翻譯表達鮮有研究，從理論視角出發的相關研究更是寥寥無幾。本文以德國功能學派代表翻譯理論目的論作為研究視角，將“目的原則”作為最高翻譯原則（曹婷婷2012：4），從英語幽默語言的分類著手，視翻譯為一種行為（Nord 1997，張美芳、王克非譯，2005：15），對影片中極具目的性的幽默翻譯進行深入探究。

二、幽默的定義和分類

英語幽默（humor）起源于拉丁語詞“濕潤”（moisture）。漢語中解釋：有趣或可笑而意味深長的（《現代漢語詞典》2012年第六版）。英語定義為“the ability to appreciate or express that which is humorous”（《柯林斯英英詞典》2015年第七版），即欣賞或表達有趣事物的能力。簡而言之，幽默就是指滑稽或逗人發笑之語，其特質就是“引人發笑”。幽默一般可分為語言幽默（verbal humor）和情景幽默（situational humor）。語言幽默是指通過語言或者文字表達幽默。情景幽默指喜劇、漫畫、電視節目等創造出的情景，令人聯想發笑，不包含語言文字。英語幽默被認為是英語語言重要的組成部分，特別是在西方，幽默感被認為是社會關系中重要的個人特質（羅晰如、覃達人，1992：19），且不同言語群體其幽默反映出各自所屬的意識形態、宗教信仰、文化習俗、政治制度、價值觀念等，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不同時代的幽默發展都映射出其社會和文化背景。本文研究的是英語幽默的漢譯問題，所采用的例證均為語言幽默。

三、目的論（Skopos theory）

目的論是功能翻譯學派的代表理論，而德國功能翻譯理論可追溯到萊斯（Reiss），她提出了大量既實用又與時俱進的翻譯理念并且很多至今仍被沿用。她認為翻譯也屬于人類的一種行為活動并且帶有明確的目的性。她還提出心目中對于源語的完美翻譯應是綜合性的交際翻譯，包括以下三方面：概念性內容、語言形式和交際功能，都能達到與原文對等的效果（Reiss，2004）。自20世紀以來，“忠實”和“對等”的概念主導了翻譯圈（Newmark 2001a：211）。譯者對于直譯和意譯的選擇感到困擾，并試圖將兩者兼和，但依舊徒勞無功。弗米爾、萊斯（Vermeer&Reiss 2013）提出將翻譯研究從原文中心的束縛中擺脫出來，提出了以“目的原則”為首的三大翻譯原則（目的原則、連貫原則、忠實原則），意思是譯者根據翻譯的目的不同，靈活采取與之相對應的翻譯方法。該理論試從翻譯的功能和目的出發，回避直譯和意譯的兩難處境，突破中、英的文化障礙，呈現出更大的理論包容性。因而，目的論促進了翻譯理論和實踐的發展，從而對于字幕翻譯以及其他類型的翻譯，特別是以幽默著稱的影片中英語言語幽默的漢譯具有重大的參考價值。

四、目的論在《阿甘正傳》中幽默表達漢譯的運用

幽默文本的首要目的是使得譯文與源語言在相關方面趨同，而目的論對于幽默翻譯的指導作用就在于譯出其幽默語言背后的目的，且譯者在此扮演了牽線搭橋的角色，但由于翻譯對象的種種限制問題以及各種不可遏制因素，產生了源語的可譯性和不可譯性現象。

（一）可譯性

可譯性指的是雙語轉換源語的可譯程度（劉宓慶，1999：98）。眾所周知，將一種語言譯成另一種語言的確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譯者需要在翻譯過程中在源文本的限制與目標讀者的需求之間取得平衡（林克難，2004：69），但由于在翻譯研究中提出了新的理論，從不同的觀點來看，不可能已經或正在轉向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幽默語言是可翻譯的。翻譯性的可能性基于人類社會中類似的環境、歷史發展與認知過程。最傳統基本的翻譯方法就是：異化與歸化。

1.異化 翻譯不但是雙語言的互動，更是雙文化的交流。由于兼顧譯文忠實度、傳播外來文化以及抵制民族中心主義等因素，異化策略的廣泛使用成為必然（楊艷麗，2002：21），且人類語言總是受到宗教、政治、經濟、歷史等自然環境的影響，那么幽默言語也必然含有一定的文化背景，所以翻譯時如有必要盡量保留其幽默元素，展現異國風味。

例如：Momma named me after the great Civil War hero， General Nathan Bedford Forrest.... And he started up this club called the Ku Klux Klan. Theyd all dress up in their robes and their bed sheets and act like a bunch of ghosts or spooks or something.①

我媽用南北戰爭的英雄——弗勒斯將軍的姓氏給我起名字。他創立所謂的三K黨。他們都穿白袍或披床單，看起來像幽靈鬼魅。②

此內容是阿甘向別人講述自己姓名由來的一段話，無論是他媽媽根據美國南北內戰（civil war）弗勒斯將軍（General Nathan Bedford Forrest）給他起了名字，還是三K黨（Ku Klux Klan）的事跡，都帶有濃重的美國歷史文化。為了尊重歷史也為了使觀眾能夠領略到外國文化的魅力，開闊眼界，此處的歷史文化信息必須準確無誤地譯出，同樣也是為后面譯者將披著床單的三K黨比喻成到處跑的幽靈鬼魅這個諷刺點做歷史鋪墊。語言直白有趣卻讓讀者感到對這個將軍和其創立的組織的諷刺，產生了極為強烈的黑色幽默效果。endprint

2.歸化 據上文已述，言語幽默具有濃烈的文化色彩，其語言特征極為豐富多樣，如果當各國間的文化差異相差過大時繼續采取異化策略，將導致目標群體難以理解源語，因而這時應該考慮歸化。將譯文歸化處理，擺脫源語的不便與束縛，翻譯往目的語讀者方向傾斜，為其提供自然而流暢的譯文，使目的語讀者獲得與源語讀者同樣的幽默感覺。

例如： （1）Jenny： Whats wrong with your legs？

Forrest： ...My legs are just fine and dandy.

Forrest： From that day on， we was always together. Jenny and me was like peas and carrots.③

珍妮：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弗勒斯： 沒事，謝謝你！我的腿好得很。弗勒斯： 從那天起我們總是在一起，就像秤不離砣。④

這是孩提時期阿甘和珍妮初次見面時的部分對話。珍妮詢問阿甘的腿是什么情況時，阿甘除了形容詞“fine”之外，又附加一個口語詞“dandy”。兩者表示的意思差不多，都是很好的意思。阿甘將兩個詞疊加使用，表露出此刻對于小伙伴的關心感到愉悅，也不為腿的毛病感到怯懦。他用“peas and carrots”來形容自己和珍妮的親密關系，但如果直譯，字面意思就是“豌豆和胡蘿卜”，觀眾會因此感到困惑，也無法得到阿甘想要說明的信息點。采取歸化翻譯，譯成國內常用又熟悉的俗語“秤不離砣”，顯得即幽默親切又恰當地描繪出兩人形影不離的狀態。

（2）It was only my induction day， and I was getting yelled at. ...I fit in the Army like one of them round pegs....And always answer every question with“Yes， Drill Sergeant！”⑤

弗勒斯：從第一天入伍的情況來看，我選擇錯了，一到便被人罵。……我在軍中如魚得水。……只要每次答話都要說“是，班長”。⑥

此段為阿甘參加越南戰爭初入軍營時，對參軍的心理變化描述。從開始被罵的沮喪到后面找到生活規律，應付自如“like one of them round pegs”那樣輕松。該短語為美國俚語，按字面意思逐字翻譯為“像其中的一個圓釘”就會令人感到啼笑皆非，不解其意，也給觀眾理解阿甘的內心想法增加了障礙，從而無法感受此處的言語幽默，所以譯者采取歸化策略將該短語譯成漢語里的成語“如魚得水”，通俗易懂，十分生動有趣。

（二）不可譯性

與可譯性相對，基于各語言群體語言和文化的特異性，不可譯性指的就是雙語轉換中源語的不可譯程度。由于語言和文化造成的不可譯現象在幽默中普遍存在，所以經常引起大量的翻譯損失。因此，譯者在翻譯時應采取相應的補償策略或補償手段盡量減少缺失（馬紅軍，2003）。

1.增益 增益補償實際上是把隱藏在底層的內容在譯文表層明示的過程（柯平，1991：24-26）。每種語言都有一些傳統的表達方式和特定的文化色彩，所以目的語讀者通常發現很難以同樣的方式感知源語的幽默，這時譯者作為補償需添加一些說明。還有些譯文由于簡單地照著英文詞句的字面意思進行翻譯，導致譯文無法完整展現出原文的意思，這時就必須加上一些字詞對譯文補充說明。

例如：Jenny： Then why do you have those shoes on？

Forrest：My momma said my back's crooked like a question mark. These are going to make me as straight as an arrow.⑦

珍妮： 那你為什么穿這雙鞋？弗勒斯： 我媽說我的背弓得像個問號。這雙鞋會使我直如箭。⑧

英語習慣使用代詞來指代前文已經提到過的事物，這對于對話理解來說起著極其重要的作用，所以在翻譯時，譯者對于這些代詞往往是不能忽視的。此段對話中“These”，如按表面意思翻譯就是“這些”的意思，就會令人費解，無法作為對話連接點來連接珍妮和阿甘兩人的對話，從而也就無法理解兩人的對話內容，所以需要給該詞補充增添內容。譯文結合上文將它譯成“鞋子”，使觀眾能夠更直接清楚地感受到小孩子間充滿童趣的交流方式。

2.注釋 譯者將源語轉換成目的語的過程中出現損失時，應采取措施彌補，注釋補償是一種直接有效的補償手段。通過文內注釋或者文外注釋直接將源語言文化的相關知識展示給目的語讀者，旨在幫助他們感知源語言的幽默及文化。

例如：Lt. Dan： We got Charlie all over this area！ I gotta have those fast movers in here now！

Forrest： Lieutenant Dan， Colemans dead！

Lt. Dan： I know hes dead！ My whole goddamned platoon is wiped out！⑨

鄧中尉： 四周都是查理（越共），我要噴射機來支援，現在！

弗勒斯： 鄧中尉，柯曼死了！

鄧中尉：我知道他死了！我這一排都被消滅了！⑩

此對話發生在，美軍和越軍對戰的時候，鄧中尉在向外面匯報戰況請求支援。通過“Charlie all over this area”譯成“四周都是查理（越共）”，譯文進行了文內注釋，以便觀眾能夠更直觀地了解此時作戰雙方兵力情況，更清晰地感受此刻戰斗形勢非常嚴峻，美軍傷亡慘重。此處的對話充滿了悲傷的韻味，如果觀眾不明白查理的隱藏意思，就難以理解其中的內涵，所以必須給“Charlie”加注釋，剝開表層面紗挖掘隱藏深意，使得觀眾準確地領略到此處的黑色幽默。endprint

據上文所探討分析，筆者證明目的論對于解釋《阿甘正傳》中幽默翻譯的可行性，并結合目的論提出幽默翻譯的相關策略，結果發現幽默翻譯可以通過用一個或多個策略再現源文本的目的。然而，單純地將目的論作為判斷所有翻譯好壞的通用標準也是不明智的，因為有一些不符合這個標準的翻譯同樣也能很好地達到目的，這些翻譯應該得到認可。因此，做翻譯時理清翻譯的目的就顯得尤為重要。本論文介紹了處理幽默翻譯策略問題的新理論視角，筆者希望此處詳細的案例分析可以給實際翻譯中如何選擇合適的翻譯策略提供一些有益的建議，并有助于影視幽默方面的研究。

{1}③⑤⑦⑨ 電影《阿甘正傳》中英文劇本，《互聯網文檔資》，2012年。

②④⑥⑧⑩ 《阿甘正傳》譯文，1905電影網，1994.http：//vip.1905.com/play/833549.shtml。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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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eiss， Katharina. Translation Criticism： The Potentials

&Limitations[M] .（Translated by Erroll F.Rhodes）.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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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柯平.加注與增益：談變通和補償手段[J].中國翻譯，19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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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劉艷麗，楊自儉.也談“歸化”與“異化”[J].中國翻譯，2002（6）.

[11] 林克難.隱性翻譯不是翻譯嗎——兼與張春柏先生商榷[J].中國翻譯，2004.

[12] 馬紅軍.翻譯補償手段的分類與應用——簡評Hawkes《紅樓夢》英譯本的補償策略[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3（10）.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