鉤吻藥效學的研究進展

張志陽， 伍 勇，2， 孫志良，2

(1.湖南農業大學動物醫學院， 湖南 長沙 410128 ； 2.湖南省獸藥工程技術研究中心， 湖南 長沙 410128)

鉤吻，又名斷腸草、大茶藥等，是馬錢科藤本植物[1]。《神農本草》謂其“破積，腳膝痹痛，四肢拘攣、惡瘡疥蟲，鳥獸”；《本草綱目》記載“鉤吻主金瘡、乳癰、中惡風、咳逆上氣，鬼痊蠱毒”。有報道稱，鉤吻對細胞周期有一定的影響，它能夠阻止 LoVo 細胞由 G1 期向 S 期的轉化，從而誘導細胞凋亡[2]。最近的研究顯示，鉤吻及其生物堿的鎮痛作用，主要通過脊髓的 α3-甘氨酸受體/四氫孕酮途徑來實現的[3]。鉤吻能夠通過減少丙二醛(MDA)和一氧化氮(NO)的產生，提高過氧化氫酶(CAT)，超氧化物歧化酶(SOD)和谷胱甘肽(GSH)等酶活性，從而降低高脂引起的氧化應激反應[5]，鉤吻素子能夠通過調節NF-κB和MAPK信號通路抑制 LPS 誘導的 RAW264.7 細胞炎癥因子的過度釋放，說明其具有較好的體外抗炎作用[6-7]。過去民間因鉤吻毒性大，主要以外用為主，能祛風，消腫拔毒，殺蟲止癢；目前研究發現有抑制癌癥、保護心血管系統、造血、保護炎癥損傷、擴張瞳孔、緩解疼痛及畜禽復壯等藥理作用，現在對鉤吻化學成分的研究雖有報道，但不夠廣泛，因其開發具有廣闊的市場前景，為了促進對鉤吻的應用，現就其化學成分、藥理作用和毒理作用綜述如下。

1 化學成分

1.1 生物堿 趙承嘏等首先從國產鉤吻中分離得鉤吻素子、鉤吻素甲、鉤吻素寅、鉤吻素卯、鉤吻素辰、鉤吻素酉、鉤吻素丁和鉤吻素戊等多種生物堿；其后在廣西鉤吻中提取到去甲氧基鉤吻素乙、阿枯米丁、胡蔓藤甲、胡蔓藤乙、胡蔓藤丙、胡蔓藤丁、鉤吻素己、鉤吻素庚等多種新的氧化吲哚生物堿。國外鉤吻所含化學成分和國產鉤吻存在差別，除了含有國產鉤吻某些相同的化學成分外，并有一些新的生物堿。北美所產鉤吻和國產鉤吻成分含量相差很大，其中以鉤吻素甲( Gelsemine )含量最高[8]。

1.2 非生物堿 國內外研究表明，鉤吻提取物中除含有生物堿外，也含有豐富的非生物喊類成分，主要包括環稀醚萜類、油脂類、酚酸類、三萜類、甾體類、香豆素類、木脂素類、Megastigmane型苷類化合物、黃酮類、果糖及其衍生物類、核苷類等[9]。目前，研究發現鉤吻中的非生物堿成分也具有抗腫瘤作用和其他藥理活性，其相應的毒性低于生物堿，但對其藥理活性和作用機制尚需進一步研究。

2 藥理學

2.1 抗腫瘤作用 盡管目前相關文獻對鉤吻抗腫瘤的有效成分及具體作用機制尚不清楚，但國內外對其抗腫瘤作用的研究卻不少見。鉤吻堿的注射液在一定范圍內對腫瘤細胞的增殖有抑制作用，表現在增長速度減慢，細胞死亡率明顯增高等方面，且有一定毒性作用[10]。鉤吻生物堿化合物在一定范圍內能劑量依賴性抑制人結腸癌細胞SW480的生長、人胃癌細胞MGC80-3、人食管癌細胞TE-11和人腫瘤細胞HepG2[11-13]，特別是鉤吻素子具有較強的抗腫瘤活性并具有一定的構效關系，鉤吻素子的抗腫瘤作用機制可能與阻滯腫瘤細胞周期和促進腫瘤細胞凋亡作用有關。鉤吻素子可誘導SW480細胞發生凋亡形態學改變，并且可使SW480細胞周期阻滯于S期，阻止細胞從S期至G2期轉移，從而誘導其凋亡[13]。腹腔注射鉤吻素子對H22小鼠實體瘤的抑瘤率為40.29%、36.57%、22.89%；鉤吻素甲對抑制小鼠H22實體瘤的生長發揮著一定的作用，抑瘤率為28.91%、16.85%、9.68%；但1-甲氧基鉤吻堿沒有表現出對小鼠H22實體瘤的明顯抑制作用。 鉤吻非生物堿對人黑色素瘤A375-S2、人口腔上皮癌KB和人胃腺癌細胞SGC有明顯抑制作用，且對免疫具有一定促進作用[14]。

2.2 免疫調節作用 細胞免疫是機體一種重要免疫反應，在抗感染免疫中，細胞免疫主要參與對胞內寄生的病原微生物的免疫應答及對腫瘤細胞的免疫應答，參與遲發型變態反應和自身免疫病的形成，參與移植排斥反應及對體液免疫的調節。也可以說，在抗感染免疫中，細胞免疫既是抗感染免疫的主要力量，參與免疫防護；又是導致免疫病理的重要因素。有資料報道[15-16]，天然植物中存在多種免疫調節成分，在低劑量時增進免疫活性，高劑量時則抑制免疫活性。有研究表明，在基礎日糧中添加1.5%，3%鉤吻干粉，肉雞增重效果明顯，其中以1.5%效果更好(P<0.05)，并能顯著提高肉雞的免疫器官指數、外周血α-醋酸萘酯酶(α-acid naphthyl acetate esterase,ANAE)淋巴細胞百分率、玫瑰花環形成率以及新城疫病毒抗體效價，增強機體免疫功能，而在基礎日糧中添加6%鉤吻干粉，肉雞生長緩慢，出現明顯的中毒癥狀，并且能夠降低免疫器官指數、外周血ANAE淋巴細胞百分率、玫瑰花環形成百分率以及新城疫病毒抗體效價，削弱了機體免疫功能，使其抵抗力下降[17-18]。

2.3 抗炎鎮痛作用 有文獻證明，鉤吻生物堿有明顯鎮痛作用，其痛閾提高百分率僅低于嗎啡，而高于其他生物堿。在研究鉤吻總堿對角叉萊膠性和蛋清性大鼠足爪腫脹及棉球肉芽腫增生作用時，徐克意等發現鉤吻對腫脹和增生有明顯抑制作用，抗炎機制可能與其抑制炎癥部位PGE的合成與釋放有關[19]。周名璐等[20]的試驗結果顯示，鉤吻總堿能顯著抑制醋酸所致的扭體反應，減輕熱刺激所致的疼痛，提高小鼠痛閾，其量效呈正比關系，提示該藥有明顯鎮痛作用。有實驗人員口服給予大鼠一定量的鉤吻素子鹽酸溶液，發現大鼠的活動次數明顯減少，證明鉤吻素子有一定的鎮痛作用[21]；鉤吻及其提取物可以明顯減弱小鼠炎癥性疼痛(10.4 μg/kg·bw扭體試驗，7.4 μg/kg·bw福爾馬林試驗)或神經性疼痛(9.8 μg/kg·bw的所造成的CCI模型熱痛覺過敏)[22]。譚建權的研究報告表明，鉤吻總堿既有好的催眠作用，還能提高動物痛閾，而且鎮痛作用不會產生耐受性，也無明顯的解熱作用，表明鉤吻鎮痛作用機制可能不同于阿片類鎮痛藥物[23]。由此可見，鉤吻在鎮痛方面的研究也將大有前景。

2.4 擴瞳作用 鉤吻大劑量時可引起散瞳作用，其具有散瞳快、作用強和恢復快的特點。它散瞳后瞳孔調節恢復時間使用后馬托品[24]。王友順等用1%鹽酸鉤吻眼藥水對69例志愿者126只眼睛進行了散瞳和調節麻痹作用的臨床觀察[25]，結果顯示，鉤吻具有散瞳快、作用強和恢復快的特點，而且局部刺激作用和全身反應少而輕，對眼部無明顯副作用。

2.5 畜禽復壯 鉤吻生物堿在飼料添加劑和治療畜禽疾病等方面也有較多應用[26]。《廣西中草藥志》記載“豬胃納不良時用以飼喂，能增進食欲”。張東英等[17]對鉤吻對畜禽的促生長作用機理及安全性應用試驗結果表明，在基礎日糧中添加鉤吻干粉，肉雞增重效果明顯。中國農業科學院楊志強及海軍醫專亦報道以鉤吻加入飼料中喂肉雞及仔豬，可有明顯的增重作用，其增重效果與劑量有關，且可節省飼料。從醫藥學家的記載以及大量試驗報道可以看出，鉤吻雖然對人有劇毒作用，但是豬、羊等哺乳動物喂食，不僅不會中毒，還能起到增肥的作用，并且能起到增強免疫，防病治病的效果，表現出明顯的耐受或解毒功能。

2.6 促進造血功能 王友順等研究發現，鉤吻總堿對受照大鼠具有造血保護作用[27]。王坤等[28]的研究進一步顯示，鉤吻的乙醇粗提物對環磷酰胺和輻射抑制小鼠外周血白細胞、紅細胞、血小板及骨髓有核細胞均有顯著提升作用，并顯著提高受輻射小鼠的生存率和脾集落形成數，從而證實鉤吻對急性輻射性損傷有保護，并對造血干細胞有增殖作用。

2.7 治療皮膚病 鉤吻在皮膚病治療上有很大成效，傳統上主要是“攻毒拔毒，殺蟲止癢；可殺蛆蟲，滅孑孓。”在臨床研究中發現中藥對一些類型的銀屑病治療已取得肯定療效，其初步研究結果提示，中藥或植物藥在抗銀屑病用途方面是可行的，具有很大的開發前景[29]。

3 毒理學

有關文獻均記載鉤吻“有大毒”，根的毒性最大，葉次之,毒性作用可能與其吲哚類生物堿有關。中國鉤吻已分離出17種單體，鉤吻素子的含量最高，鉤吻素已毒性最強；對北美鉤吻，其鉤吻素乙毒性最強。在進行鉤吻總堿對家兔、蟾蜍、小鼠的毒理作用研究時發現，注射不同濃度的鉤吻生物堿溶液可導致動物的死亡。鉤吻毒理作用主要抑制呼吸中樞，作用于迷走神經，還能直接作用于心肌和血管平滑肌。有人曾對鉤吻的不同部位1∶10煎劑進行LD50測定，小鼠LD50每公斤體重所需的主要藥量計：根為0.079 8 g，老莖為1.309 g，嫩莖為1.830 g，葉為0.255 g，花為0.458 g，果為1.275 g[30]。鉤吻生物堿能抑制呼吸中樞，作用于迷走神經和外周植物神經引起M樣效應；能抑制血中膽堿酶的作用，使體內乙酰膽堿增高[31]；還能使心肌收縮力受到明顯的抑制[32]，改變心肌組織學形態[33]。而鉤吻素子是鉤吻生物堿中含量相對較多且用途較為廣泛的一類，它的分子式C20H22N2O，分子量為306.4。鉤吻素子抑制小鼠脾細胞增殖反應及體液免疫[34-35]，給兔靜脈注射5.9 mg/kg·bw鉤吻素子鹽酸鹽，出現安靜、垂頭、四肢外展、呼吸變慢；當注射數倍的上述劑量時，可立即產生強直性驚厥，在1 min內呼吸衰竭死亡．給蛙的淋巴柬內注射其酸鹽0.3～0.5 mg/kg·bw，產生較強的中樞神經抑制作用，繼而反射亢進，后肢僵硬，最后因呼吸抑制而死亡[36]．鉤吻素甲是神經性痙攣毒物，對心臟也有作用。大劑量時有降壓作用，而小劑量時卻降低迷走神經的張力，并產生心動過速[36]。

4 展望

綜上所述，鉤吻是劇毒植物，因其毒性應用開發受到限制。但其特殊的藥理活性和顯著的臨床療效，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關注。文獻研究及臨床應用都表明[37-40]，鉤吻的藥理作用如免疫調節、抗炎、鎮痛等確實有效。為更好的利用這種傳統、高效的中藥資源，尚需進行進一步的化學和藥理學研究，搞清其化學結構與藥理作用及作用機制的關系。因此，我們應提取純化有效成分，降低其毒性，增強其療效，且避害就利地將鉤吻應用于臨床，以期研發出好的藥物制劑。因其具有顯著的臨床療效和廣闊的開發前景，我們應對其進行深入的研究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