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楠
(西安工業大學,陜西 西安 710021)
司馬遷從人性和歷史的角度著手,深入分析了人類追求物質利益的心理和活動的一切動機,然后提出了“富者,人之情性,可不學而俱欲者也”。[1]不僅如此,司馬遷還借助老子的“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1]來加以證明。此外,他還十分贊同管仲的觀點,認為趨利避害乃是人與生俱來之天性。
司馬遷在《貨殖列傳》中寫到:“賢人深謀于廊廟,論議朝廷;守信死節隱居巖穴之士設為名高者安歸乎?歸于富厚也”。[1]意思是:不論是生活在哪個階級的人,不管是在朝廷之上探討軍國大事的賢德之人,還是歸隱山林的有志之士,他們之所以在各自的階層里不斷的努力和奮斗的目的和意義就是為了獲得更好的生活,追求更高的利益。在司馬遷看來,社會上個階層的人,他們終其一生不斷勞碌的意義就是《貨殖列傳》中的“奔富厚”,也就是為了逐利而獲取某種利益。
基于以上所述,司馬遷在《貨殖列傳》中說道:“貧富之道,莫之奪予”的著名論點,其中多表達的思想就是:無論處在何種階級的人天下各階級,總會有一定的貧富差距,并且這種貧富差距和變化有一定的規律性可參循,是絕不可以借強權或以法律去劫富濟貧的。
在對司馬遷眾多經濟思想進行梳理和歸納總結,我們得出在司馬遷的經濟世界中,應該遵循的合理的求富方式:
首先:司馬遷從宏觀的角度出發,認為統治者的正確治國方法應遵循:“善者因之,其次利道之”。而其在《貨殖列傳》中所述:“貧富之道,莫之奪予”便是對其思想做出的進一步闡釋。而且他也進一步說明了,統治者依靠統治權利,人為的進行“奪予”是求富的最下策方式,也不利于其統治。而反之,司馬遷也再次肯定趨利求富是人之天性,下到市井小民,上到王侯封君都是害怕貧窮的,如果奪其財富,便是違背了天理和人情了。
其次,司馬遷從義利論的角度出發,提出了“君子富,好行其德;小人富以適其力”、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提出“人富而仁義附焉”來加以佐證。他以此來說明禮、仁、義等對社會人的重要性。以這些觀念為基礎,司馬遷強調對于講求仁義。司馬遷認為,只有依靠人們趨利求富的天性,社會人各盡其能;并且,依靠自然規律,也就是經濟發展的自然規律,可以靠這種自發的調節以及人們的對財富的向往來消滅貧富差別。
最后,需要進一步說明的是,司馬遷之所以認為“貧富之道,莫之奪予”的原因就在于他認為產生貧富差距的原因就在于人類的個人能力以及智慧的差異。司馬遷在《貨殖列傳》中說道:“巧者有余而拙者不足”,進一步闡述了智商高的人通過自己的智慧和謀略獲得財富。在此,司馬遷在書中列舉了大量的例子對其中進行反復論證。在書中他不斷的用各種鮮明的事例來說明富人的財富是靠他們以自身的智慧和苦心經營才換取的結果,是合理且正當的又來之不易的,不能奪予的。比如司馬遷在文中提到陶朱公范蠡,利用計然之策來經商,其三散其財是用智慧換來的,是來之不易的;又提到了白圭不但能夠通曉樂觀時變,知所取予這些治生原則,且“薄飲食,忍嗜欲,節衣服,與用事僮仆同苦樂”,說明了他是通過作出了一定的自我犧牲,才獲得了財富;最后,他還列舉了子貢“廢著鬻財于曹魯之間”、巴蜀寡婦清“能守其業,用財自衛”等事例,以這些人的事跡來論證,若從事工商業的經營,要比經營農耕生產需要更多的精力和謀略,并且要付出更多的資本和更多的努力。
雖然司馬遷是在考察過各各階層民眾以及社會現象,而為社會底層民眾的生活生存需求提出了這種經濟之思,但是這些都是受一定的前提條件所約束而并非可以胡作非為的。司馬遷在一定程度上是肯定了人們求富行為的合理性,但是,從古至今,社會上的各類人在逐利過程中總是伴隨有各種不當的不道德的行為。因此,司馬遷在后續文章中又提出了“本富為上,末富次之,奸富最下”的觀點。[1]司馬遷在此對其所認為的正確求富觀點進行了的表述:他認為以辛勞耕作是求富的上策,靠從事工商業經營為致富方式之其次,靠不正當手段的求富手段為最下等。
在司馬遷的經濟思想中,他認為人們只要是靠從事正當的經濟生產活動而致富的行為都是合理且值得贊揚的,因為人類只有也必須通過這種正當的經濟活動才能滿足各自的生存需要;但與此同時,司馬遷也極力反對通過不正當手段來謀取利益來滿足自身的需求和欲望。這恰恰是司馬遷求富思想的精華和價值之所在,流傳至今且仍具有重要意義。
《貨殖列傳》在史學界一直有著極其高的評價,其雖位于《史記》中最后一篇的位置,但其中所蘊含的豐富的經濟倫理思想卻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司馬遷在當時所處的時代背景下,能夠明晰世人之思,明察經濟以及商人對于社會發展的重要性,從而以其高明的“史見”為商賈立傳而作《貨殖列傳》,至今人具有重要的借鑒和現實意義,不得不為之嘆服![2]
[1][漢]司馬遷.史記[M].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
[2]朱枝富.司馬遷的經濟思想[J].陜西師大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3(10).
[3]李埏.《史記·貨殖列傳》引《老子》疑義試析[J].歷史研究,19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