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時代網絡暴力信息的風險治理路徑

摘要：隨著新媒體的快速發展，網絡暴力事件發生的頻率和熱度日漸上升，網絡輿論也呈現出新的特點，給社會和諧帶來諸多不利影響，“按鍵傷人”現象亟待解決。基于此，本文采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 （fsQCA）梳理了近年來發生的50起網絡輿情事件，并通過fsQCA4.1軟件進行量化分析，探索網絡暴力事件的爆發機理和關鍵影響因子。研究發現，單個變量并不能直接導致網絡暴力事件的發生，網絡暴力事件通常受多個因素共同影響；當網絡輿情伴隨謠言傳播時，極易演變為網絡暴力事件；女性更容易遭受網絡暴力的攻擊。

關鍵詞：網絡暴力；治理路徑；爆發機理；實證研究；fsQCA

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強調，“健全網絡綜合治理體系，推動形成良好網絡生態”，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網絡空間治理工作，持續優化網絡生態，助力網絡強國戰略的發展。第54次 《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24年6月，我國網民規模近11億人，互聯網普及率達78%。隨著互聯網技術的快速發展，網絡暴力現象不斷增多。在巴黎奧運會上，中國女子百米跨欄運動員吳艷妮卻深陷輿論旋渦，另有 “尋親少年劉學州”“粉發女孩鄭靈華”皆因不堪忍受網絡暴力而選擇輕生。網絡戾氣正在變成傷人的利器，“按鍵傷人”現象亟待解決。網絡輿論是如何一步步演進為網絡暴力的？本文基于2018年至2024年的50起網絡輿情事件進行樣本案例分析，采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進行量化研究，探索網絡暴力事件的爆發機理。

一、文獻綜述

關于網絡暴力現象，已有學者進行深入研究，胡岑岑等對國內社交媒體平臺進行審計分析，發現大多數平臺未能清晰界定網絡暴力；[1]蔣紅艷等認為，自媒體的傳播容易引起網民共鳴，從而觸發從眾效應和蝴蝶效應；[2]吳昊幀等則認為，人工智能在提供便捷化服務的同時，也在為網絡暴力現象推波助瀾；[3]錢斯航發現，互聯網對群體化現象具有賦能作用，智能算法加速了網絡暴力的形成；[4]范紅梅等認為，網絡受眾的盲目跟風、意見領袖的推波助瀾和主流媒體的傳播缺位，是網絡暴力的主要誘因；[5]王會娟分析發現，爭議事件是刺激網民觀點極化的導火線，公平是觀點極化的歸因，而媒體是加劇觀點極化的傳播動力；[6]郭安寧等以大學生群體為研究對象，發現意見領袖、網絡異化及個體緘默是導致大學生價值認同混亂、網絡暴力頻發、群體圈層固化的主要誘因。[7]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進行研究，該方法基于布爾代數和集合論的基礎，探索不同條件變量及組合條件如何影響某一結果的發生，通過分析案例中的條件變量組合，找出影響特定結果的充分條件和必要條件。根據fsQCA定性分析的理論基礎，多重條件并發原因的數量隨條件變量個數的增加呈指數級增長，即選取k個條件變量時，將存在2k種組合路徑來解釋該結果的成因。

（二）數據來源

基于 《中國互聯網輿論場發展報告》和人民網輿情監測中心發布的數據，本文以微博、微信公眾號、短視頻等為檢索平臺，篩選出2018年1月至2024年8月討論較熱烈、關注度較高的50例網絡輿情事件進行研究，所有案例事件均可溯源。

（三）變量選擇

參考李良榮等關于網絡群體性事件爆發機理的雙重建模研究，[8]以及古麗夏提對 “事實屬性”和 “傳播屬性”的分類，[9]本文擬定8個條件變量，即事實屬性的5個變量 （事件性質、事件指向、公眾訴求、當事人態度、輿情客體）和傳播屬性的3個變量 （主流媒體、意見領袖、網絡謠言），以及1個結果變量，即網絡暴力事件是否發生。

三、結果分析

本文使用fsQCA4.1軟件對50起網絡輿情事件進行統計分析，通過計算樣本的一致性和覆蓋率來探索條件變量和結果變量的關系。

（一）單變量必要性分析

1.事件屬性必要性分析

將事件性質 （nature）、事件指向 （direction）、公眾訴求 （goal）、當事人態度 （attitude）、輿情客體 （identity）正反10個單變量及爆發結果 （action）導入軟件中計算，結果如表1所示。

結果顯示，以上事件屬性的一致性指標均低于0.9，無法判定條件變量與結果變量的關系，因此，事件屬性中的5個變量單獨出現不一定會誘發網絡暴力行為。

2.傳播屬性必要性分析

將主流媒體 （media）、意見領袖 （leader）、網絡謠言 （rumor）正反6個單變量及結果變量導入軟件中計算，結果如表2所示。

結果顯示，傳播屬性的一致性指標也低于0.9，因此，無法判定條件變量為結果變量的充分必要條件。但是，主流媒體 （media）一致性為0.88，能夠解釋77%的事件；網絡謠言產生一致性為0.85，能夠解釋94%的事件，故而可以得出判斷：當主流媒體對某些事件有引導傾向時，會引發網民對事件當事人進行網絡暴力行為。同樣，謠言也會導致網絡暴力行為的產生。

綜上所述，事實屬性和傳播屬性的必要性分析結果顯示，單個變量并不能直接導致網絡暴力事件的發生，因此，不能將網絡暴力的產生歸結于某一特定因素，有必要進行多條件變量組合分析。

（二）多變量組合分析

將事件屬性和傳播屬性中的8個條件變量進行組合分析，結果共得到11條路徑。如表3所示，solution coverage為0.941176，充分說明條件組合變量能夠較為全面地覆蓋和分析網絡暴力事件的爆發情況。其中，事件覆蓋率較高的4種組合為：

action = direction*attitude*media*leader*rumor*nature （0.27）

action = direction*～appeal*media*leader*rumor*nature （0.18）

Action=direction*appeal*～attitude*identity*media*leader*

rumor （0.18）

action = appeal*～attitude*identity*media*leader*rumor*

nature （0.18）

四、結束語

（一）結論

本文通過對50起網絡輿情事件進行fsQCA分析，得出以下結論：

首先，在單變量必要性分析中，單個條件變量并不能直接導致網絡暴力事件發生，網絡暴力事件的發生通常受多個因素共同影響，因此，應從多個方面進行研究；其次，在多變量組合分析中，高覆蓋率的4種組合條件均包含 “有網絡謠言”這一變量，可以發現，當網絡輿情事件伴有謠言產生時，在短時間內極易演變為網絡暴力事件；最后，多條路徑均包含 “當事人為女性”這一要素，因此，當女性陷入輿論旋渦時，網民出于對女性的偏見、歧視和社會觀念等認知，更容易對當事人進行網絡暴力行為。

（二）治理路徑

1.以平臺為主體，構建多方協同的全流程治理機制

網絡暴力信息的治理需要從事后懲治和救濟，轉向事前和事中的全流程防范與治理，以預防嚴重侵害事件的發生。對此，應事先明確平臺的主體責任和審查機制，通過人工智能等方式，過濾顯而易見的違法侵權信息；對于其他較為隱蔽的侵權信息，平臺采取刪除、屏蔽、斷開鏈接等措施。同時，各機構間可探索跨平臺的信息共享和協同機制，對涉及網絡暴力信息的重點賬號、主體采取協同限制和治理措施，實現對網絡暴力信息的聯防聯控。

2.加強網民信息素養，提升信息甄別能力

實證研究發現，當網絡輿情伴有謠言傳播時，極易演變為網絡暴力事件。因此，為促進網絡環境的健康發展，減少網絡暴力和謠言的傳播，網民應進一步提升對信息的篩選和鑒別能力，及時關注辟謠信息和權威信息，避免被錯誤信息誤導。此外，在面對激烈的討論和爭議時，網民應保持冷靜，對信息進行獨立思考，不盲目接受他人的觀點，提升個人的情緒管理能力。

3.高度關注女性群體，推動與司法救助的有機銜接

本文通過對50起網絡輿情事件進行梳理，發現其中29起案例當事人均為女性，她們更容易受到網絡暴力的攻擊。首先，需要加強對女性群體的高度關注和心理健康教育，提高他們應對網絡暴力的意識和能力；其次，建立司法救助與社會救助的有機銜接，當女性群體遭受網絡暴力時，她們需要一個安全可靠的途徑來舉報和投訴；最后，在網絡暴力發生時，及時給予受害者提供心理疏導，避免悲劇的發生，構建綠色、健康與和諧的網絡信息生態環境。

參考文獻：

[1] 胡岑岑，黃雅蘭.超越看門人：社交媒體平臺網絡暴力治理比較研究[J].蘇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4，45（04）：172-180.

[2] 蔣紅艷，胡明輝.自媒體環境網絡群體極化現象分析[J].沈陽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9，21（04）：454-458.

[3] 吳昊楨，馮銳.智媒時代網絡群體極化現象的成因及治理[J].青年記者，2019（30）：34-35.

[4] 錢斯航.智能算法技術對網絡群體極化現象的影響研究[D].西安：長安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21.

[5] 范紅梅，孫愈中.信息繭房、烏合之眾與輿論偏向：社會熱點事件中網絡群體極化現象動因分析[J].新聞論壇，2021，35（02）：76-79.

[6] 王會娟.網絡群體極化現象中的框架效應研究[D].鄭州：河南大學，2023.

[7] 郭安寧，趙月.大學生網絡群體極化現象的表征、成因及策略[J].鞍山師范學院學報，2023，25（03）：86-90.

[8] 李良榮，鄭雯，張盛.網絡群體性事件爆發機理：“傳播屬性”與 “事件屬性”雙重建模研究：基于195個案例的定性比較分析（QCA）[J].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13，35（02）：25-34.

[9] 古麗夏提·阿斯哈爾.網絡輿情事件中網絡暴力的成因分析：基于40例網絡輿情事件的定性比較分析[J].新媒體研究，2023， 9（15）：7-14.

作者簡介： 鄭亞萍，女，漢族，河南新鄉人，碩士研究生，助教，研究方向：管理科學與工程；

王鈺茜，女，漢族，河南新鄉人，碩士研究生，助教，研究方向：物流與供應鏈管理；

曲濤，男，漢族，河南南陽人，本科，研究方向：信息管理與信息系統；

宋鑫淑，女，漢族，河南新鄉人，本科，研究方向：信息管理與信息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