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面而來的“一絲不茍”

王馨

在日本，酒店大堂、飯店、超市，所有這些“公共場所”都十分安靜。馬路上當然聽不到汽車喇叭聲，讓人懷疑是不是日本產的汽車忘了裝喇叭。此外，如果說在倫敦地鐵的一節車廂里至少能聽到5種語言，那么在同樣國際化著稱的東京，卻很難聽到各種語言了，因為大家都入鄉隨俗，盡力保持安靜。偶有小朋友的嬉笑聲，也會被父母制止了。

初到東京，撲面而來的都是這種安靜的氛圍，以及這種安靜背后那專注的一絲不茍的氣質。

要說對于日本的第一印象，那就是在機場等行李時發現輸送帶上的箱子被擺放得整齊到邊角對齊的樣子。偌大的成田機場，沒用20分鐘就完成了入境的流程。在大巴車站，看著20出頭的穿著制服的檢票姑娘禮貌地用一系列標準的手勢指揮大家排隊等車上車，鞠躬目送大巴離開。這一系列的動作每5分鐘重復一次，她的眼神里居然沒有“懶得理你”的信息，職業而友好。

從機場到住處，需要坐大巴到一個酒店再打車，酒店的服務員趕緊迎上來幫忙拎行李，我不好意思地解釋，我不是住你們酒店的，只是來這里打車的。服務員并沒有轉身離開，而是跑到路上幫我叫了一輛車，又幫我把行李放好，還用她有限的英語幫我跟出租車司機翻譯，以確定不會找錯地方。

走路經過日本的行政區，各個國家機關的門口路兩側都有門衛，一旦有車輛要進出大院，門衛趕緊分立兩側提醒路人。如果有兩輛車要排隊進出，那么門衛也會很公平地指揮，一輛車通過之后，放行行人，再讓另一輛車通過。門衛的每一個動作都像交警一樣訓練有素，哪怕僅僅是提醒一個路人，那嚴肅且投入的神情跟我們在電視新聞里看到的部長參加國際會議時的神情并無二致。我在路邊看了好一會兒，門衛臉上分明寫著：“我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絲不茍，卻又低調和細致。住處的旁邊就是一家米其林二星的餐廳，我路過多次，卻完全沒有在意，因為那個門頭實在太普通。有些飯店因為人氣旺，經常排長隊，店家居然列出關于排隊的注意事項，強制排隊的人閱讀，提醒大家要排成隊列，讓開路口等。超市里食品的保質期也總是精確到某天的某個時刻。

一個在東盟工作的同學說，他最喜歡的合作伙伴是日本人，因為那會是超級自律的同事，會把工作分解成精細的步驟認真完成，而有時候別的國家的同事難免會假裝準備充分的樣子來應付。在項目開始的見面會上，工作人員友情提醒，在日本，如果說10點開會，那就是意味著10點會議就開始了。印尼的同學笑了，因為在印尼，如果你10點準時到了，那意味著發現一個空無一人的會場。

表面的安安靜靜和背后的一絲不茍，這是東京給我的第一印象。讓大家都很服氣日本人的工匠精神在哪里？這些或許就是答案。這種安安靜靜的背后是非常強烈的自律和職業化氣質，這種大部分人身上所擁有的氣質，就集聚成了工匠精神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