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法系國家軍事檢察制度立法形式比較研究

寇茜

摘要：比較英美法系、大陸法系主要國家軍事檢察制度立法形式，研究其特點規律、主要經驗和發展趨勢，對我軍軍事檢察立法工作有一定的參考借鑒意義。建議拓寬軍事檢察立法與普通法律、軍事法律相結合的路子，研究制定軍事檢察院組織法，從“立、改、廢”入手推進軍事檢察立法工作，從而為軍事檢察工作提供堅實的法律依據。

關鍵詞：兩大法系；軍事檢察制度；立法形式

中圖分類號：D916.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CN61-1487-（2018）11-0091-03

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指出，全面從嚴治軍，推動治軍方式根本性轉變，提高國防和軍隊建設法治化水平。“軍事檢察制度是國家檢察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軍事司法制度的核心內容之一?！绷⒎▌t是發揮軍事檢察職能作用的前提和基礎，立法質量直接關系到軍事檢察工作的質量和成效。當今世界主要有英美法系、大陸法系，這兩大法系主要國家形成了不同的軍事檢察制度立法形式，對其進行分析對比，研究其規律特點，對我軍軍事檢察立法工作具有一定的參考和借鑒意義。

一、兩大法系主要國家軍事檢察制度立法形式

“立法形式是指用于組合并表達關于司法的所有法律規范和法律制度內容的外在形式?！笨疾燔娛聶z察制度的立法形式，可以從與普通法律和其他軍事法律的關系著手。

（一）大陸法系國家軍事檢察制度立法形式

大陸法系主要國家軍事檢察制度立法采取的是與普通法律、軍事法律相結合的形式，即軍事檢察制度的相關規定或存在于普通法律當中，或以與其他軍事法律相結合的方式存在。軍事檢察制度規定在普通法律當中的形式，即軍事檢察規范與普通檢察規范合體，作為普通法的一部分存在，其代表性的國家主要有俄羅斯、匈牙利、保加利亞等。以俄羅斯為例，由于俄聯邦實行的是統一的司法制度，軍事檢察機關是國家司法機關下的專門檢察機關，規定軍事檢察組織制度的法律規范主要是《俄聯邦檢察院法》，其中明確了軍事檢察機關為俄聯邦檢察機關組成中一個具有獨立、自主地位的分支體系，規定了軍事檢察機關的組織構成，檢察機關及其公職人員的管轄范圍、職能權限與待遇等。與其他軍事法律合體的形式，具體可以分為綜合性軍事法典合體、單一軍事刑事法典合體兩種形式。綜合性軍事法典合體的代表有阿根廷、法國的《軍事司法典》，單一軍事刑事法典合體的代表有意大利的《軍事刑法典》和《軍事訴訟法典》、西班牙《軍事刑法典》和《軍事法院組織法》等。

（二）英關法系國家軍事檢察制度立法形式

英美法系國家軍事檢察制度主要規定在其他軍事法典中，相關規定與綜合性軍事法典合體，即軍事檢察制度的組織規范和程序規范都在一部法典中予以明確，如美國的《統一軍事司法法典》、英國的《武裝部隊法》、加拿大的《國防法》等。這些法典雖然名稱各異，但都規定了軍事司法活動和司法規范，故稱之為綜合性軍事法典。以英國和加拿大軍事檢察制度立法形式為例，明確英國現行軍事檢察制度的《武裝部隊法》是在對《陸軍法》《空軍法》《海軍紀律法》進行修訂的基礎上綜合而成的，其內容基本上涵蓋了英國所有的軍事司法制度，可以說是英國的“軍事法律百科全書”。加拿大基本上沿襲了英國的法律傳統，規定加拿大軍事檢察組織制度的《國防法》也是在統一陸海空三軍軍事法的基礎上，對軍事檢察的組織體系、人員構成、主要任務、職責作用以及與其他機構之間的關系等方面加以規定的。

二、兩大法系國家軍事檢察制度立法形式比較

大陸法系主要國家的軍事檢察制度有與普通法、軍事法合體兩種形式，英美法系國家的軍事檢察制度以與軍事法合體的形式存在。兩大法系國家對軍事檢察制度立法形式的選擇都考慮了本國的國情、軍情特點，既有共同之處也有區別。

（一）兩大法系國家軍事檢察制度立法形式的共同之處

無論英美法系國家，還是大陸法系國家，大部分國家軍事檢察制度的立法形式都是與其他軍事法律合體。這一方面說明隨著法治化在軍事領域的滲透，軍事檢察制度也必須以法律的形式加以規定；另一方面，軍事司法畢竟不同于普通的法律，其適用主體、程序要求等都區別于普通法律，需要有適合軍隊建設、軍事斗爭的法律加以規定，從而突出軍事檢察制度的特殊性，這也是大部分國家的軍事檢察制度由軍事法律予以規定的原因。

（二）兩大法系國家軍事檢察制度立法形式的區別

相比英美法系國家，大陸法系國家有的采取將軍事檢察制度立法與普通檢察法合體的形式，其中俄羅斯最具代表性。俄羅斯實行的是高度的國家檢察一體化形式，軍事檢察機關作為國家檢察機關的專門機關而存在，由《俄聯邦檢察院法》對普通檢察制度和軍事檢察制度進行統一規定。

隨著軍事司法法治化和專門化進程的加快，考慮軍事檢察的特殊性，以及為了更好地適應軍事刑事訴訟活動的要求，制定專門軍事檢察院組織法的呼聲越來越高，這既是目前大部分國家在軍事檢察制度立法上急需解決的問題，也是軍事檢察制度立法的發展趨勢。同時，個別國家已經在制定軍事檢察院組織法方面進行了嘗試，“如屬于大陸法系的越南就制定了專門的《軍事檢察院組織法》”，在實踐應運中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三、對我國軍事檢察制度立法的啟示

2016年5月，根據軍隊領導指揮體制調整改革統一部署，我軍的軍事檢察院由過去按照軍區、軍兵種和武警系統設置調整為區域化設置。全軍檢察系統調整組建戰區軍事檢察院和總直屬軍事檢察院、基層軍事檢察院。面對新形勢、新體制、新職能，研究借鑒兩大法系主要國家軍事檢察制度立法形式，對于全面加強我軍的軍事檢察立法工作有一定的參考借鑒意義。

（一）拓寬軍事檢察立法與普通法律、軍事法律相結合的路子

“在刑事訴訟中，最高人民檢察院領導地方各級人民檢察院和專門人民檢察院工作。”從領導體制看，我軍的軍事檢察機關是國家設立在中國人民解放軍中的法律監督機關，受中央軍委和最高人民檢察院領導，屬于專門的人民檢察院。從管轄范圍看，軍隊檢察機關主要負責處置部隊營區內發生的刑事案件，軍內人員（現役軍官、文職干部、士兵和具有軍籍的學員）犯罪的案件，在編職工以及由軍隊管理的離退休人員、退役軍人涉嫌軍人違反職責罪的案件。無論從領導體制，還是管轄范圍來看，我軍的軍事檢察工作均涉及到軍地雙方。因此，可借鑒大陸法系國家軍事檢察制度立法所采取的與普通法律或與軍事法律相結合的形式，加強我軍的軍事檢察立法工作。一是保持相對獨立性。以堅持黨的絕對領導為原則，以服從服務于戰斗力提升為核心，以地方檢察工作相關法律法規為參照，圍繞我軍軍事檢察工作的職能定位、作用發揮等，制定具有科學性、針對性的軍事檢察工作法律規范。二是與其它軍事法律相結合。根據軍事檢察和立法工作實際，在新出臺的軍隊法律法規、規章制度中明確與軍事檢察相關的規定要求，豐富軍事檢察工作的法律規范，為全面開展軍事檢察具體工作提供法律依據。三是與普通法律相結合。針對戰斗力建設、保密等軍隊工作的特殊性，在以《中華人民共和國檢察法》為核心的檢察法律法規體系中明確軍隊檢察工作規定要求，為軍地雙方聯合開展涉軍案件檢察工作提供法律依據，促進軍事檢察工作有效開展。

（二）加快制定《軍事檢察院組織法》

我軍的軍事檢察工作屬于國家檢察體系范疇，但因軍隊職能任務的特殊性，也要求軍事檢察工作具有一定的獨立性。從世界范圍來看，因兩大法系主要國家都沒有制定專門的《軍事檢察院組織法》，致使軍事檢察制度立法形式尚未成熟，暴露出軍事檢察組織制度戰爭適應性不強、軍事檢察組織制度法律依據不明確等問題。制定專門的《軍事檢察院組織法》，符合當前我軍軍事檢察工作的需要。制定《軍事檢察院組織法》，一是要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以《憲法》和《人民檢察院組織法》為根據，確保正確的政治方向，參照《人民檢察院組織法》的體例編章，結合檢察工作的共性與軍事檢察工作的特性進行編寫，使之既符合國家檢察一體化的原則，又突出軍事檢察機關的特殊性。二是要突出戰時要求。著眼于打贏信息化條件下戰爭的需要，借鑒英美法系主要國家軍事檢察簡捷、快速的特性，針對戰時特殊環境，確定檢察權的歸屬問題，區分不同類型案件，明確相應的檢察程序、方法和要求，讓檢察工作服務于作戰需要。三是要適應平時要求。以戰斗力提升為中心，走開軍民融合發展的路子，明確地涉軍、軍涉地事件的檢察機制、方法和程序，必要時吸收地方檢察工作人員參與軍事檢察工作，既有助于解決軍事檢察資源相對匱乏的問題，又推進軍事檢察向平民化方向發展。

（三）抓好軍事檢察工作法規制度的立改廢等工作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著力保障，堅持立法同改革相銜接，抓緊做好法規制度立改廢釋工作，確保改革在法治軌道上推進，保證各級按照新體制正常有序運轉。”不斷發展、與時俱進也是兩大法系國家軍事檢察制度立法工作的顯著特點。為承擔好軍隊和國防改革對軍事檢察工作賦予的新任務，通過立法擴大軍事檢察職權，確保軍事檢察機關在軍事刑事訴訟中更好地發揮監督職能。引入“檢察引導偵查”機制，讓軍事檢察機關可以適時的介入軍事偵查機關的偵查活動，在確保軍事偵查機關偵查活動合法的基礎上，引導偵查活動朝著有利于起訴的方向進行，以節約偵查成本；鑒于戰時情況比較特殊，賦予軍事檢察機關對于軍隊保衛部門立案偵查的案件享有一定的偵查指揮權，使案件能夠更加及時審判完畢，增強軍事檢察的戰爭適應性。擴大軍事檢察在審查起訴方面的職權，明確軍事檢察機關對酌定不起訴和起訴案件的范圍，適當賦予軍事檢察機關在一定范圍內的免于起訴權；戰時由于時間緊迫，對不涉及國家和軍事安全秘密等嚴重犯罪案件外可以引進暫緩起訴制度，給犯罪情節比較輕的軍人戴罪立功的機會，戰后根據其實際表現和犯罪情節的嚴重程度再決定是否起訴或減輕刑罰。

（責任編輯：朱希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