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建華
在一般人的心中,傅雷先生是以翻譯家聞名于世的,他翻譯的巴爾扎克、羅曼·羅蘭、伏爾泰等人的作品都是翻譯界的“瑰寶”和“珍珠”,有分析家認為他翻譯的《約翰·克里斯朵夫》甚至要高于原著的水平。有的人可能更在意傅雷先生的教育家身份,他的《傅雷家書》在中國幾乎是家喻戶曉,影響激勵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國人。其實傅雷先生還是著名的文藝評論家,他的《世界美術名作二十講》同樣是讓無數人打開藝術鑒賞之門的傳世之作。
1928年,傅雷先生到巴黎留學,與劉海粟、劉抗等人就是摯友,他曾說過,他雖然不是畫家,不是音樂家,但是對于美術和音樂有著天然的鑒賞能力。在法國留學的四年,傅雷先生一方面在巴黎大學文科學習,一方面到盧浮美術史學校聽課,并到歐洲各地教堂、博物館去參觀、游覽。1931年回國后,他受聘于上海美術專科學校,擔任美術史課的教員,《世界美術名作二十講》就是根據傅雷先生當年的講義整理而成的。
在書中,作者圍繞文藝復興以來西方近20位藝術大師及其名作進行討論。但是這和一知半解、現學現賣的講解不同,也和賣弄學問、故作高深的鑒賞不同,傅雷先生的鑒賞是融合了藝術的技巧、歷史與社會現實、作者們的生平、性格與閱歷等多種因素于一體的“立體式”鑒賞,可以毫不夸張地說,這本書開創了一種藝術鑒賞的清新風格。
我們知道,文藝復興的發源地在意大利的佛羅倫薩,當時的佛羅倫薩真是一派“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氣象。那個時候,人們的心扉正大開著,受著各種情感的刺激,呼吸著新鮮的學術空氣,聽完了柏拉圖學會淵博精湛的演講,就去聽安東尼熱烈的說教……在這樣的背景下,畫家們熱情高昂,創作出一系列的世界名作就不足為奇了。用傅雷先生的話說,那時的藝術充滿了希臘的古典主義精神,“是富有朝氣的、快樂的、天真的、活生生的,像行云流水一般自在,像清冽的空氣一般新鮮”。
傅雷先生的藝術批評的確是充滿了感情的。他深受中國傳統文化和藝術的熏陶,無疑,他的藝術批評也有著孟子“知人論世”的影子,不僅是對于藝術的感情,還有對于藝術家們的感情。比如米開朗基羅,傅雷先生翻譯的《名人傳》中就有米開朗基羅。由此可見,他對藝術家其人的了解程度之深。米開朗基羅不僅是一位畫家和雕刻家,還是一名詩人。他的曠世杰作西斯廷禮拜堂天頂畫,人物多達300多人,耗時五年,沒有火一樣的熱情和超常的堅韌是難以完成的,以至于作品完成后,他的健康大受影響。這些在《世界美術名作二十講》中都進行了濃墨重彩的描述。比如達芬奇和他的作品,也是作者熱情謳歌的對象。達芬奇是歷史上少有的全才和天才,或者說是理想的“完人”,當然這也得益于文藝復興時代的良好氛圍,具備了產生天才的土壤。
《世界美術名作二十講》完成于20世紀30年代,但真正出版面世則是上世紀80年代中期,后來多次再版重版。可以說,時間的流逝不僅沒有讓這本書失去光澤,相反卻更加引人注目。傅雷先生對西方藝術的正確“打開方式”永遠值得我們學習、回味和品鑒。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