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越語是非疑問句對比探究

陶文文

摘 要：本文比較現代漢語和越南語是非疑問句中的一般是非疑問句、猜度是非疑問句和語調是非疑問句，分析這三種是非疑問句的異同點。

關鍵詞：漢語；越南語；是非疑問句；對比分析

是非問句是指用疑問語調或者兼用疑問語氣詞提出疑問，要求對方針對全句的命題作肯定或否定的回答。是非句的疑點在全句，可以在句尾用上升語調來表示疑問，也可以兼用疑問語氣詞來表示疑問。要求用“是”或者“不是”，“對”或者“不對”，“好”或者“不好”作肯定或否定的回答，也可以用點頭或搖頭來回答。根據是非問句的構成形式和表達的意思，漢、越是非問句可以分成三類：一般是非問句、猜度是非問句和語調是非問句。

一、漢越語一般是非問句對比

漢語和越南語中是非問句的結構和陳述句相似，都需要用語調或兼用疑問語氣詞來表達疑問。漢語用“嗎”、“吧”來表達疑問，越南語常用“kh?ng”“ch?”“à”“?”“h?”“nh?”等來提出疑問。漢語、越語一般是非問句的句尾都用上升語調，都要求用肯定或否定方式來回答。一般是非句有以下兩種構成方式：

（一）陳述句+疑問語氣詞

漢語的一般是非問句多以這種形式出現，所用的疑問語氣詞多為“嗎”、“吧”，語調要用上升語調，但絕對不能用疑問語氣詞“呢”。 越南語的一般是非句也可以用這個方式來表達，常用的疑問語氣詞多為“à”“h?”，語調也要用上升的疑問語調。例如：

Mày v?n ch?a bi?t à （h?）？

你還不知道嗎？

Các con c?a anh kh?ng có ai ??n à （h?）？

你兒子一個也沒有來嗎？

T?i th?t s? v?n còn c? h?i à？

我真的還有機會嗎？

Các anh ?? b? hai tên ?ó ?ánh ch?y à？

你們就被那兩個人打跑了嗎？

（二）陳述句+附加問句

這是一種以特殊形式出現的一般是非問句，首先說出一種意見，然后用不同形式的附加問句來征求對方的意見。漢語在這場合下常用“好嗎”、“對嗎”、“可以嗎”、“行嗎”等方式來發問。而越南語多用“???c kh?ng”“?úng kh?ng”“có…???c kh?ng”“ph?i kh?ng”等方式來發問。這種是非問句也可以用肯定或否定方式來回答，需要用上升的疑問語調。例如：

B?o anh ?y nhìn m?t cái có ???c kh?ng？

叫他看一眼，好嗎？

Chi?u nay chúng ta s? lên ???ng ???c kh?ng？

今天下午我們就上路，行嗎？

Em ?i tr??c ?i， anh xong vi?c s? ??n sau ???c kh?ng？

你先走吧，我辦完事再去，可以嗎？

T?i bi?t là b?n thích cái áo kia ?úng kh?ng？

我知道你喜歡那件衣服，對吧？

二、猜度是非問句

猜度是非問句主要表示猜測預期的是非問句。它表示發問人對某種判斷或某種行為、事件的某種猜測。也許在心目中已經有了明顯的傾向，但還沒達到完全的肯定，就用這種方式來預期，希望聽話者證實或征求對方的意見。 漢語猜度是非問句的構成形式主要是通過語氣詞“吧”來表示的（陳述句+“吧”）。對語調的要求和一般疑問句有所不同，大部分一般疑問句的語調是上升的，而猜度是非問句的語調是下降的。為了和祈使句和感嘆句相區別，猜度是非問句在書面上句尾要有問號。例如：

Anh v?n ch?a ?i à？

你沒有出去吧？

V?y anh kh?ng bán cái xe ??p kia à？

那么你不賣自行車了吧？

Mày kh?ng ph?i là mu?n ch?t ??y ch?？

你不會是想死了吧？

在漢語的猜度是非問句當中，除了單獨用語氣詞“吧”以外，還可以在句子里面加上“別是”、“莫非”、“不要是”等詞語和“吧”連用來表示猜度的語氣。例如：

別是想起什么來生了氣了吧？ （曹雪芹 《紅樓夢》）

不要是那事兒說合了蓋兒了吧？ （同上）

越南語表示猜度語氣是非問句的形式常見有如下幾種：

1.用副詞“ch?c”來表示猜測意思，有時也可以與語氣詞“ph?i kh?ng”連用。例如：

??i ca， s?c kho? c?a anh ch?c kh?ng ???c t?t？

大哥，你身體不舒服吧？ （巴金《秋》）

B? ch?c mu?n d?y r?i ph?i kh?ng？

爸爸，你不要是想起來了吧？

2.用副詞“có l?”來表示猜測意思。例如：

Anh có l? kh?ng nh?n ra t?i ??u nh?？

你可能認不出我吧？

C? có l? n?m nay ngoài 70 r?i ch? ?？

您今年 70 多歲了吧？

3.用副詞“li?u， li?u r?ng”來表示猜測意思。例如：

??i ca， li?u （r?ng） c? ?y có ch?t kh?ng？

大哥，她不會死吧？ （巴金《秋》）

此外，還有用語氣詞“ch?”，用副詞“??nh”，用副詞“chu?n b?”等來表示猜測意思的猜度是非問句。 猜度是非問句和普通問句不同，不是單純的不知而問，而是早已有一種估計，一種猜測，只要需要對方再加以證實，一般可以用“是”或“不是”來做答。漢語猜度是非問句只能帶疑問語氣詞“吧”，不能用其他的語氣詞，不然就沒有猜度的意義，而成為了一般是非問句了。例如：“有事嗎？”是詢問對方有沒有事情，而問“有事吧？”就很明顯地表示：看樣子，對方是有一些事情，句中有猜測語氣。而越南語是可以用多種疑問副詞來表達猜度含義。 漢語與越南語的猜度是非句有時侯都可以不需要對方回答的，只是說話者暫時沒有十分把握事情而已。例如：

Chúng nó kh?ng ph?i là l?i tìm chúng ta báo thù ch?？

他們不會又來找我們報仇吧？

Kh?ng ph?i là ?êm qua anh l?i th?c ?êm ??y ch?？

你昨天不是又通宵了吧？

三、語調是非問句

這種是非問句沒有疑問語氣詞，語調上揚。這種由上揚的疑問語調負載疑問信息的是非問句就是語調是非問句。語調是非問句通常是由重復對方剛才說過的話構成的，是一種重復性問句。但這種重復發問并不是想從對方處得到答案，主要是表達自己對對方剛才說過的話表示懷疑，驚訝，通常可以不做回答，如果回答就可以直接用肯定或否定方式來回答。例如：

Chúng ta nh?t ??nh ph?i ?i Trung Qu?c m?t chuy?n.

我們必須來中國一趟。

?i Trung Qu?c？

來中國？

Anh ??a ti?n cho nó ?i。

你給他錢吧。

??a ti?n cho nó？

給他錢？

Anh ?y m?t ??ng c?ng kh?ng ??a cho mình。

他一分錢也不給我。

M?t ??ng c?ng kh?ng ??a á？

一分錢也不給？（不會吧）

從上面三個例子可以看出：前者提出話題，主要是想提出自己的意見；后者聽到時就用語調是非問句來回答，表示懷疑或者驚訝的意思。

四、漢語與越南語是非問句相同點

無論是漢語是非問句還是越南語是非問句，疑問語氣詞經常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是是非問句重要特征之一。例如：

1.漢語與越南語中以疑問語調進行發問的形式的是非句是大致相同的。在漢語的是非問句中，有一種比較特殊的形式，一般常出現在口語里。它以疑問語調來進行發問，句尾不帶任何疑問語氣詞，但在書面語寫出來的時候要在句尾加個問號。例如：

Anh kh?ng ng?？

你不睡？

V?y thì， bà c? anh là ng??i Hán？

那么，你姑父是漢人？

Tr?i ?， sao b?y gi? anh m?i ??n？ U?ng c?c trà？

天啊，你怎么到現在才來呢？喝杯茶？

這種疑問方式在越南語里面也是有的，而且也多用在口語里。在一定的語境下，這種用語調來表示疑問的問句也是存在的，書面語寫出來時也同樣在句尾加個問號。例如：

U?ng cà phê？

喝咖啡？

Anh v?a ??n？

你剛來？

Còn b?n anh？

那你朋友？

2.漢語和越南語是非問句要求得到回答的形式也是相同的，都是要求得到明確的肯定或否定的回答。例如：

你是在廣西民族大學讀研究生嗎？（B?n h?c th?c s? ? tr??ng ??i h?c D?n T?c

Qu?ng T?y ph?i kh?ng？）

——是，我在廣西民大讀研究生。（Ph?i， t?i h?c th?c s? ? tr??ng ??i h?c D?n T?c Qu?ng T?y。）

——不是。（Kh?ng ph?i.）

你去過青秀山嗎？（C?u ?i Thanh Tú S?n l?n nào ch?a？）

——去過了。（?i r?i.）

——沒去過。（Ch?a ?i.）

你吃飯沒有？（B?n ?n c?m ch?a？）

——已經吃過了。（V?ng， ?n r?i.）

——沒有。（Ch?a.）

3.漢語中在陳述句后用“好嗎”、“行嗎”等疑問詞語的是非問句與越南語在陳述句后用“???c kh?ng”，“?úng kh?ng”，“có…???c kh?ng”，“ph?i kh?ng”等疑問詞語的是非問句有大致相同的表述。例如：

T?i nay anh giúp em vi?t v?n， có ???c kh?ng （ph?i kh?ng）？

今天晚上你幫我寫文章，好嗎？

Chi?u nay chúng ta ?i ?á bóng， ???c kh?ng？

今天下午我們去踢足球，行嗎？

??i m? v? r?i anh d?t em ?i b?i， có ???c kh?ng？

等媽媽回來我帶你去游泳，可以嗎？

五、漢語與越南語是非問句不同點

1.在漢語是非問句中，最容易看到的形式是在一個陳述句的句尾加上語氣詞“嗎”，而不能加語氣詞“呢”。例如：

她走了。（C? ?y ?i r?i.）

上面的例子如果在句尾加上疑問語氣詞“嗎”和問號，就變為“她走了嗎？”，明顯是個是非疑問句。但如果加上“呢”，保留句號，就變為“她走了呢。”，顯然這是一個指明事實的陳述句。如果加上“呢”和問號，就不成句。可見，漢語語氣詞“嗎”具有把非疑問句變成疑問句的功能。換句話說，漢語里的是非問句在句尾只能帶上“嗎”，而不能選擇“呢”。 同樣的問題如果放在越南語的是非問句中，卻不會出現這樣連句類都改變的情況。因為越南語的語氣詞有很多是表示感情色彩意義的，因此，越南語是非問句中使用不同的疑問語氣詞一般只改變句子不同的感情色彩而已，句類并沒有改變。例如：

C? ?n c?m à？ （你吃飯嗎？）

C? ?n c?m ?？

兩個句子唯一不同就在于疑問語氣詞“à”，和“?”的用法。“à”是中性色彩的疑問語氣詞，而“?”是帶有尊敬感情色彩的疑問語氣詞。使用這兩個不同的疑問語氣詞，只是感情色彩不同，句類并沒有改變，還是屬于越南語是非問句的范疇。

2.漢語中在句尾帶“吧”的是非問句與越南語中類似句式使用的不同。漢語的是非問句中，還有一種形式是在句尾帶“吧”。“吧”和“嗎”的作用是不盡相同的。“嗎”表示對前面的句子毫不知情，而“吧”呢，則是重在對前面的句子所述事情的猜想，自己不能肯定并希望對方證實。這種就屬于上文所提到的猜度是非問句。例如：

Anh có l? ?? kh?ng ?óng k? c?a s?？

你大概沒有關好窗戶吧？

Anh ??nh ?i à？

你要出去吧？

C? ?y ch?c ?ang ??i anh ? nhà？

她可能在家里等你吧？

而在越南語當中，表達猜度意思的是非問句一般使用的是“có l?”、“ch?c”、“chu?n b?”等帶有疑問副詞的疑問句。例如：

Tu?n sau có l? mày ?? ?i B?c Kinh r?i nh?？

下星期你就去北京了吧？

Em ch?c ?? h?c ??i h?c r?i ?úng kh?ng？

你已經上大學了吧？

Anh chu?n b? tan h?c r?i ph?i kh?ng？

你準備下課了吧？

3.漢語的“陳述句+附加問句”的是非問句，前面的陳述句和后面的附加問句間需要用逗號隔開，而越南語的這種是非問句就不需要用什么標點隔開的。例如：

B?o anh ?y nhìn m?t cái có ???c kh?ng？

叫他看一眼，好嗎？

Chi?u nay chúng ta s? lên ???ng ???c kh?ng？

今天下午我們就上路，行嗎？

六、總結

通過以上對比分析及表格可以看出，漢語和越南語是非疑問句相似性較大，表現在語調發問、回答形式和一些疑問詞語的使用上；但漢語和越南語是非疑問句亦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別，主要表現在疑問語氣詞方面，越南語是非疑問句的疑問語氣詞類型較豐富，猜度疑問句的疑問詞方面，漢語主要以在句尾添加“吧”字為主，而越南語則習慣使用疑問副詞，在陳述句+附加問句方面，漢語需要逗號分隔，而越南語不一定需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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