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政策分析市場的培育

熊夢娣

摘 要：本文先從供、求雙方著手，分析制約著中國政策分析市場的因素；然后借鑒發(fā)達國家先進思想市場的經驗，提出高水平的產品、豐富的市場需求、開放競爭的市場環(huán)境是智庫能成為思想創(chuàng)新工廠、產生強大影響力的三個重要因素；最后從供給方、需求方、市場制度保障三方面提出培育中國政策分析市場的路徑選擇。

關鍵詞：智庫 政策分析市場 培育 市場失靈

政策分析市場，在西方也被叫做智力市場或者思想市場，它是說需求方和公共政策思想領域人才利用不同媒介交換思想產品的行為。 在政策分析市場中智庫是供給方，智庫提供的商品主要是專業(yè)的建議或者是政策思想，市場中的消費者和需求者是政府、媒體和公眾等。 成熟的政策分析市場能為智庫提供生存、發(fā)展的重要空間，然而，當前中國的政策分析市場尚處于剛剛起步階段，政策分析市場的不完善桎梏著中國智庫發(fā)展。

制約中國政策分析市場的因素

現階段，我國社會大眾已經逐漸接受了專家治國的這一思想，但我國思想市場在供給方與需求方均存在諸多不足，智庫在思想的創(chuàng)造、傳播與消費的過程中還處于起步階段。

1.1決策需求動力不足，政策分析市場尚未形成規(guī)模

西方發(fā)達國家政治運行機制的開放性，決定了對智庫的強烈需求，為智庫的各展所長、施加影響提供了可能。當前，我國政府的運作體制，制約著決策需求，使得對決策需求動力不足，整個政策咨詢尚未形成規(guī)模。具體體現在：首先，在決策議題核定上，智庫常常以承接指派性課題的方式參與決策，不具備自由設置課題的空間和權力，政府部門創(chuàng)議決策議題，就大大縮減了智庫參與決策的范圍，限制了決策需求。其次，在決策咨詢中，由于缺乏相關的法規(guī)、法律等來明確說明決策過程中咨詢的具體程序與相應環(huán)節(jié)。

1.2智庫產品整體質量不高，影響智庫公信力

目前我國智庫產品在整體質量上都不高，影響智庫公信力。其一，我國智庫依然是被政治系統(tǒng)所主導，因此在研究過程中這兩類智庫更加關注宏觀決策，就有可能會忽視民意，有時也可能出現違背事實的預測和判斷，嚴重影響了智庫的公信力。其二，一些智庫研究成果缺乏足夠的理論和實踐依據，智庫操作性研究能力不足。很多智庫常把重點放在過于宏觀的改革方向、原則等方面，在具體方案優(yōu)化設計尤其是操作性政策設計方面做得不足。其三，智庫在打造自己的優(yōu)勢特長領域、創(chuàng)立品牌形象上意識不強。當前智庫庫主要靠專家個人研究，很少進行團隊研究，難以發(fā)揮整體合力。

西方成熟思想市場的經驗借鑒

從美國智庫的成功經驗來看，美國智庫之所以能夠成為思想創(chuàng)新的工廠、能夠產生強大的影響力，主要是因為三個因素：充足的市場需求、高質量的產品、開放競爭的市場環(huán)境。

2.1充足的市場需求

美國是西方市場經濟高度發(fā)達的國家，社會生活和經濟生活面臨激烈的挑戰(zhàn)，企業(yè)、單位、組織、團體隨時面臨著發(fā)展過程中的決策選擇，這就使智庫的服務成為一種客觀需要。而比起政客和政府官員，美國公民更傾向于支持和信賴獨立于政府之外的第三方機構，認為第三方機構的觀點和政策思想比官方渠道更客觀、更可靠。因此，政府、企業(yè)、社會團體及個人對決策咨詢有較強的需求。

2.2高質量的產品

首先，美國智庫的獨立性確保了咨詢行業(yè)的自主立場和超脫態(tài)度，保證了咨詢服務結果的客觀性和科學性。美國智庫依托政府又獨立于政府，智庫站在客觀獨立的立場上，憑借自己的信息資源、業(yè)務準則、智力判斷來獲得結論和提供咨詢，其研究過程、研究結論均不受制于政府。

2.3開放競爭的市場環(huán)境

由于美國系統(tǒng)具有明顯的開放性，因此其發(fā)揮空間更大，所以就促進了美國智庫的發(fā)展。 政府常主動征求非政府組織及普通公民的意見，而智庫也有多種途徑和方式可以接近并影響政府及其監(jiān)管體系，因此智庫可以發(fā)揮出的作用就更加明顯。

培育中國政策分析市場的路徑選擇

3.1需求方：增強決策需求，規(guī)范政策咨詢市場

3.1.1進一步健全決策咨詢機制，把預案研究納入規(guī)范行政程序

進一步健全決策咨詢機制，從制度上保障政府對智庫思想產品的需求。首先，需將重大決策咨詢納入法定程序，要利用相關制度說明如何引入論證以及專家咨詢，使相關專家具有決策的參與權。其次，建立決策咨詢制度時，還需要考慮怎樣才能使決策者和智庫專家進行很好的交流，利用相關研討會、臨時對話、協(xié)商機制以及合同關系等，使政府與智庫專家保持良好的交流，使智庫專家不僅僅是信息的提供者，而成為決策的討論者與對話者。

3.1.2強化對智庫咨詢意見的回應機制

增強決策公示和信息公開力度，建立回饋智庫意見的相應機制。首先，回應機制能使智庫專家更好的掌握決策層的具體需要，合理的展開咨詢與研究工作；其次，這樣能夠將智庫專家的建議與成果及時的反饋給決策層，為決策提供依據。

3.1.3建立完善的思想品購買制度

在政府思想產品采購上，需要建立決策咨詢相關項目的招標制度。首先，可借鑒企業(yè)招標的模式，建立決策咨詢的項目招標制度，打破官方智庫、半官方智庫對課題研究的壟斷，讓民間智庫公平地參與到課題項目競爭中來。其次，在思想品購買上，應設有專門的政策研究基金用于課題招標。最后，通過市場競爭，優(yōu)勝劣汰，給予最終獲勝的思想品以課題基金，實現政策研究資源的動態(tài)優(yōu)化配置。

3.1.4注重打造多方主體平等交流的平臺，規(guī)范政策咨詢市場

政府要對各種體制智庫的發(fā)展一視同仁，實現官方、半官方、高校智庫在政策分析市場的平等競爭。具體來說，政府可引導一部分官方、半官方智庫去行政化，變成第三方獨立智庫。使其逐步走向市場，并且在向決策層和思想需求者提供思想品方面，形成平等的競爭機制。誰的思想品有影響力，誰的觀點和建設性意見或者戰(zhàn)略設計對國家及社會作出的貢獻大，誰就應該脫穎而出。

3.2供給方：加強智庫自身建設，練好智庫“內功”

智庫內功包括智庫人員的研究能力、智庫的產品質量、支持智庫產品生產的數據知識基礎及設施。練好智庫“內功”包括幾方面：明確智庫在政策分析市場中的定位；增強智庫間的綜合性和協(xié)調性，提高智庫產品的信度；建立多元化的信息傳播機制，提高成果營銷能力。

3.2.1“產業(yè)化”且“非營利性”的發(fā)展定位

在中國政策分析市場中，要準確的定位智庫的發(fā)展方向，尋求出一個恰當的發(fā)展模式。智庫所提供的思想產品不同于一般的商品，具有顯著的公共性、社會性和政治性，這決定了其“非營利性”的特征。因此要在推進智庫產業(yè)化發(fā)展的過程中，同時保持其“非營利性”的特質，才能保障智庫作為第三方的參謀機構的客觀中立立場。

3.2.2吸引、培養(yǎng)最出色的人才，提升其公信力

我國需要在智庫聲望以及信譽提升的過程中，制定一個科學合理的策略，吸引更多的優(yōu)質人才。而在人才培養(yǎng)上，應注重政策科學作為智庫建設支撐學科的作用，大力發(fā)展作為交叉學科的政策科學，夯實智庫的學科或知識基礎；設立公共政策相關的碩士學位（MPP），重視培養(yǎng)政策分析的相關人才。 MPP教育是適應智庫發(fā)展的需要而出現的，通過MPP教育能為智庫的長期持續(xù)穩(wěn)定發(fā)展提供高素質的專門人才支持。

3.2.3增強智庫間的綜合性和協(xié)調性，提高智庫產品的信度

為提高智庫產品的信度，應增強智庫間的綜合性。綜合性是指結合跨學科的不同方式，站在不同角度以及視角研究同一問題，并以此為依據提出合理的政策建議。我國可以借鑒蘭德公司的經驗，蘭德公司最為知名的就是系統(tǒng)分析法，也就是將多個領域以及學科的專家集中起來，結合不同專家的專業(yè)知識一起對同一問題進行分析，最后得到高效率、低成本的解決措施。

3.2.4發(fā)展多元化的信息傳播渠道，提高成果營銷能力

智庫應積極向政策決策者和其他關心政府決策的組織和個人提供研究成果，以最大限度發(fā)揮其政策影響力。可以借鑒美國智庫的實踐成果，美國智庫非常重視傳播相關研究成果，追求智庫輿論影響力的最大化。包括：大眾傳播、組織傳播以及人際傳播等，提升智庫的影響力。

3.3培育成熟政策分析市場的制度保障

3.3.1建立健全監(jiān)管機制，彌補政策分析市場失靈

政策分析市場和商品市場一樣，在實際運行中，一樣會面臨市場失靈。市場失靈需要政府干預，建立健全監(jiān)管機制，有效規(guī)制政策分析市場。

第一，需求決定供給，政府作為政策分析市場上最大的需求主體，要從宏觀上把握政策分析市場的整體發(fā)展布局和市場規(guī)模。

第二，利用經濟手段，如：稅收政策，明確區(qū)分出不同智庫的服務、研究領域，規(guī)制智庫思想傳播以及思想生產的行為。通過稅收政策對智庫從事的領域進行引導。

第三，制定出專家責任追究制度與績效考核制度，使專家在工作過程中保證態(tài)度的端正與嚴謹，使智庫專家對其產生的思想、發(fā)表的意見、觀點負責。

3.3.2完善思想甄別機制，鼓勵自由競爭

真正成熟的智庫產業(yè)，會具備一個較為健全的智庫市場，市場為利益相關方提供相應的服務。為了適應一些客觀的變化以及事物的發(fā)展需求，需求方也能將相應的研究項目設立在市場中，以招投標的方式，選取更加適合的智庫為其提供思想產品。完善思想甄別機制，可以將同行審議與思想品購買制度結合在一起。如前所述，政府對需研究的課題進行招標，相關智庫在市場上進行公平競爭，由中標的少數幾個智庫進行研究，撥付給進行研究的智庫相應的研究基金。

習近平同志在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六次會議強調：“要將構建符合我國具體國情的新型智庫當作一項重要的戰(zhàn)略內容。”為使智庫更好的發(fā)揮其影響力，除智庫自身的努力外，還需重視政策分析市場的培育，健全政策分析市場環(huán)境，形成多樣化的智庫體系，以提升我國公共決策民主化與科學化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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