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時間站在勇敢而理性的人一邊

王欣芳

山東廣電視覺科技有限公司的創業團隊以80后為主，在如今“拜年輕教”橫行的創業圈顯得有點“中年”，況且還有李森這位1969年出生的創始人拉高平均年齡。

我們看慣了年少成名、Idea至上的成功故事，遇到高齡創業者，反而生出更多感慨：堅持自己的選擇，不顧后果、無問西東是一種奢侈，而在潮涌消退后，時間最終會站在勇敢而理性的人一邊。

站在分岔路口

山東廣電視覺科技有限公司創始人李森每日睡眠只有四小時，日常工作的主要內容是講話，對象包括合作伙伴、創業同事、資方以及創投等，“這一年說的話比前二十年還多”。但在旁觀者角度看，這就是“創業中”的狀態。

在山東廣電系統做過十幾年記者，李森往日經驗讓他覺得真正創業的人應該喜歡去做事而不是談論自己是怎么做的，但現在他總能在日程表上發現，一會兒自己又得跟別人聊一聊“這個事兒”。

“這個事兒”即vR，即虛擬現實。李森第一次掃觸VR是2005年，在傳媒大學準備障士論文錯覺與形式——影視藝術中的視覺錯覺，通訊工程專業的室友提到國外有—種虛擬現實技術，很前衛。兩個^輾轉搜集到的資料顯示，VR設備的體積足有一個房間大。

VR以一種帶有科技高光的姿態在李森的知識宮殿里留下底色，直到十年之后，兩者才正式產生交集。

當時李森所在的山東廣電正在進行史上最大力度的改革。曾經拿遍中國新聞獎項的李森感受到，傳媒正在由作品時代走向產品時代，而資本則在這種變革中起到了關鍵作用。如何運用好產品和資本這兩種武器，將決定著山東廣電能否重拾鼎盛時期的江湖榮耀。

當然，這需要一個切入點，比如VR：如果說產品和資本組成了傳媒發展的兩個驅動輪，VR作為終極敘事媒體則更像一臺發動機。在全行業都在探索摸索的社會歷史分叉期，如果能夠抓住機遇，則會占得先機。

李森極力推動山東廣電VR項目進程時，中國的VR市場正在走入“元年”。當初“翻墻”才能看到的雛形技術，被快速地變成現實，創投們熱愛VR，VR眼鏡和頭盔已經成為電商平臺貨架上的成熟商品，如果你在商場中遠遠看到有人手舞足蹈，那他八成正戴著頭顯沉浸體驗。

但是，VR技術的進一步發展和圍繞VR技術的產業形成，卻依然存在障礙，那就是內容生產模式與VR技術飛速發展之間的不匹配。李森所做的就是在VR內容市場上分一杯羹。

2016年11月，山東廣電視覺科技有限公司成立。除山東廣電外，李森的另一個股東是北京博克森傳媒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這家專注體育搏擊產業的公司，正在尋找嶄新的技術切口，機緣之下與李森的創業項目實現對接：兩者都特別強調現場的沉浸感和視覺的沖擊力，VR攝像機目前的技術條件，它的最佳機位也恰恰和搏擊比賽的空間能夠融合起來，雙方因此合作了《VR搏擊秀》的節目包，依托博克森集團一年300場的頂級搏擊賽事，李森的創業團隊進行全程的轉播和錄播，來把這些節目素材經過后期的包裝和制作形成大約500個小時以上的節目包，這是目前國內體量最大的VR內容包。

此外，在剛剛過去的2017年，李森的創業公司了推出大型VR紀錄片《紅色記憶》《VR搏擊秀》、WVA（世界VR電競大賽）山東賽區系列賽事等產品，旗下平臺貝殼VR也已上線。山東廣電官網這樣描述剛滿周歲的公司：山東廣電傳媒集團下屬的山東廣電視覺科技有限公司，致力于傳統媒體與虛擬現實技術融合發展的研發和孵化，努力打造國內最前沿的VR內容制作基地和VR產業聚集平臺。

尊重每一種選擇

一個顯而易見的趨勢是，中國VR創業雖有泡沫，但VR已經低調的進駐教育、游戲等垂直領域，VR內容產業成為重要風口。

在李森看來，市面上的VR教育內容雖然花哨，卻沒有擊中“升學”和“工作”兩個痛點。“如果VR要長期應用于實際教學，形成常態化，那么VR技術人員如何把握一線教師的教學實際需求，并把這種需求完美轉化成VR內容，這才是VR教育內容生產的最大問題。”

李森及其創業公司正在此端發力。他希望能夠推出基于初中教材的英語教輔類產品，讓學生在沉浸式情境中提高英語表達能力。

在VR+教育的模式啟示下，李森漸漸開始了一種VR+N的嘗試。利用VR技術特點，極力拓展各垂直領域的場景，研發諸如滑雪、羽毛球等全景訓練產品；甚至結合AR技術，進行反恐場景的模擬式訓練；通過VR技術360度拍攝的特點，研發智能視頻監控體系，除了全方位實時展示現場外，還可鏈接公安等各系統大數據，提供預警服務。這項體系已經與碧桂園達成合作意向，將在其旗下50家幼兒園進行推廣。

這種多頻業務探索中，李森甚至都不關心對手。他覺得VR內容產業的蛋糕足夠大，能夠給市面所有公司提供創業舞臺。事實也的確如此。過去一年，依托山東廣電系統背書，加之整個創業團隊的推進，山東廣電視覺科技已收回成本并略有盈余，目前機構對其估值為1.5億元。

現在，李森將公司定位為一個平臺。他鼓勵員工開拓業務，自己則以積累的經驗和人脈提供社會資源對接。如今平臺已孵化出山東廣電電競文化傳媒有限公司。這個舉辦WUCG2017世界大學生電子競技聯賽全球總決賽的年輕公司還與齊魯置業聯合打造了齊魯電競科創小鎮。

電競小鎮位于章丘，總體規劃包括VR視覺科技區、電競產業區、電競教育學院，科創孵化園區、配套服務區。未來將形成由“產業、創業、生活”三位一體的全生態鏈，帶動電競高端設備制造產業、電競教育產業、軟件開發科技產業及相關服務產業的發展，目標成為具有國際影響力的全球電子競技產業發展高地。

似乎一切都走上了軌道。李森卻仍然不敢絲毫松懈。瞬息萬變的市場中，初創公司不怕做錯，而是怕哪一步沒跟上而錯失發展機會。因此，李森對風口上的一切都會認真分析篩選，并最終選擇合適的切入。

前不久，李森觀看電影《無問西東》，頗多感慨。這部電影似乎提供了一種契機，讓埋頭工作的李森有理由審視自己，思考有些“矯情”的問題，比如人應當如何過好這一生。

電影中的主角們提供了一些選擇。而熒幕之外，堅持自己的選擇，不顧后果、無問西東似乎是一種奢侈。更常見的成功故事，常與金錢和聲名有關。我們習慣了感懷白手起家的勵志故事，個人興趣或者時代機遇時常只是故事的開頭。

李森本來想要沿著傳統電視人的晉升道路走下去的，傳統卻被時代的浪潮打了個粉碎。創業雖是意料之外的選擇，但歲月的積累和沉淀為這種選擇提供了安全感，克服困難過程中增長的實力，又讓他有底氣、不糾結，不必羨慕他人，也不會因為小小的波折懷疑自己。

他大概是那種勇敢而理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