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深處訴流年

我們行走在鄉間，或是都市的老城巷，會發現許多老房子的房頂上鋪著瓦片，再仔細察看，會發現上面還刻著精美的圖案。它們便是中國古代建筑中用于頂檐上的一種小小的建筑裝飾構件——瓦當。

■

漢代瓦當

瓦當已有上千年的歷史，至今仍有樸實的大美，其中，漢代的瓦當最為出色。

漢代，出現了文字瓦當，有紀事的，如“漢并天下”瓦當，有用于宮殿的，如“鼎胡延壽宮”瓦當，有用于倉稟的，如“京師倉當”瓦當，有用于祭祀（含紀念）的，如“堯舜禹湯”瓦當，有寓意吉祥的，如“千秋萬歲”“富貴”瓦當，有用于私宅的，如“吳尹舍當”瓦當，有用于驛站的，如“陽陵涇置”瓦當等。將漢代書法運用到瓦當之中，或方峭，或流美，渾然天成，令人驚嘆。

漢代的四神瓦當：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是圖像瓦當的壓卷絕唱。簡而不俗，夸而不飾。古樸靈動的動物瓦當，代表了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煙雨逢秋，撐一把傘，游走在江南鄉間，懷想著，尋覓它的形影蹤跡。粉墻黛瓦，秦磚漢瓦，楚楚然，千古江南的標簽。瓦共泥一色。喝了糯米酒的漢子，扁擔顫然，一匹一匹新瓦上房梁。喜悅的笑堆滿農人滄桑的皺紋，一杯杯自家釀的米酒斟滿招待親友，為大半生勞碌的杰作慶功。

看瓦匠們砌瓦，如讀一種多米諾骨牌的藝術。一片一片的瓦斜躺在屋頂，像極了秋收時節農人在田間地頭躺著休憩的姿勢?；畹耐咂菆远êV實的集體主義者，你攙著我，我扶著你，排排橫橫；哪片在上，哪片在下，從不過問；誰枕著誰，誰搭著誰，任憑瓦匠排列，凸起來和凹下去的瓦，緊緊相扣，團結在炊煙緩緩上升的鄉村，構成了煙雨江南獨特的風景線。

瓦上還有什么風景呢？瓦上草，一看便知是鳥兒們的得意之作；梧桐的落葉，上演著一段段纏綿的“化蝶”；曬晾的魚蟲，飄出一股股腥然的海味；對了，還有麻雀、鴿子、喜鵲、燕子……瓦，是它們的棲息之地——閑然散步，秘談戀愛，卿卿我我，物人和諧兩相忘。

瓦下諦聽檐雨瓦韻，錚錚然作響。淅淅瀝瀝的，是小雨；噼噼啪啪的，是雨勢增大；密密匝匝的，則是大雨滂沱了。大人們拎來一兩只水桶，用盛來的雨水拖地、洗菜、洗衣服。聽得最后一顆雨珠從瓦當之上“嗒——”一聲滴進水桶，太陽出來了。孩子們按捺不住，呼朋引伴地踢瓦、打水漂去了。

（選自楊崇演《煙雨輕敲鄉間瓦》）

■

屋檐上的藝術

瓦者，具有圓弧的陶片，用于覆蓋屋頂；當，底也，瓦覆檐際者，正當眾瓦之底，又節比于檐端，瓦瓦相盾，故有當名。

瓦當的作用是保護屋檐的椽頭不受風雨的侵蝕，主要保護木構的屋架部分，既便于屋頂排水，又提升了房屋的美觀。

瓦當集繪畫、工藝、雕刻為一體，實用性與藝術性相結合，給人以美的享受，它凝聚了古人的智慧。更為重要的是，瓦當承載著歷史、歲月的痕跡，特具歷史厚重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