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 華

王擁軍

歲末，總是容易生出許多的感懷。曾經跟孩子猜謎語，問到什么只往上增加，不會減少，孩子一下子就回答說是年齡。周圍的大人們都夸孩子聰明，但想想那時候在旁邊竊喜的我大約也沒有真正地理解年齡這個詞。

時間就是這樣，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它都靜靜地走著，劃過的每一個瞬間，都默默地刻下印跡。有時想想，時間真是無情，但正如這歲末的辭舊迎新，時間又是仁慈的，不管經歷了怎樣的過往，在這個瞬間，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我們家的習慣是每到歲末，每個人都要跟家里人總結自己的這一年，同時也說一說自己新一年的規劃。照例，新年前，我在家里整理自己的文件，翻到一個資料袋，里面有一張很老的照片（圖1），是年中一位忘年交寄給我的。照片中是2001年的我，剛從國外回來，在天壇醫院開了第一場國際腦血管病會議。歲月匆匆，不聲不響間，17年時光流過，而我也芳華不在。

前些天接到美國朋友的消息，我的老朋友、曾經出席2001年第一屆天壇會、時任約翰霍布金斯大學麻醉系主任的Richard Traystman（圖2）離開了人世。聽到這個消息，我只覺有些恍惚，有些不真實，記憶中他儒雅的風度、淵博的知識、樂觀的態度、健康的體魄依舊歷歷在目，但仔細算起來，他已有75歲了。而他對腦血流與代謝的獨特見解，他發表的475篇腦血管病相關的文章，是腦血管病研究領域的寶貴財富。

圖1 2001年北京腦血管病論壇（圖片來源于作者）

圖2 Richard Traystman（圖片來源于作者）

新年前，和家人一起看了馮小剛的電影《芳華》（圖3）。盡管這部電影讓我有些失望，電影所展現出的對歷史反思的膚淺讓我頗感意外，但是，當片尾韓紅演唱的《絨花》響起，那句“世上有朵美麗的花，那是青春吐芳華”還是深深地打動了我。我坐在電影院里，直到歌聲結束才離開。

芳華，讀起來和看上去都很美好的一個詞，之前好像被淡忘了。而歲月流過，回首芳華，那又是怎樣的一種感懷。聯想到我所認識的Richard Traystman，再重讀腦血管病研究的每一個進步，今日的光芒不正是凝聚了一代代為之付出的人們各自閃亮的芳華嗎？芳華終將逝去，但是當逝去的芳華真正地綻放，這又是一種何等的美麗！

圖3 電影《芳華》的海外海報

圖4 2017年度中國醫院科技影響力排行榜獎牌（圖片來源于作者）

表1 2017年中國神經病學科技影響力排行榜

就在這個月，在中國醫學科學院發布的2017年度中國醫院科技影響力排行榜上，天壇醫院神經病學團隊獲得神經病學全國科技影響力第一名（圖4），并且和神經外科一起榮獲全國一個學科內外科雙第一的美譽（表1）。我的學生王伊龍抱回了證書，我看著證書感慨萬千。當年伊龍加入天壇團隊時，剛剛拿到了碩士學位，如今十多年過去了，他的大部分青春與這個團隊共度，而在這個團隊里，像伊龍這樣，以青春的芳華見證腦血管病研究歷程的實踐者還有很多……雖然經歷了曲折，但是我們的目標堅定，如今回首，我們也收獲了很多：中國第一個卒中單元、NEJM中國神經病學第一篇論著、連續7年Stroke全球單中心最大貢獻團隊……

莎士比亞有句名言：凡是過往，皆為序章（圖5）。在2018年即將來臨之際，我期待著我和我的團隊不忘初心，讓芳華綻放得更加燦爛！

圖5 告別2017（圖片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