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評析

吳堅

《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77條規定：人民法院就數個證據對同一事實的證明力，可以依照下列原則認定：

（一）國家機關、社會團體依職權制作的公文書證的證明力一般大于其他書證

評析：所謂書證，是指以文字、符號、圖形等方式記載的內容來證明案件事實的文件或其他物品。具有“可以作為證明待證事實的直接證據”、“所證明的事實內容一般比較明確”、“較強的穩定性”等特點。本項之所以如此規定，筆者認為其理由如下：1、有法定授權的國家機關、社會團體，因為其工作的長期性和法定性，其制作技術、人員水平一般較高，而設備一般更先進，同時制作的程序的規范性、合法性也較強；2、公文書證具有的公信力是一般書證不能比的；3、國家機關、社會團體制作公文書證時，可獲得的信息、資源比一般制作主體豐富得多，其全面性、可靠性更強；4、公文書證在制作時一般沒有受到價值取向的影響，對其所制作的書證對當事人的厲害關系也一般不知，并且，其制作過程受到嚴格監督，所以，他們制作的公文書證的真實性、可信性高于一般書證；5、公文書證的制作者依法應當承擔相應的法定責任，并且制作人對此一般是明知的，所以公文書證的公正性更強。當然，不排除某些情況下，公文書證因為制作者的主觀過錯，信息的不當而證明力不如一般書證。綜上，本項規定基本是合理的。

（二）物證、鑒定結論、勘驗筆錄或者經過公證、登記的書證，其證明力一般大于其他書證、視聽資料和證人證言

評析：物證，是指以其內在屬性、外部形態、空間方位等客觀存在的特征證明案件事實的物體和痕跡，具有較強的客觀性，一般具有雙聯性，并且往往具有間接性和不可替代性，但物證的使用往往要借助一定的科學技術手段。鑒定結論是有鑒定資格的專業人員就案件中的專門問題向司法機關提供的結論性意見，屬于“科學證據”，也屬于“意見證據”。勘驗筆錄，是指偵查人員和司法人員對案件現場、可能與案件有關的場所、物品、人員、物體、刑事案件中的尸體等進行查驗、拍照、測量等活動所做的筆錄，屬于客觀記錄，具有綜合性、間接性和規范性。視聽資料，是以錄音、錄像、電子計算機及其他電磁方式記錄存儲的音像信息證明案件事實的證據，屬于“高科技”證據，具有較強的直觀性，同時有便利高效的特點。證人證言，是指證人就自己所知道的案件事實情況向司法機關所做的陳述，具有較強的主觀性，并且容易因各種因素的影響而發生變化。

筆者認為，本想之所以如此規定，主要原因如下：1、物證、鑒定結論、勘驗筆錄的客觀性、真實性相對大于證人證言；2、經過公證、登記的書證，具有公信力，其可信性一般大于其他書證、證人證言；3、證人證言的主觀性、易變性使它的真實性可信性明顯低于前四者；物證、鑒定結論、勘驗筆錄等獲取的規范性、技術性，使得他們的科學性提高，可信性也當然提升。但是，應當注意的是：1、鑒定結論屬于“意見證據”，也會收到鑒定人主觀因素和技術水平等的影響；2、物證、鑒定結論、勘驗筆錄所具有的間接性，證明力不如視聽資料、證人證言的直接性；3、視聽資料的客觀性、高科技性、直觀性，使它具有很高的證明力，不應該弱于前四者。綜上所述，本項規定雖然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還是不能讓人滿意。應當再細分，不能這樣籠統的進行比較。

（三）原始證據的證明力一般大于傳來證據

評析：在我國的證據學理論中，原始證據的原生證據是同義概念，是指直接產生于案件事實或者直接來源于原始出處的證據；傳來證據和派生證據是同義概念，是指在原生證據的基礎上經過復制、復印、傳轉、轉述等方式生成的證據。從概念即可看出，原始證據來源于案件事實或原始出處，其真實性、可信性明顯大于后者；而原始證據對案件事實的直接證明性，也是它的證明力大于傳來證據。對傳來證據的采納和采信，既應當嚴格考察其來源，又應當嚴格考察其復制和傳轉過程，同時要審查在復制、復印、傳轉、轉述過程中的有無是真和誤差，所以其真實性和可信性就大大的弱于原始證據了。所以，本項規定是很合理的。

（四）直接證據的證明力一般大于間接證據

評析：所謂直接證據，就是以直接方式與案件主要事實相關聯的證據，即能夠直接證明案件主要事實的證據；間接證據則是以間接方式與案件主要事實相關聯的證據，也就是必須與其他證據連接起來才能證明案件主要事實的證據，故又稱旁證。直接證據主要包括能夠單獨直接證明案件主要事實的當事人陳述、能夠直接證明案件主要事實證人證言、書證、視聽資料；既具有直接證明性的優點，又有難以收集和審查的缺點，同時，其主要形式如當事人陳述、證人證言又在很大程度上受陳述人的主觀因素的影響，且容易變化，故真實性受到質疑。間接證據的內容非常廣泛，證據形式也多種多樣，如物證、鑒定結論、勘驗筆錄等，同時構成很復雜，所以，間接證據在其證明關系的間接性上又有證明過程的依賴性、證明方式的推理性等人特點、同時因為范圍廣、種類多、數量大，而收集和分析起來困難也不小；但是間接證據本身的相對客觀性、穩定性，又使它的真實性更大。在審查證據真實可信的前提下比較直接證據和間接證據的證明力顯得有點無聊，因為只要經過審查，證明是真實可信的證據，直接證據明顯優于間接證據。綜上，我認為本項規定基本上是合理的。

（五）證人提供的對與其有親屬或者其他密切關系的當事人有利的證言，其證明力一般小于其他證人證言。

評析：證人證言是指證人就自己所知道的案件事實情況向司法機關所做的陳述。依照證人與案件或訴訟當事人的關系，可以分為關系證人和無關證人。證人證言既具有證明關系的一般直接性，又具有較強的主觀性和易變性。不管是關系證人的證言還是無關證人的證言，都會受到他們的主觀因素的影響。而關系證人因為他和當事人的利害關系而更傾向于做有利于當事人的陳述，所以，其對當事人有利的證言的真實可信性更受到質疑。而無關證人則一般沒有這種質疑或者質疑很弱。綜上所述，本項規定也是合理的。

從以上五點規定來看，最高人民法院總體上較為合理，但仍存在有“瑕疵”，筆者相信在未來的法治文明建設和法條的修繕過程中關于民事訴訟證據規定會日趨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