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玲
從了解采訪對象開始,看資料、準備提綱、做采訪,每一步都是做加法。面對數萬字的采訪資料,如何取舍素材,如何布局,如何從材料中“爬”出來,就好像要在繞來繞去的迷宮里尋找真正“通”的那條路。
這樣的困境,并不會隨著經驗的增加而有所改變,只是具體面對的問題會因事而異。在寫《打破“邵亦波”》一文時,他對人類心靈成長的關注和投入,跟他從小到大的成長、求學和創業經歷密不可分。要講清楚他的價值選擇,如何敘述這個漫長的經歷,以及這些經歷對他的重要影響,取舍是一個難題。
采訪完世界自然基金會中國總干事盧思騁以及相關的5個外圍采訪之后,發現他在環保領域的耕耘,對待工作與生活的態度,他周圍的朋友對他的評價,共同構建了一個具有豐富維度的駕馭不易的人物。在不能求全的前提下,如何讓精彩盡量少地流失,如何在人和事兩條線共同推進的同時,把握好主次關系,所有的問題,都需要通過一個一個字積累而成的句、段、章來探索答案。
一個足夠豐富的人物,有時候就像一棵茁壯繁茂的大樹,不管終點是哪一個分枝,都有一定的精彩,但如果因為取舍和選擇的偏差,錯過了探尋更精彩、更深處的方向,心中總歸遺憾。
韓非子曾在《難言》一篇中寫道:“多言繁稱,連類比物,則見以為虛而無用。微說約,徑省而不飾,則見以為劌而不辯。”大意是說,旁征博引容易被認為是空而無用,義微言約容易被認為是不善辯說。在《奇葩說》里,馬東說:“被誤會是表達者的宿命。”有表達就有虧損,而表達與虧損之間,如何取舍,或許是作為表達者永恒的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