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核安全觀和新發展理念 規劃推進核電安全高效發展

汪永平

(中國核科技信息與經濟研究院,北京 100048)

習近平總書記首次提出的關于核安全問題的思想、原則的中國核安全觀[1-2],以及在十九大報告中全面闡釋的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十四條基本方略[3],特別是新發展理念,為我國規劃引領核電安全高效發展,提供了極其重要的思想利器和實踐指南。

“發展和安全并重、權利和義務并重、自主和協作并重、治標和治本并重”的中國核安全觀,要求秉持以發展求安全、以安全促發展理念,堅持理性、協調、并進的原則,把核安全進程納入我國核能與核技術應用事業健康持續發展軌道[1-2,4],具有全局性、戰略性、持久性等特征,是實現核電安全和發展的重要指導思想。我國高度重視核安全工作,核安全觀已寫入 《中華人民共和國核安全法》,這突出體現了核安全觀的重要指引作用。

1　核安全觀和新發展理念是核電發展的重要指引

近年來,我國在核電及其相關領域先后發布了 《核安全與放射性污染防治 “十三五”規劃及2025年遠景目標》 (以下簡稱 《核安全規劃》)《“十三五”核工業發展規劃》《核電中長期發展規劃 (2011—2020)》《“十三五”核能開發科研規劃》《電力發展 “十三五”規劃 (2016—2020年)》《能源發展 “十三五”規劃》《能源技術創新 “十三五”規劃》等一系列發展規劃[4-10],重點明確了 “十三五”核電發展思路、發展方向、發展重點,以及相關政策和措施。

《核安全規劃》等一系列核電發展相關規劃,積極落實并具體詮釋了核安全觀及新發展理念對核電發展的重要指引作用,即要以中國核安全觀為統領,以保障人民群眾健康和生態環境安全為前提,堅定不移貫徹新發展理念,以能力建設為支撐,以風險防控為核心,進一步提升核安全治理能力,提高核設施安全水平,降低核安全風險,確保生態環境質量良好,堅定公眾對核安全的信心[11-12],創新驅動、協調發展,推動我國清潔低碳、安全高效的現代能源體系建設,促進國家 “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

“十三五”至更長時期,我國核電發展要按照十九大關于 “樹立安全發展理念”和 “統籌發展和安全”[3]的要求,始終堅持核安全是核電發展的生命線,積極按照十九大關于壯大清潔能源產業,推進能源生產和消費革命,構建清潔低碳、安全高效的現代能源體系[13],提高核電自主化發展水平和市場競爭力。加快推進依法治核、完善核電法規標準體系,堅持科學發展,實現核安全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

2　創新是引領核電發展的第一動力

《能源發展 “十三五”規劃》《“十三五”核工業發展規劃》《“十三五”核能開發科研規劃》等明確,核能在保證能源供應安全、優化能源結構、應對氣候變化等方面發揮了不可替代的戰略作用。核科技創新發展,是推進能源生產和消費革命的關鍵舉措之一。目前,我國核電技術步入世界先進行列,已領跑世界先進第三代核電技術的試驗驗證和工程示范建設[14-15]。在努力實現第三代壓水堆核電技術從引進、消化吸收到自主創新的飛躍的同時,加強了先進核能系統 (四代核電)及其他先進堆型技術的研究開發,積極開展鈉冷快堆、高溫氣冷堆、超臨界水堆、熔鹽堆、鉛基堆及ADS系統和適用于不同地域、不同用途的小型模塊化智能堆,以及核聚變等研發工作[16]。

“十三五”至更長時期,我國要把創新擺在核電發展全局的更加突出位置,按照 “加快建設創新型國家[3]”的要求,不斷推進核電科技,以及相關管理體制機制等各方面的創新。

要持續提高大型先進壓水堆核電技術自主化程度,重點創新發展核電數字化設計和智能工程建設、智慧運維、核電廠網絡信息安全、先進通信技術等,進一步提高反應堆設計運行的經濟性、安全性和可靠性,加快自主品牌核燃料組件設計制造、部分關鍵設備和重要原材料自主化進程,取得并鞏固世界領先地位。

要強化自主創新,通過標準化及示范項目建設,重點針對核電堆型缺乏標準化、技術力量分散等問題,“加快堆型整合步伐,穩妥解決堆型多、堆型雜的問題,逐步向自主三代主力堆型集中”。同時,要積極開發對核電廠址等要求較寬松的核電新技術,努力提高核電靈活建設和運行能力,積極推進小型堆及其分布式能源系統在未來電力行業綠色轉型、海洋開發等領域的推廣應用,厚植發展優勢,與其他能源選擇共同參與市場競爭。

此外,要創新政府與社會資本合作 (PPP)模式,建立健全政府與核電領域相關現代企業的合作關系。政府有關部門可考慮,結合當前我國正在開展的國有資本投資、運營公司改革試點的新一輪國企改革的進展,通過國企結構調整基金發起設立中國核電大數據產業發展公司,由國資風投基金發起設立中國新一代核電技術有限公司等積極參與PPP項目運作,綜合采取投資資本投資運營公司資本配置、政府投資基金、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等方式,加大對核電領域的科研和公共基礎設施投入,加快核電領域國有企業改革重組力度,重新定位核電領域現有央企功能,重點把中央企業、地方企業、金融企業和其他社會資本等各方資金集聚起來,為核電領域央企結構調整和轉型升級提供融資新渠道和投資新機制,為在核電領域實施PPP試點項目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創造更加有利條件[17]。

3　協調是核電持續健康發展的內在要求

核電產業發展的特點,要求核電發展要與鈾礦勘探和開采、核燃料加工、乏燃料中間貯存和后處理,以及快堆等協調發展。同時,我國堅持自主發展核電政策,決定了我國核電的發展關系到核電全產業鏈上下游的科技研發、裝備制造、工程建設、核燃料循環等環節的能力提升,關系到核工業體系軍民融合及協調可持續發展。

為推進核電協調可持續發展,要堅定地貫徹落實核安全觀及新發展理念,“突出抓重點、補短板、強弱項”[3],著力解決核電領域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一些突出問題,重點做好以下幾項工作:

第一,為實現核電安全高效發展,要堅持以安全為前提,以配套能力為基礎,與設計和設備自主化能力相協調,與公眾接受程度相適應,并根據能源、電力市場改革和發展需求,合理確定不同時期核電建設的規模和節奏,保證核電建設連續平穩,避免能力閑置和人才流失等現象的發生[18],使社會、公眾對核電發展有充分的信心。同時,以國家核科技重大專項等為牽引,進一步加大全社會的協同創新、聯合攻關[15]。

第二,為穩妥推進核電發展,要持續推進核電廠及相關核設施的安全改進,從設計上實際消除大量放射性物質釋放的可能性,提升應對極端自然災害等外部事件的防御能力,做到絕對安全。同時,為保障在建核電廠質量和安全,應進一步加強核電設計和工程建設總承包單位、營運單位、設備供貨單位的組織協調,加強核安全文化建設,強化建設和運行的經驗反饋和共享等,完善建造和運行事件報告制度。

第三,為全面、有力地保護核電及相關配套設施廠址資源,要在制定不同層次核電發展規劃的同時,完善必要的配套或相關規劃,進一步優化產能布局,構建安全可靠、經濟合理的核電裝備制造及核燃料保障供應體系。

第四,要在協調發展中補短板、強弱項,努力實現核電可持續發展。為實現國家中長期核電戰略目標,應加強我國核電發展政府投入的統籌協調,以及相關產業發展的戰略規劃和組織管理的協調。要重點按照乏燃料后處理產業的發展規劃和部署,堅持 “以我為主、中外合作”的原則,加快后處理及放射性廢物管理能力建設,補齊核燃料循環后段等短板。

4　綠色是核電發展的必要條件和發展優勢的重要體現

我國一直是全球應對氣候變化事業的積極參與者。根據 《巴黎協定》,我國承諾到2030年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費總量的比重到20%,二氧化碳排放于2030年左右達到峰值并爭取盡早實現。

核電本身是一種綠色能源,核電發展具備自身優勢。即使考慮核電間接排放量最高的情況,核電的溫室氣體總排放仍比化石燃料發電的直接排放低一個數量級以上;核電利用小時數優勢明顯,與同等規模的風電、太陽能光伏發電或水電CO2總排放量相比,核電都不失為一種真正意義上的低碳技術。核能的發電過程,不產生二氧化碳等溫室氣體,也不產生任何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等可導致酸雨的氣體,大力發展核電等清潔能源,推進能源綠色低碳轉型,是踐行 “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和 “推進綠色發展”的要求。

核電作為高科技戰略產業,是我國未來能源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基礎,是能源、電力結構調整的重要支撐,是我國核心競爭力的重要體現和標志。在全球低碳發展趨勢下,低碳技術和低碳發展能力越來越成為一個國家的核心競爭力,發展核電是搶占科技優勢制高點的大戰略,也是創新型國家的重要標志之一。將CO2排放峰值目標確立為促進能源革命和發展清潔能源的關鍵著力點,不可忽略核電的作用。

“十三五”至更長時期,要緊扣綠色發展這個主題,積極解決好核電建設及運行過程中的綠色發展問題。一方面,要通過技術、設施優化和改造,使核電站對周邊環境的影響降低到最小,做到近零排放、余熱綜合利用等。同時,通過合理的設計、布局,使核電站建設能夠讓周邊的自然環境更加優美,人們生活更加舒適。另一方面,要以推進核能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與發展為導向,積極推進自主三代先進核電技術的標準化、系列化、批量化發展,積極實施小型堆的多用途開發利用策略,進一步降低核電建設及運行中的能源消耗和原材料消耗、降低造價和成本,實現乏燃料再利用,發展循環經濟,進一步突出核電的資源節約性和可持續發展特點;積極落實 “放射性廢物最小化”理念及措施、減少廢棄物排放。

5　開放是核電可持續發展的必由之路

堅持開放發展,是我國核電實現可持續發展的必由之路。進一步拓寬我國核電領域的對外開放,有利于優化我國鈾資源、技術、產品等的進出口貿易結構,并能推動國內高端制造裝備產能釋放和優化我國核電產業發展裝備和原材料供應體系;有利于促進我國對先進核電技術的引進、消化和吸收,促進我國核電技術取得更大進步;有利于保障我國核電隊伍的穩定發展和經驗積累。加強與國際同行的交流,推進全球核電產業共同安全和發展,是必須長期堅持的政策。

黨和國家領導人對核能國際合作及核電 “走出去”非常重視,我國已先后與30多個國家或地區簽訂雙邊核能合作協定。目前,核電 “走出去”已成為國家戰略,成為核電開放發展、開創對外開放新格局的一種重要途徑,成為踐行能源發展 “四個革命,一個合作”戰略思想的重要舉措,必將進一步拓展核電發展空間。

當前,我國在配合 “一帶一路”倡議、打造“中國制造”國家名片的同時,積極推動核能產業鏈全面 “走出去”,拓展境外市場,已先后向7個國家出口6臺核電機組、8臺反應堆或核動力裝置,并與全球40多個國家和地區建立了核相關科技經貿關系,正在商談、推進核能全產業鏈合作[15]。我國正就 “華龍一號”、CAP1400、先進小堆技術等自主核能技術,先后與阿根廷、英國、埃及、巴西、沙特、印尼等20多個國家或地區達成了合作意向。

當前國際上,新興經濟體發展中國家對發展核電有強烈的要求,世界核電發展空間仍然較大[15]。從國際核電市場競爭看,由于傳統核電巨頭美國西屋公司、法國阿海琺公司等面臨經營困境,而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對我國 “華龍一號”等先進核電技術表現出積極的合作意愿,這給 “華龍一號”等先進核電技術 “走出去”帶來難得機遇[15]。

“十三五”至更長時期,要按照 “發展更高層次的開放型經濟” “奉行互利共贏的開放戰略”[3]的要求,積極采取多種形式,參與國際核電市場開發,拓寬國際合作領域,不斷取得新突破。要樹立共同、綜合、合作、可持續的新安全觀,堅持 “引進來”和 “走出去”并重,遵循共商共建共享原則,謀求開放創新、包容互惠的發展前景,重點加強與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在核領域的交流和合作,積極推動 “華龍一號”等核電技術和裝備 “走出去”,探索海外核產業基地建設,并參與核燃料產業國際市場分工,積極打造全球的區域核能力服務中心。同時,要利用高層定期會晤、戰略對話等機會,積極推進中美、中俄、中英等雙邊核能合作。

6　共享是我國核電發展的本質要求

堅持共享發展,必須堅持核電發展要給當地帶來實實在在的利益,地方政府、當地民眾與企業可以分享核電發展的成果。“十三五”至更長時期,要做出更有效的制度安排,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建立合理有效的利益共享機制,使我國及相關國家在共建共享核電發展中有更多獲得感,增進合作意愿,增強發展動力。

第一,為實現核電發展的成果能為社會分享,首先要進一步完善核設施建設和運行稅收、金融信貸和建設用地等配套政策,采取更有益于核設施廠址相關地區的地方稅務分享政策,努力做好合法合理給足經濟補償工作。一是給予被征地者合理的土地補償金,保障群眾得到合理補償。二是按照 “誰受益、誰付費,誰受損、誰受償”的原則,探索建立生態補償機制,出臺有關核事故責任保險、災害賠償法律,使公眾的權益受到保障。

第二,有關政府部門要從當地經濟發展和群眾的長遠利益考慮,研究建立長期利益分享機制,使當地群眾切實分享到核電及相關設施建設和運行收益。制定和實施核電及相關設施建設和運行用電量不計入當地能耗指標等相關政策,加強核電對周邊區域公眾的利益反哺,如設立專項預算資金,用于當地的一些公益活動等。通過對社區公共事務的參與、社會責任的履行、社區發展的嵌入,進一步將矛盾對立方轉變為利益攸關方,化解 “鄰避”問題,努力實現共建共享、實現融合發展。

第三,核電企業要創新核電發展思路,研究與周邊公眾建立互惠機制,落實補償機制,探索建立核電生態安全標準和經營性廠址保護模式等,為當地經濟發展和就業提供支持。相關核電企業可充分考慮核電站周邊社會發展需求,幫助解決周邊群眾的現實困難,帶動整個地方經濟社會進步。有條件的國內核電站及相關設施,可參考 “開放街區、封閉樓宇”的新型城鎮管理模式,逐步實現非核服務社會化、通用設施共享化,實現核電及相關核設施的建設與周邊的社會發展相互促進、共處共融[19]。

第四,要將核電廠及相關核設施的工業旅游與當地的旅游開發相結合,開辟綠色徒步通道、生態物種樂園等創新型旅游項目等新途徑和方式,不斷探索融合當地政府、融入當地社會的創新途徑,在社區基礎設施、民生工程、就業、醫保等領域,核電企業要多出力,并在 “走出去”項目建設中,努力形成符合多方利益的合作格局,做到和諧共融、互利互惠、共同發展。

總體看,近年來我國在核電及其相關領域已發布的一系列發展規劃及相關政策,是中國核安全觀和新發展理念指導我國核電發展實踐中已經收獲的豐碩成果,已開啟核電發展新征程,明確核電發展新使命。展望未來,核安全觀以及十九大關于新發展理念等新時代我國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基本方略,為繼續謀劃核電發展的新模式、新格局、新態勢,破解核電發展難題、補上發展短板、增強發展動力、厚植發展優勢,提供了思想的利器、實踐的指南,必將為核電安全高效發展開啟更加廣闊與光明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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