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改革”形勢下對偵查監督工作的再思考

俞國平+胡晶晶

隨著員額制改革的全面推進以及監察體制改革的試點，檢察機關的工作模式、機構設置以及部分職能將面臨重大調整，偵查監督工作作為重要檢察業務工作，也將面臨新的形勢、新的問題，如何實現平穩過渡，實現新的發展，值得思考和研究。

一、從“一家人”變成“兩家人”

我省是監察體制改革的試點地區，自偵部門已經轉隸，部分地區的監察委已經開始辦案、報捕，在這樣的背景下，偵監工作遇到的最大變化就是監督對象從本系統變成了外單位。雖然適用的法律標準和法律流程是一樣的，不過“內外有別”在工作中還是會有所體現：原來，通過“上提一級批捕”，緩解了“自己拘留、自己批捕”的問題，但是上下級關系的本質還是本系統內的，而且下級院的辦案情況也關系到上級院的成績，所以在批捕的過程中，還是會考慮下級院的意見，會為辦案工作提供一定的“便利”；現在報請逮捕的單位變成了監察委員會，服務辦案的“便利”、“考量”是否還繼續呢？

二、“總體國家安全觀”下相關案件辦理

近年來，我國的國內和國際環境的日益復雜，國家安全問題較為突出，所以全國上下高度重視，在中央層面，成立了“國家安全委員會”，習近平總書記任主席，在省院層面，也成立了“浙江省人民檢察院國家安全工作領導小組”和“浙江省人民檢察院國家安全工作專責小組”。

在檢察機參與國家安全案件的各程序中，批捕工作是首當其沖，而且對案件以后的程序有著巨大的影響，課件偵查監督部門的作用相當重要，所以省院的“領導小組”和 “專責小組”辦公室也設在偵監處。

過去，大家對于國家安全的認識是狹義的，對應在《刑法》上，也主要是第二編第二章涉及的罪行，比如：間諜、分裂國家罪、煽動分類國家罪、叛逃罪等等。

現在，對國家安全的認識已經發生了顯著的變化，2014年4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國家安全委員會第一次會議上提出了“總體國家安全觀”，主要內容是：以人民安全為宗旨，以政治安全為根本，以經濟安全為基礎，以軍事、文化、社會安全為保障，以促進國際安全為依托，走出一條中國特色國家安全道路。貫徹落實總體國家安全觀，必須既重視外部安全，又重視內部安全，對內求發展、求變革、求穩定、建設平安中國，對外求和平、求合作、求共贏、建設和諧世界；既重視國土安全，又重視國民安全，堅持以民為本、以人為本，堅持國家安全一切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真正夯實國家安全的群眾基礎；既重視傳統安全，又重視非傳統安全，構建集政治安全、國土安全、軍事安全、經濟安全、文化安全、社會安全、科技安全、信息安全、生態安全、資源安全、核安全等于一體的國家安全體系；既重視發展問題，又重視安全問題，發展是安全的基礎，安全是發展的條件，富國才能強兵，強兵才能衛國；既重視自身安全，又重視共同安全，打造命運共同體，推動各方朝著互利互惠、共同安全的目標相向而行。

在總體國家安全觀的內涵下，國家安全涉及到的罪名已經擴展，案件數量也將大幅度增加，與之相對應的是辦案單位也將出現變化。過去，國家安全類案件，主要是由地級市一級的檢察機關來辦理，現在由于涉及到文化、生態、資源等領域，相關的案件就會在基層院的管轄范圍。

對于這樣的國家案件，基層院該如何辦理呢？首先自然是依法辦理，做到程序完備、相關證據證明力強；其次要突出整體考慮，環境、文化等案件如果涉及到了國家安全，則不單單是現有罪行的問題，還會涉及到其他方面。比如：水體污染事故，污染普通湖水和污染水源地湖水，在總體國家安全觀的定義下，后者就屬于涉及國家安全的案件，在辦理的過程中，不光是要考慮污染的面積等因素，還要考量對當地群眾的生產生活的影響。所以，在此類案件的辦理過程中，必須要堅持大局意識，做全面性的考量，在辦案的過程中為國家安全相關偵查或者審查工作提供便利或者做好鋪墊。最后，要用好時間彈性。隱蔽戰線的國家安全斗爭形勢瞬息萬變，有時幾個小時，甚至幾分鐘的時間都相當寶貴。偵查監督的辦案期限雖然短，但是也有彈性，合理使用就能夠為國家安全案件的辦理提供便利。比如：某反華集團，實施了多種危害國家安全的行為，其中就有文化方面的“入侵”，為了不打草驚蛇，又能快速找到突破口，國家安全機關計劃以非法經營罪控制住犯罪團伙中負責銷售文化產品的人，從而順藤摸瓜搗毀整個團伙。基層院偵查監督部門可以在迅速批捕犯罪嫌疑人，為國安機關的辦案爭取時間。

三、監察委員移送的職務犯罪案件的辦理

如前所述，我省監察體制改革后，職務犯罪案件偵查權轉移到各地監察委員會，杭州、舟山等地，已經有監察委員會向檢察機關移送案件了，從這些案件的辦理情況來看，審查批捕是“走過場”的程序性流程。

按照公布的立法計劃，《國家監察法》將于今年6月初次審議，《人民檢察院組織法》也要修改。法律修改后，檢監兩家的關系是否理順、職務犯罪案件辦理流程是否明文固定將直接關系到今后職務犯罪案件的辦理規范。

從符合憲法要求的角度來分析，人民檢察院是法律監督機關，監察委員會的偵查行為應當在檢察機關的監督下。如果達成了這一共識，偵查監督就不再是“走過場”，而是“硬碰硬”。

對于基層院而言，對于職務犯罪案件的偵查監督要面臨三個問題：1、對于留置行為是否監督。如果在《國家監察法》和《人民檢察院組織法》的修改過程中明確了由檢察機關，則不存在問題；但是沒有明確，偵查監督部門能否監督會存在爭議，因為留置是監察委員會辦案過程中的主要手段之一，服務于偵查，法理上應該接受檢察機關監督，但是監察委員會的“留置權”由全國人大常委會的決定賦予，并非在《刑事訴訟法》的強制措施中明文規定，所以檢察機關要監督并沒有明確的法律依據。2、如何監督監察機關的留置行為。此“留置”是否與公安機關的“留置”在法律層面相同呢？如果相同，是否可以參照對公安的監督來進行？3、如何對職務犯罪案件進行審查批捕。如前所述，原來自偵部門和偵監部門是“一家人”，為了配合案件順利偵辦，批捕工作會提供相關“便利”，標準把握的時候也會在法律范圍內有一定彈性。現在辦案單位變成了監察委，偵監在辦案的過程中是不是要像辦理普通刑事案件一樣，是不是要像跟公安機關一樣地跟監察委“較真”，都是需要在辦案之前和辦案過程中思考的問題。

職務犯罪案件由于辦案對象、辦案單位、社會影響等等因素而有具有特殊性，但是其本質還是刑事案件，所以堅持嚴格依法辦案，把握對應的證據標準，遵守時效都是必須。當然，在高壓反腐的大背景下，為了服務中央的反腐決心和本地的反腐形勢，偵查監督部門也可以適當考慮監察委員會的辦案需要。當然“特殊考量”的案件應該成為，應該成為特例，而不能是普遍現象。

此外，偵監部門在辦理職務犯罪案件的過程中也要有足夠的風險防范意識，因為監察委員會行使留置權是去年12月底在產生的“新生事務”，還沒有像拘留、取保候審、監視居住等傳統強制措施一樣，形成較為規范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項，所以現在具體案件的使用中極有可能存在瑕疵，在審查批捕的過程中，一旦不夠深入或者停留于證據表面審查，承辦人就會有一定的風險，必須做好防控。

綜上，偵查監督作為檢察機關對刑事訴訟進行法律監督的第一環節，在司法改革、監察體制改革的大背景下，面臨著首當其沖的調整和較大的維穩安保壓力，特別是面對職務犯罪案件，偵查監督部門的工作將面臨很多的未知。要解決問題，離不開法律的修改和明確；在具體操作層面，還是有必要與監察委員會做好對接。而基層院的偵查監督部門，還需要控制辦案的節奏，多請示，多匯報，等上級明確，再做出合理合法的決定。

（作者單位： 1杭州市余杭區人民檢察院；2杭州市臨安區人民檢察院，浙江 杭州 31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