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哲學”害李斯

王延龍

秦丞相李斯曾為秦始皇統一六國立下很大的功勞，是秦始皇非常倚重的大臣。然司馬遷在《史記·李斯列傳》中卻講了這樣一個故事：李斯當年在地方上做一雜差小吏時，有一次見到官舍廁所里的老鼠在糞便中尋食，一見到人和狗，老鼠就被嚇跑了。后來，他在糧倉里看到老鼠很自在地偷吃糧食，也沒有人去管。于是他感慨道：“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于自處耳！”就是說，一個人有出息還是沒出息，就如同老鼠一樣，是由其所處的環境決定的。從此，他就下決心往上爬，千方百計、不擇手段地要當官倉里的大“老鼠”。而李斯當上官倉大“老鼠”之后，凡是對自已有利的就不擇手段去追求，凡是對自已不利的就不擇手段去截擊，而根本不顧任何大局和公義。目光如鼠輩，行事如鼠輩，這可能就是史家和學界賜予李斯“老鼠哲學”頭銜的由來。而縱觀李斯一生的成功與失敗，也與他信奉與篤行“老鼠哲學”不無關系。

應當承認，李斯在他爬向官倉當大“老鼠”的路子是非常成功的。當年，他辭去了雜差小吏，拜儒家大師荀卿為師，學習治理國家的學問，即所謂的“帝王之術”。學完之后，他看到自已的故鄉楚國江河日下，難以實現他當“倉鼠”的愿望時，就西入強秦，先投靠秦相呂不韋，后來得到了秦王的重用。當秦王頒布了“逐客令”，李斯也在被逐之列，眼看自已的“倉鼠”地位不保時，他孤注一擲向秦王上了《諫逐客書》，以其雄辯的理由和懇切的言辭，讓秦王收回了成命。當秦王打算重用才學超過李斯且是李斯的同學韓非時，他怕重用韓非會對自已的前途不利，就一改他在《諫逐客書》中反復強調的秦國之所以強大在于歷代先王重用客卿的觀點，對秦王說：“韓非是韓王的同族，大王要消滅各國，韓非愛韓不愛秦是人之常情。如果大王決定不用韓非，把他放走就對秦國不利，不如把他殺掉”，秦王輕信了李斯的讒言，韓非也因吃了李斯送來的毒藥而死。當秦始皇出巡死于沙丘以后，他又怕立太子扶蘇為帝會使自已失去丞相位置，就與趙高沆瀣一氣，謀劃了“沙丘政變”，立昏庸無能且暴戻無比的胡亥為帝，逼死了太子扶書。

李斯為秦王統一六國出了不少好主意，貢獻也不能算小。然而，他的所作所為都離不開“老鼠哲學”的影響。他在幫助胡亥篡位以后，又與趙高勾結，借助胡亥的皇權，殺12公子于咸陽、磔10公主于社縣，清除了大量忠于秦王朝的異己。此后，趙、李二人又開始了你死我活的斗爭，斗爭的結果是，僅在胡亥當上皇帝的第二年，李斯就被以謀反罪腰斬于咸陽街頭、并被夷滅三族。秦王朝也因趙、李的明爭暗斗和胡亥的昏庸殘暴、多行不義而元氣大傷、民怨沸騰，多支農民起義軍揭竿而起，秦王朝也成了名副其實的“短命王朝”。

李斯一生信奉和篤行“老鼠哲學”，曾讓他位極人臣，也讓他風光無限，但最終還是因為他見利忘義沒有底線而害了自已及全家，也使國家和人民蒙受了巨大災難。秦二世二年，趙高羅織李斯謀反的罪名被秦二世認可，被判在咸陽鬧市上腰斬，他對和他一同處斬的次子說：“我想和你再牽著黃狗一同出上蔡東門去打獵追逐狡兔，又怎能辦得到呢！”父子二人相對痛哭，三族的人都被處死了。可以說，李斯的一生雖然有過輝煌，但他的人生結局卻是悲慘的、失敗的。試想，假如他當年力促秦王重用韓非、共同輔佐秦王；如果他按照秦始皇的意圖擁立扶蘇，秦王朝的歷史就可能改寫，李斯也不一定落得如此下場，司馬遷的《史記》上也許會沒有了這則可能是虛構的故事。然而，歷史沒有假如，正因為李斯不擇手段地追求一已之私利，最終不僅害了國家，也害了自已，害了全家，也讓司馬遷生出了“倉鼠”故事的遐想。

時下，我們的社會里也不乏信奉和篤行“老鼠哲學”之人。在商海里，有些人不是靠自已的聰明才智、不是靠守法經營勤勞致富，而是靠歪門邪道、制假販假，或是靠賄賂拉攏權貴人物牟取非法暴利。在官場中，有些人雖然沒有李斯那樣的才華，也不一定知道什么是“老鼠哲學”，卻在實際上奉行著“老鼠哲學”。他們為了得到更高級別的官階，往往不守政治紀律，不講規矩、不擇手段、不知廉恥，千方百計地巴結、賄賂、投靠那些可以決定其官場命運的官員。有的不惜以損害國家、集體和老百姓的利益為代價，一方面利用手中的權力大肆貪污受賄，另一方面又向他們巴結投靠的權貴們大搞非法的利益輸送。如此作為，一害黨的形象，二害國家和人民的利益，三害自已和家庭的幸福，也害了他們曾經巴結投靠的領導。在反腐敗的斗爭中，這些人也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一旦“東窗事發”，不僅人生自由受到限制，處心積慮斂取的非法財富被沒收充公，而且名聲掃地，尊嚴盡失，家人、親友也都受到莫大的傷害。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而見利忘義則是人性的卑劣。應當肯定，現代人肯定要比古人更聰明，更智慧，現代的執政理念、哲學思維肯定要比古代更進步、更縝密。所以，我們現代社會的商場、官場人士，尤其是位高權重的領導干部，都應從李斯那里吸取教訓，不管處在什么崗位，不管手中有多大的權力，都要把黨和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任何時候都要講大局秉公義，始終做到守紀律講規矩，千萬不能目光如鼠、行事如鼠，讓“老鼠哲學”毀了自已的大好前程和幸福人生。如果你能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為人民群眾做些實實在在的事情，贏得人民群眾的“口碑”，哪怕你就是做個村支書，你的人生也可算得上是個成功的、完美的人生。否則，如果得不到人民群眾的認可，你的官位再高、財富再多，也可能是個失敗的、悲哀的人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