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反腐風暴與王儲的改革

□ 程宇航

沙特反腐風暴與王儲的改革

□ 程宇航

2017年11月4日晚，沙特阿拉伯國王薩勒曼發布國王令，成立其兒子、王儲穆罕默德擔任委員會主席的最高反腐委員會。于是，一場反腐大戲在古老而現代的沙特阿拉伯迅猛展開，引起了全世界的注意。

反腐風暴來勢洶洶

最高反腐委員會成立數小時內，該委員會便以反腐敗和洗錢等犯罪為由，拘捕了包括瓦利德·本·塔拉勒在內的11位王子、4名現任部長以及數十名前部長。

被捕的瓦利德可不是一個普通的王子。他是利雅得投資公司Kingdom Holding Co.的創始人，持有其95%的股權和世界各地的房地產、酒店及股票。不但在經商和投資上表現不俗，也是花旗集團和Twitter的股東。并有著“阿拉伯版巴菲特”之稱，是全球最富裕的人之一。根據福布斯最新估計，阿勒瓦利德身家凈值約為190億美元，在全球富豪榜上名列第50位。

據稱，在沙特“反腐風暴”的24小時里，已有2名王子喪生，已故國王最小的兒子因拒捕在交火中身亡。涉貪王子以及40多位涉貪權貴被囚禁在首都利雅得的一家五星級酒店的會議廳，簡單打地鋪休息。該酒店的對外聯系電話已被切斷。

沙特國王薩勒曼在國家電視臺發表的講話中說：“對于每一位接觸到公共資金，卻未能保護甚至是挪用公共資金，或是濫用權力和影響力的人，我們都會嚴格執行法律。”“這既適用于大人物，也適用于小人物，我們不懼任何人。”

最高反腐委員會的逮捕令稱，“沙特領導層注意到有人將私人利益置于公共利益之上，毫無道德地盜取公共財產，而政府中的腐敗分子正是幫助他們的共犯 。”

11月6日，沙特總檢察長沙特·穆吉卜稱，被逮捕的王子和大臣已經接受訊問，將面臨審判。他表示，逮捕涉腐人員是沙特反腐的“第一階段”，沙特將開啟“至關重要的進程”，根除腐敗。

11月9日，穆吉卜在一份聲明中說，目前已有201人因涉貪被捕，涉案金額預計達1000億美元。截至目前，沙特反貪機構共抓捕了208人，釋放了7人，還有201人被關押接受調查。沙特銀行已凍結涉案人員的1700多個賬戶。阿聯酋銀行也接到沙特方面有關提供涉案人員在該國個人銀行信息的請求。近日沙特所有的私人飛機都被禁止在境內起飛，并且關閉了所有通往王宮的通道，防止嫌疑人逃跑和發生政變。

據知情人士透露，沙特阿拉伯政府正在擴大針對精英階層的反腐行動，最高可能沒收8000億美元現金和資產。

反腐風暴事出有因

據沙特官方稱，這次官員被捕的起因是調查2009年到2011年沙特西部城市吉達的洪災事件 。

吉達是沙特西部最大城市。2009年，吉達遭遇史上最大暴雨襲擊，城中大規模斷電，死亡人數達120人，從而引發公眾對政府財務腐敗和基礎設施失修的大討論。

這里首先說明一下為什么采用多輪清點來執行清點任務。對于無源標簽來說，標簽工作的能量需要由閱讀器發送的電磁信號來提供，由于電磁場在空間的分布不是均勻的，因此有的地方信號強，有的地方信號弱，那么標簽在信號弱的地方，就可能得不到足夠的能量工作，這樣該標簽就無法被閱讀器識別。在每一輪清點中，電磁場分布會因閱讀器發送的電磁信號參數改變而改變，因此每一輪能夠清點到的標簽和不能清點到的標簽都可能不同。采用多輪清點，可以增加覆蓋范圍內標簽的識別率。

2011年，發端于突尼斯的“阿拉伯之春”席卷中東，也喚起沙特民眾對“洪災腐敗案”的記憶。當年年底，吉達爆發了示威活動，抗議政府處理洪災不力 。當時，吉達市中心商業街出現各類聚眾示威，甚至有50人被警察逮捕。

隨后，為了平息吉達民眾對基礎設施的抱怨，沙特政府和中國交通建設集團簽約，在吉達市修建了長達37公里的泄洪管道 。

然而，有觀點認為，吉達“洪災腐敗案”只是這次抓捕行動的冰山一角。沙特王儲罕默德極有可能以反腐為名，清除沙特統治集團內部的潛在王位競爭者和反對經濟和社會改革的保守派。在這種觀點看來，這次的事件似乎只是近幾個月來，密集清洗反對派的系列行動中的第一波。

有媒體指出，瓦立德王子的被捕出人意料。瓦立德不僅是沙特億萬富翁，而且是老國王阿布杜·阿齊茲的直系孫子。從表面上看，他對國王和王儲并沒有心懷不軌，還曾多次向國王和他王儲表達過公開支持。在今年9月的沙特的國慶日，他還將王儲穆罕默德的大幅畫像懸掛到自己在利雅得的國王塔寫字樓上。對現行的改革他也公開表示支持，當沙特2016年與伊朗斷絕關系時，瓦立德宣布將停止在伊朗投資的計劃。

但根據“維基解密－海灣”賬號披露，瓦利德王子這次被捕除了因為參與行賄和洗錢之外，還涉及到沙特王室內部的政治斗爭。該消息稱，在王室內部會議中，瓦利德曾威脅，如果沙特王儲不釋放之前被軟禁的前王儲穆罕默德·本·納伊夫的話，他就將所有的資金轉移到歐洲。

另一個引人注目的被捕者，穆塔布·本·阿卜杜拉，是前國王阿卜杜拉第三子。其被捕罪名是利用私人公司占用公共項目，但他的沙特國民衛隊隊長身份更能使人們產生聯想：他是前國王阿卜杜拉時代最有影響力的王子之一，一直掌握著保衛王室的精英部隊——沙特國民衛隊。在薩勒曼國王繼位后，他依然保留職務，歷來被視為王室第三代中的杰出人士和現王儲的潛在王位競爭者。

多數人認為，密集的逮捕行動除了清除潛在的王位競爭者外，是為了打擊國內反對王儲改革的聲音。

新王儲其人及其改革

這場以“反腐”為名的事件，再次將王儲穆罕默德置于聚光燈之下。

穆罕默德·本·薩勒曼出生于1985年，是薩勒曼國王和第三王妃法赫達的長子。2007年，穆罕默德在沙特國王大學以第4名的成績獲得法律學士學位。此后，擔任了2年沙特內閣專家委員會的全職顧問。2009年，穆罕默德任命為父親的政治特別顧問，當時其父親薩勒曼是利雅得州長。

2015年1月23日，阿卜杜拉國王去世，父親薩勒曼在79歲這年繼位，穆罕默德被任命為國防部長。同年，薩勒曼免去了同父異母的弟弟穆克林的王儲職務，由原先的副王儲本·納伊夫接任，穆罕默德則成為副王儲。今年6月21日，本·納伊夫被廢黜，小他25歲的穆罕默德成為王儲。

外界認為，薩勒曼國王此次匆忙更換王儲，有可能是因為覺得自己身體多病時日不多，擔心有變。也可能是希望對王室領導層重新洗牌，為年輕王儲掃清通往王位之路。

穆罕默德·本·薩勒曼提升為王儲預示著31歲的他有可能成為沙特史上首任第三代國王，一個年輕的國王，有望在沙特出現。

成為王儲之后，穆罕默德試圖進一步鞏固力量，推進經濟和社會自由化的計劃，而反腐則是其重要的一部分。

穆罕默德指責在過去的30年里，這個國家的種種“不正常”——僵化的教條，腐敗的王國，不透明的交易等等。上個月（2017年10月），穆罕默德接受英國《衛報》采訪時宣稱，將帶領沙特回歸“溫和的伊斯蘭國家”。

早在2016年4月，時任副王儲的穆罕默德推出了“沙特愿景2030”計劃。改革倡議實現經濟多元化和私有化，減少對石油的依賴，主要內容包括建立2萬億美元的巨型主權財富基金、出售國家石油公司股權、削減石油補貼和擴大投資，試圖通過經濟和社會改革的“雙輪驅動”，實現沙特的成功轉型。該項計劃打算讓國營石油公司于2018年上市，并準備拿股票收益來投資采礦業、風力和太陽能等產業，預計在2030年，將10%的主要電力來源轉移到可再生能源。

值得稱道的是，這位新王儲鼓勵女性開放。今年7月，沙特教育部首次允許公立學校女生開展體育活動。9月，薩勒曼國王頒布命令，允許女性從2018年6月起駕車，這是沙特女性首次獲得駕駛權。10月，沙特體育總局宣布，從明年初起，沙特女性可以進入該國3個體育場觀看比賽。這位王儲說：“她們（婦女）有權利得到這些”。

穆罕默德王儲和他的妻子育有兩個女兒兩個兒子，年齡由1-6歲。和其他大多數沙特王子不同的是，穆罕默德只有一個妻子，并且不打算多娶。他解釋說，他這一代人并不適合一夫多妻制，說：與過去的時代相比，現代人的生活太忙了。

“這一代人并不適合一夫多妻制”，這在男女權利方面長期以保守著稱的沙特來說，無異是“振聾發聵”。

“反腐風暴”被認為是穆罕默德意圖革除社會腐敗頑疾、改革政治的鐵腕手段，正如沙特財政部所表示的，此次“反腐風暴”使沙特進入透明、責權明確的新時代。

但外界普遍認為，沙特王室面臨的國內外的危機還是不少，新王儲面臨著許多挑戰，前景并不會那么樂觀。

在一個要靠國庫養活幾千沙特王室成員的國家進行這樣的改革并不容易。但穆罕默德王儲樂觀地說：“我們的機會比問題多。”他表示，在官僚主義者面前保持堅定改革的立場，還說他要學習丘吉爾和孫子兵法，將逆境轉化為自己的優勢。

程宇航，江西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

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