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直接投資、區域異質性與環境質量

曾志陽+姚洪心

【摘 要】 本文基于2004-2013年我國的省級面板數據，運用面板向量自回歸模型，研究對外直接投資、區域異質性以及環境質量三者之間的相互影響關系。研究結果表明：對外直接投資力度加大，并未使得我國的環境污染情況得到改善，且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了“污染避難所”假說在我國并不成立。此外，模型估計結果表明技術研發以及環境污染治理的投資也不能有效改善環境的質量。面板VAR模型估計結果表明收入水平是影響環境質量的主要原因。因此，在如今“走出去”的發展戰略下，積極開拓國外市場，進一步提高生產技術水平，進而提高生產效率，對于我國生態經濟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 對外直接投資 區域異質性 環境質量 面板VAR模型

中圖分類號：F752.8 文獻標識碼：A

一、引言

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來，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中國更進一步的融入到全球化的進程中。據國家商務部對外直接投資統計公報數據顯示，2003年我國的對外直接投資僅為28.5億美元，到2013年已經增至1078.4億美元，對外直接投資在十年間實現了快速的增長。在“走出去”的戰略下，中國的經濟在不斷的增長，與此同時，環境的污染也在不斷地增加，環境質量越來越受到社會的廣泛關注。

隨著“污染避難所”假說[1]的提出，有關對外直接投資所引致的環境污染問題引起了發展中國家的高度重視。根據假說，發達國家傾向于把本國高污染、高耗能的企業轉移到發展中國家，雖然中國是發展中國家，但是近年來對外直接投資的快速增長是否也轉移了部分我國現有的高污染高耗能企業是本文研究的重點。本文在區域存在的差異性條件下從母國的角度出發，選取我國2004年-2013年27個省級層面的面板數據，運用面板向量自回歸模型，分析我國的對外直接投資、區域異質性與本國環境質量之間的動態影響關系。同時，本文還通過建立正交化脈沖響應函數以及方差分解效應模型來驗證對外直接投資、區域異質性以及環境污染三者之間的長期動態關系。

二、相關文獻回顧

關于對外直接投資（OFDI）與環境污染效應之間的研究最早能追溯到“污染避難所”假說的提出。而目前，學界關于對外直接投資與環境效應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對東道國的效應研究上，并且主要產生了三種不同的觀點。

第一種觀點認為，引進外資，能夠促進東道國的技術進步從而改善環境質量[2]。Frankel（2002）認為，隨著外商直接投資的增加，發展中國家能夠引進發達國家新的先進技術，從而促使他們在生產與創造上實現清潔、綠色與可持續發展，進一步促進環境質量的提高[3]。楊博瓊、陳建國（2011）基于我國省級面板數據的研究得出，如果不考慮國內引致投資，FDI降低了我國污染物的排放。但是如果考慮到國內資本的帶動作用，FDI的進入增加了我國污染的排放[4]。朱婕，任榮明（2015）基于我國2003-2012年省級面板數據實證檢驗得出，對外直接投資與環境污染之間存在著非對稱關系，環境污染程度的上升能夠引致對外直接投資額的提高，而對外直接投資的提高反過來能夠抑制環境污染的惡化[5]。

第二種觀點認為，外商直接投資的進入，加重了東道國環境的污染程度。Khalil等（2006）選用巴基斯坦1972-2002年的時間序列數據，研究了外商直接投資與CO2排放量的關系，文章通過協整檢驗分析得出，外商直接投資與CO2的排放量之間存在的關系成正相關[6]。針對上述兩者之間的關系，我國學者熊立等（2012）采用1985-2007年的時間序列數據研究發現，外資的進入增加了我國的碳排放量，原因在于其認為80%以上的外資進入了我國高耗能的第二產業，而外資帶來的技術效應低于這種效應[7]。許可、王瑛（2015）基于我國省際面板數據研究得出，我國加大對外直接投資，會增加CO2的排放量[8]。

第三種觀點認為，對外開放與外商投資對環境污染影響不大，甚至不相關。彭艷君、張志輝（2005）研究分析發現，從總體的角度上看，外商直接投資和國際貿易對于我國的環境污染影響效應不大，并且具有逐漸減緩的趨勢。

綜合上述的文獻研究，本文從母國的視角出發，基于我國2004-2013年省級面板數據，同時考慮不同區域的收入水平，技術水平以及污染治理投資等不同因素，重點研究了對外直接投資與環境質量之間的相互關系。

三、模型與數據

（一）模型

本文選擇建立面板的向量自回歸模型進行實證分析，面板VAR模型同時具有截面數據和時間序列的特點，不僅能夠有效的控制住時間效應和地區效應，同時能夠相對準確的衡量每個經濟變量對沖擊做出的反應。此外，面板VAR將所有變量都視為內生變量，因此在文中我們可以通過建立面板VAR模型來研究分析環境污染與區域異質性以及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相互之間的動態關系。

在本文的實證分析過程中，我們根據BIC準則、AIC準則以及HQIC準則，最終選取了滯后二期的模型：

其中Yi，t =（EQi，t，ofdii，t，Marketi，t，Invi，t，Techi，t），是5個內生變量環境質量、對外直接投資、收入水平、污染治理投資以及技術研發組成的5*1維的面板向量，i代表的是第i個省級單位，t代表年份，A、B都是5*5維的系數矩陣， αi 和 βt 也均為5*1維的向量，其中αi代表省份的個體效應，βt代表時間效應，εi，t為模型的誤差項。

（二）數據來源及其處理

在本文的研究中，考慮數據的可獲得性，我們選取我國27個省（市、自治區）（不包括港、澳、臺以及西藏、海南、貴州）為研究對象。其中環境質量的衡量指標來源于歷年《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中工業三廢總量（工業廢氣排放總量、工業廢水排放總量、工業固體廢物產生量）；對外直接投資數據來源于《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計公報》 ；衡量區域異質性的指標，本文采用收入水平、污染治理投資以及技術研發三個指標，其中收入水平采用各省份的GDP水平來衡量，污染治理投資采用各省份環境污染治理投資總額衡量，各省份的技術市場成交額代替技術研發，以上三個數據均來源于歷年《中國統計年鑒》。endprint

四、實證檢驗

（一）面板數據的單位根檢驗

通常在建立面板向量自回歸模型之前，為防止模型出現偽回歸，需要對面板數據進行單位根檢驗，檢驗面板數據是否平穩。在本文的單位根檢驗中我們采用LLC和IPS兩種方法分別進行單位根檢驗。LLC和IPS單位根檢驗的原假設都是H0：存在單位根。參照表1 給出的檢驗結果，我們可以看出，面板數據的個別變量不平穩，存在單位根。對面板數據進行協整檢驗，發現面板數據的一階差分存在一階單整，即面板數據的一階差分是平穩的，可以建立面板向量自回歸模型。

（二）PVAR模型估計結果

建立多元的PVAR模型，選擇系統內解釋變量的最優滯后期的長度至關重要。本文采用AIC、BIC和HQIC準則來選取模型的最優滯后階數。由表2可以看出AIC準則與HQIC準則同時選擇滯后2期的模型，故我們下文將建立滯后2期的PVAR模型。

確定最優滯后期之后，接下來本文運用stata13.0軟件，建立5個變量的PVAR模型，結果見表3。

從表3第二列的估計結果可看出，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增加并不能夠有效地抑制環境質量的惡化，我國并未通過對外直接投資而將高耗能、高污染的企業轉移到國外去，在一定程度上證明了“污染避難所”假說在我國并不適用，即我國并沒有通過增加對外直接投資來轉移污染。針對收入水平的影響，可以看出滯后一期的收入水平與滯后二期的收入水平對環境質量具有積極的影響作用，能夠有效地降低環境的污染。

五、結論

本文選用我國27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面板數據，運用PVAR模型分析研究環境質量、區域異質性以及對外直接投資三者之間的相互關系。本文經過實證研究結果得出，第一，近年來我國對外直接投資規模的快速增長，并沒有轉移我國的污染，證明“污染避難所”假說不符合我國當前的環境。第二，技術研發投入的增多雖然促進了技術的進步，但是對于減排、減污并未取到關鍵作用，相反卻加重了環境的污染，大生產所產生的污染高于技術進步所帶來的環境效應。第三，環境污染治理投資的增加，相反卻加重了環境的污染，雖然這種關系并不顯著。第四，從模型的估計結果以及方差分解結果可以得出，收入水平對于環境質量的改善具有積極的影響作用。綜合分析，改善環境質量，還是應當從改進生產方式上抓起，同時加強居民的環保意識也至關重要；我國政府應該全力支持環保產業，生態經濟的發展。清潔能源的挖掘和開發、提高能源利用率的技術水平，以及改進廢氣、廢水、固體廢物等的處理工藝，實現節能減排是當下我國政府應該著重考慮的問題。這不僅僅符合我國人民的利益，也是在全世界范圍內實現可持續發展的要求。

【參考文獻】

[1] Walter I， U gelow J L. Environmental Policies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J].AMBIO，1975，8（2）：102-109.

[2] 許和連，鄧玉萍.外商直接投資導致了中國的環境污染嗎——基于中國省際面板數據的空間計量研究[J].管理世界.2012（2）：30-43.

[3] Frankel J & Andrew Rose. Is Trade Good or Bad for the Environment？ Sorting out the Causality[R].NBER Working Paper，no 9201，2002.

[4] 楊博瓊，陳建國.FDI對東道國環境污染影響的實證研究——基于我國省際面板數據的分析[J].國際貿易問題，2011（3）：110-123.

[5] 朱婕，任榮明.出口、環境污染與對外直接投資——基于2003～2012年中國省級面板VAR的實證檢驗.生態經濟，2015（6）：36-40.

[6] Khalil S， Inam Z. Is Trade Good for Environment？ A Unit Root Cointegration Analysis [J]. The Pakistan Development Review， 2006， 45（4）： 1187-1196.

[7] 熊立，許可，王玨 . F D I 為中國帶來低碳了嗎 —— 基于中國1985～2007年時間序列數據的實證分析[J].宏觀經濟研究，2012（5）：22-33.

[8] 許可、王瑛.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母國碳排放效應研究——基于2003～2011年省級面板數據[J].生態經濟2015（1）：47-54.

作者簡介：曾志陽（1992- ），男，福建漳州人，東華大學旭日工商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國際貿易理論與政策；姚洪心（1969- ），男，四川成都人，東華大學旭日工商管理學院教授，管理學博士，研究方向：博弈論、國際經濟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