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 邱海鷹
華鎣山的紅葉樹
○文圖 / 邱海鷹
秋上華鎣山,最令我賞心悅目的不是碧波蕩漾的天池,也不是千奇百怪的石林,而是散落在山中那一棵棵紅葉樹。那些迎風搖曳的紅葉,如同一面又一面展開的旗幟,在華鎣山深處熱烈地展示著自己獨有的魅力。
當我第一次看到這些星星點點的紅葉樹時,就為之驚贊。這些在冷風中搖曳的紅葉樹,如同烈焰一般在華鎣山中飄舞著、燃燒著,激活著秋之山野的蕭瑟與敗落。
在這連風也是雄性的華鎣山,靜靜地凝望萬綠叢中那一棵棵紅葉樹,人生的奔波勞累和塵世中的不快便會立刻遠去。而置身于那一棵棵紅葉樹下,會不由得生出一股英氣,這種氣概也許是由內而發、自然而生的,讓我感到人與自然的碰撞與融合。

誠然,目睹了華鎣山紅葉樹的美,被紅葉樹強烈的色彩所深深震撼的我,似乎在紅葉樹面前,往往是癡呆的、盲然的,我無法對它做出一個準確的描述。只能耳聞目睹,陣陣山風拂過之時,紅葉樹的枝丫便會擺動纖細的身姿舞蹈著,使紅焰焰的樹葉如繽紛的落英撲簌簌地落下。這時,我便會在紅葉樹下忘情地蕩漾,讓飄舞的紅葉吻著我滄桑的臉龐,讓思緒隨著風兒飛翔,更讓心靈接受著紅色的洗禮。
華鎣山的紅葉樹十分奇妙,它仿佛能輕而易舉地改變一個人的心緒,如同一曲感人的老歌,它不僅僅供人傾聽,有可能還會慢慢地回憶起往昔的歲月。可以說,華鎣山這些紅葉樹的美,能洗去許多人已有或未有的懵懂和沖動,就如同紅葉樹搖曳的聲音一般,溫柔地、親昵地抹走時光的刻痕。所以,我不止一次地前往華鎣山凝望那一棵棵紅葉樹,期待它能為我滌蕩身心的微塵。
有些時候我會披荊嶄棘,去到華鎣山深處尋找點綴在千奇百怪的石林中的那些紅葉樹。那里才別有一番風景呢。只見那里有的紅葉樹有碗口粗,盡量挺起著它的身軀,仿佛要刺向蒼穹;有的小紅葉樹,樹冠上亭亭如蓋,伴著從遠處吹來的大風搖曳,仿佛要展現出自己婀娜的身姿。
就像一個人的心靈深處一樣,紅葉樹的最核心之處,往往也是最寧靜的角落。每每這時,我便會屏住呼吸,靜靜聆聽樹葉發出的如夢一般的囈語,然后,我心中對紅葉樹的熱愛便隨著那聲響,一點點生發,并愈加濃烈。也許是自己的心靈與紅葉樹之心一起,達到了一種與之相契合的境地吧,越接近紅葉樹,越覺得自己的腳步變得清凈,仿佛一舉一動,都被紅葉呵護。紅葉樹會安閑地注視著我的步伐,敞開熱情的胸懷,像庇護這里其他的一草一木一樣庇佑著我。
多少次,華鎣山的紅葉樹,枝丫俊朗地伸向天穹,微風拂過,猶如竊竊私語,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多少次,華鎣山的紅葉樹,就那樣被我注視著,它們靜靜地接納著我的審視,猶如老朋友般和我敘舊。而我也始終相信,任何來此地的人們,都會在這里找到心靈的歸宿,并享受華鎣山紅葉樹無微不至的呵護。
華鎣山的紅葉樹,雖然不像北京香山、南江光霧山等地的紅葉那樣氣勢磅礴,那樣“楓”情萬種,但華鎣山紅葉樹的紅色是溫暖的、善解人意的,它會待每一個穿行于華鎣山的人如朋友,幫助他們在這里尋找多年前遺失的夢想和丟掉的記憶……
華鎣山原本就是匯聚自然山水精華的立體畫廊,有著無限風光。然而,當大量的人文品質注入這方山水之后,她的山嶺、激流里,便有了理想的光澤;她的晨嵐、夕照中,就有了人性的靈光。自然景觀、人文景觀與故事傳說,使華鎣山成為令人神往、激情洋溢的勝境。正因為華鎣的山嶺、激流和晨嵐、夕照中注入了人文品質,交融了理想的光澤和人性的靈光,所以,她懷中的一草一木都有一個美麗的傳說,紅葉樹也不例外。
一九四零年,設在重慶的中共南方局機關報《新華日報》,由于揭露了國民黨消極抗日、積極反共的丑惡行為,使蔣介石大傷腦筋,但又不能明目張膽地查封,便令陳立夫等特務頭目,想方設法控制《新華日報》的紙張供應,企圖斷絕紙源,逼迫停刊。在這嚴峻的形勢下,周恩來同志指示,自己開辦紙廠,解決報社用紙。通過多方踏勘,最后見華鎣山樹林茂密,竹類叢生,造紙原料充足,便選定了山下的丁家坪作為造紙基地。四二年的五月,紙廠正式開業,在很短的時間里就生產出大量質量較高的印刷用紙,保證了《新華日報》的出版。周恩來同志看著我們自己生產的紙張高興地說:“華鎣山丁家坪紙廠,就好比為我們前線生產槍彈的兵工廠,沒有槍彈軍隊是無法作戰的。而《新華日報》沒有紙張是無法出版的,國民黨消極抗日、積極反共的罪惡勾當是揭露不出來的。”
一九四五年,抗日戰爭勝利后,紙廠接到上級指示停產轉交地方,原有的工作人員奉命奔赴新的革命崗位。在撤退途中,與國民黨的部隊遭遇上了。仗打得十分激烈,但由于敵我雙方的力量太懸殊,只突圍出幾個人……烈士的鮮血染紅了樹林,染紅了山梁。第二年春天,人們驚奇地發現,山中一些樹的葉子漸漸變紅了。這些有靈性的樹呀,為了紀念烈士的壯舉,人們便稱它為“紅葉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