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第三方支付業務的反洗錢監管

高杰英 李輝曉

當前信息技術與互聯網的高速發展，使金融服務模式發生了巨大變化，網絡支付成為主要的支付手段，其方便、快捷、高效和經濟的結算方式帶來了極大的社會效益，而相對應的金融監管滯后，這為洗錢犯罪提供了巨大的灰色空間。本文從第三方支付的現狀以及相關法規入手，分析其給我國的反洗錢體系帶來的沖擊，在此基礎之上，提出相關的對策與建議。

一、第三方支付的概述

第三方支付是一種金融服務創新。所謂第三方支付，是指具備一定實力和信譽保障的第三方獨立機構提供的網絡交易支持平臺。在通過第三方支付平臺的交易中，買方選購商品后，使用第三方平臺提供的賬戶進行貨款支付，由第三方通知賣家貨款到達、進行發貨；買方檢驗物品后，就可以通知付款給賣家，第三方再將款項轉至賣家賬戶。第三方支付平臺本身依附于大型的門戶網站，且以與其合作銀行的信用作為依托，通過跨銀行系統賬戶的收付額進行軋差清算，打通了一條便捷高效的支付路徑。因此第三方支付平臺能夠較好地突破網上交易中的信用問題，有利于推動電子商務快速發展。

二、第三方支付潛在的洗錢路徑

（一）現金植入第三方支付系統

洗錢一般分為三個階段：放置階段、培育階段、整合階段。洗錢的起點在放置階段，即把用于洗錢的現金改變成易于控制且不易被懷疑的形式。用于洗錢的現金只有通過合法的方式注入支付體系才能完成培育、整合兩個階段的工作。洗錢人通過向第三方支付機構購買其發行的不記名的儲值型智能卡、數字型現金卡等電子貨幣并在其限定的范圍內支付，可以方便地把用于洗錢的現金轉入虛擬賬戶來支付，成功地利用了虛擬賬戶不能取現這一合法外衣，完成了放置階段的洗錢工作。

（二）虛構交易

通過注冊，任何人都可以成為第三方支付機構的用戶，并且沒有金融機構那么嚴格的身份審查。對于收款人來說，第三方支付實際上是提供了一種虛擬的商戶POS機服務，經過付款人虛擬賬戶的“刷卡”，收款人就可以得到款項。在銀行的POS業務中，銀行通過對POS業務申請人資質審查、POS消費單據審核，一定程度上保證了交易的真實性。而在第三方支付中，為了達到支付的便捷性第三方支付機構是盡可能地簡化了程序，進而使交易的真實性難以保證。洗錢人可以在注冊成第三方支付機構用戶后，虛構交易，然后再由其（在網絡環境下變換注冊用戶名就可以做到）或第三人作為相對方完成交易，實現洗錢的培育。這比傳統的培育階段的洗錢方式如轉售放置階段購買的貴重物品、投資實業等更具便捷性、隱蔽性。

（三）跨境支付

電子商務平臺、國內用戶對海外購物需求、海外用戶對國內購物需求共同催生第三方支付跨境業務。在第三方支付跨境業務中，個人不直接通過銀行辦理外匯業務，而是由第三方支付機構代其辦理貨幣兌換、出入境手續等事務。在外匯業務辦理過程中，可能會出現第三方支付機構利用用戶的個人身份信息或者用戶私自偽造身份信息虛構交易以套取外匯，再將這些外匯轉移至境外，實現洗錢目的。而對于未取得外匯局批準的第三方支付機構，可能會效仿地下錢莊，通過境外合作伙伴將國內支付時的軋差清算轉變為跨境的兩地平衡，在不發生資金跨境流動的前提下變相實現資金跨境轉移。這根源于第三方支付將交易割裂為兩個看起來沒有直接聯系的交易，第三方支付機構作為支付指令轉發人可以將收到的境內匯出的人民幣資金轉入境外匯入的境內目標賬戶。在利潤的刺激下，這種遠程、非接觸式的第三方跨境支付可能為洗錢提供路徑。

三、我國第三方支付反洗錢監管存在的問題

（一）第三方支付屏蔽銀行監管

第三方支付機構作為非金融機構，必須在銀行開設客戶備付金專用存款賬戶才能從事結算業務。與傳統交易方式相比，第三方支付最大的特點是：用戶的虛擬賬戶可以和任意一家簽約銀行賬戶相關聯，買方只需通過虛擬賬戶就可以轉移資金.虛擬賬戶通過電子郵件或者手機號碼就可得到，無需實名認證。這固然使得交易過程十分便捷，但當第三方支付參與結算業務后，也使得原本銀行可以全程掌握的交易過程被割裂成兩個看起來無關聯、銀行無法確定彼此間因果關系的交易，從這個意義上講，第三方支付企業利用其在銀行開設的賬戶屏蔽了銀行對資金流向的識別。這樣，第三方支付就脫離銀行的反洗錢監管體系，造成監管風險。

（二）巨額客戶備付金監管不足

第三方支付的客戶備付金主要由兩部分構成：來自于交易過程中的在途資金和交易前后暫時存放在第三方支付平臺里的資金；買家在第三方支付平臺賬戶中的余額。隨著第三方支付平臺用戶數量的急劇增加，這些“沉淀”資金將會非常巨大。這些資金掌握在第三方支付手中，完全由第三方支付支配。第三方支付企業可以通過存入銀行獲得利息收入，也可以進行其他投資獲得收益，由監管不到位，外界很難知道這些資金流向，很容易產生灰色資金轉移和挪用，為洗錢犯罪利用。

四、對我國第三方支付反洗錢監管的建議

（一）推行賬戶強制實名制和完善反洗錢跟蹤監管系統

一方面， 建立并執行銀行CA論證制度，在數字簽名制度下可以通過銀行論證中心核發公鑰與私鑰的方式解決身份確認問題，以防止客戶使用不實身份洗錢而使反洗錢部門核查工作難以進行。通過第三方支付賬戶實名制，簽約銀行賬戶審核賬戶的真實性與關聯性，監控資金的流動，將第三方支付納入反洗錢監管。另一方面，監管部門和第三方支付合作完善第三方支付過程反洗錢跟蹤監管系統，建立電子銀行業務支付交易自動報告系統，監控每一筆第三方支付交易的信息與額度，跟蹤日常的可疑交易，及時跟進非正常交易。第三方支付完整、妥善保存交易資料，并定期報送大額和可疑交易報告。

（二）限制客戶備付金投資

第三方支付機構要與合作銀行與備付金存管銀行之外的銀行進行支付結算業務，必須由存管銀行負責操作。支付機構可以活期存款、單位定期存款、單位通知存款、協定存款或經中國人民銀行批準的其他形式，將客戶備付金存放在備付金存管銀行，并在備付金存管銀行開立相應的銀行賬戶，作為備付金專用存款賬戶的存款形式，規范備付金投資。

（三）利用物聯網監控物流，保證交易的真實性

物聯網，是通過射頻識別（RFID）、紅外感應器、全球定位系統、激光掃描器等信息傳感設備，按約定的協議，把任何物品與互聯網相連接，進行信息交換和通信，以實現對物品的智能化識別、定位、跟蹤、監控和管理的一種網絡。通過物聯網，全方位跟蹤定位監控貨物的流程，以保證交易的真實性。

（四）實行賬戶綁定，保存交易記錄，監控資金流

賣方在提供發票、提貨單等單據信息后才能在第三方支付機構開設一個與銀行賬戶同名的虛擬賬戶，這些單據所含信息與稅務、質檢、工商等部門在一個系統平臺上共享，通過相關部門的介入以保證貿易和單據的真實性。根據一定的規則，對這些虛擬賬戶進行分類，以便于檢索和查找。虛擬賬戶在交易期間只能綁定一個銀行賬戶并且不能改變，在買方收到貨物點擊確認后，虛擬賬戶與資金來源賬戶自動沖抵，并從備付金專用存款賬戶中劃撥相應資金到賣方銀行賬戶。

（五）加強對銀行業務人員的反洗錢培訓

通過開展相關培訓，提高銀行各條線工作人員反洗錢意識和對可疑交易的識別、分析能力以及對客戶潛在洗錢風險的敏感度。建立反洗錢專家隊伍，有計劃地培養一支既熟練掌握和運用IT知識，又精通銀行業務與監管技能的反洗錢專業人才隊伍，從組織上保證對網上銀行反洗錢業務的有效監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