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彼曦的詩(二首)

顧彼曦

母親的肖像

為了見親人最后一面

我們摒棄時間，從各自的城市趕回去

也許是火車太疲憊，天色已黑

不曾看到有你顏色的云彩飄來

好多次，我把手放在胸前，屏住呼吸

聽窗外的聲音，我怕你就在其中

一不小心，從一場風里走丟

這些年，親人越來越少

當有人哭泣的時候，我們都很恐慌

心如懸著的柿子，在你如期而至的那一刻

終于落了下來

父親的茶葉

給父親寄茶葉，從六月到十月

還是沒有尋到簽收的地址

我早就應該寄茶葉給他，那個夏天

他就會少流一滴汗水

這些年，他愛我太多

這些年，依然不知道他的地址

那天，找了一個理由

茶葉就從西安、從我的愧疚之中寄出了

我開始想象父親收到茶葉的樣子

比如：父親會反復端詳

茶葉的名字、產地，以及色澤

父親定會把茶葉，講成一個驕傲的故事

然后選擇一個沒有風的夜里，拆開封口

與冬天達成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