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物質文化遺產連史紙生產性保護研究

嚴 琦

(江西經濟管理干部學院外語系，江西 南昌 330088)

【文化遺產】

非物質文化遺產連史紙生產性保護研究

嚴 琦

(江西經濟管理干部學院外語系，江西 南昌 330088)

江西上饒鉛山縣所產連史紙是首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但其在經過短暫的復興之后又遭遇了發展瓶頸。本文重點探討了連史紙的發展現狀與研究意義，以及連史紙停產的原因，并在此基礎上提出了關于鉛山連史紙生產性保護路徑。

連史紙；停產；生產性保護

2012年，文化部在《關于加強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的指導意見》中明確指出，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是指在具有生產性質的實踐過程中，以保持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真實性、整體性和傳承性為核心，以有效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技藝為前提，借助生產、流通、銷售等手段，將非物質文化遺產及其資源轉化為文化產品的保護方式。隨著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逐步深入，以及生產性保護方式在一些項目保護中的成功運用，生產性被視為符合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發展規律的一種重要方式。[1]

一、國內外研究現狀

國內學術界積極響應文化部號召，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這一方法進行了大量研究。徐漣[2]等(2009)認為，非遺生產性方式保護是時代的需要，必須在生產實踐中進行保護；李榮啟[3](2012)認為，在“生產性保護”中方能增強這些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自身的活力，推動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更緊密地融入人們的生產和生活；馬盛德[4](2012)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方式保護提出問題，認為要堅守手工制作特色，引入現代的設計理念；蔣多[5](2016)認為通過一系列差異化扶持和多層次推動的保障政策，可以實現非物質文化遺產走上國際化路徑。

國內對于鉛山連史紙的研究則較少。本課題組負責人在參與院級招標課題“江右商幫老字號品牌文化研究”時曾撰寫過系列論文，對鉛山紙業的歷史、現狀和未來發展作過梳理和展望。另外，李友鴻(2015)對連史紙的保護與開發進行了戰略性思考，提出了保護和發展連史紙的一些對策。但至今為止，國內學術界尚沒有將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與江西鉛山連史紙結合起來進行深入地探討和研究，這給本課題留下了巨大的研究空間。

二、連史紙的發展現狀與研究意義

鉛山連史紙的制作工藝于2005年得到搶救性挖掘，2006年它入選首批國家級非物質遺產名錄。2008年，在當地政府的全力支持下，江西含珠實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江西含珠)成立，恢復和修建了占地2 000平方米的連史紙產業示范基地，建成了連史紙手工制作技藝生產線，是目前生產鉛山連史紙的唯一一家公司。該公司后在多個國際博覽會中獲得大獎，并與中國國家圖書館等多家知名單位建立了業務往來，發展形勢一片大好。然而，讓人意外的是，2016年，江西含珠的經營狀況陷入困境，已停止生產連史紙，掌握古法造紙技藝的60余名員工陸續流失或離職[6]，流傳千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再次面臨危機。

本課題組認為，對連史紙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生產性保護研究、提出切實可行的應對方案已刻不容緩。而如何將連史紙這一流傳千年的古老技藝傳承下去，如何保持住已獲得的來之不易的非遺稱號，以及如何穿越經營的瓶頸，打開市場銷路，應對來自同行的新挑戰等，這些都是亟待解決的問題。因此，本課題研究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三、連史紙停產的原因探討

經本課題組多方調研，將江西含珠停產的主要原因總結為以下幾方面。

第一，產品缺乏價格優勢。鉛山連史紙的生產周期長且全程依賴人力，原材料采購價高，鉛山不通火車而導致運輸成本高，這些原因都推高了連史紙的生產成本，產品價格自然沒有競爭力。

第二，缺乏規模化生產與競爭。目前，鉛山縣生產連史紙的廠家只有江西含珠公司一家，沒有競爭導致廠家停滯不前，缺乏銳意進取的創新精神，沒有被同行超越的緊迫感，同時也沒有足夠的團隊力量與宣紙進行競爭。

第三，銷售渠道缺乏多樣性。江西含珠的主要顧客群體是各大出版社，且以古籍用紙為主，而這些出版社購貨量有限，而且對口業務公司不止江西含珠一家。文化用紙的最大市場是日常書畫紙，而這正是江西含珠極度欠缺的。無論是實體店還是網店，其銷售量都極低，聲譽不高，也缺乏有力的銷售方式。

第四，管理存在諸多問題。江西含珠雖然是鉛山縣政府大力扶持的民營企業，但它缺乏贛商精神，定價混亂沒有誠信，網站建設敷衍了事，日常管理不嚴謹，資金來源也存在一定風險，諸多原因累加，最終導致了江西含珠的停產，也為其他新贛商們敲響了警鐘。

第五，政府缺乏有效的監管與維護。在鉛山，連史紙取得一系列成就之后，鉛山縣政府后續工作疲軟，對于江西含珠的諸多問題沒能及時對癥下藥，幫助該公司進行進一步的品牌推廣與維護，只是把它當成了縣里的一張展示牌。

四、關于鉛山連史紙生產性保護路徑的探索

(一)連史紙生產產業化嘗試

因江西含珠公司停產而威脅到鉛山連史紙的持續性發展，這正是獨家生產的嚴重弊端。在技藝恢復之初，縣委縣政府重點扶持一家公司的做法無可厚非，但在幫助其走上正軌后，當地政府應該放開市場，讓更多的廠商參與進來，且對于無力起步的家庭作坊，政府也應該給予一定的幫助，向他們提供小額低息，甚至是免息貸款，待他們生產出連史紙后進行統一收購，以部分貨款沖抵貸款。這一作法古已有之，其在明清時期被稱為“放槽”，即只有讓更多人參與到連史紙的制作當中，才能慢慢形成產業化片區式生產，讓他們在競爭中研發更多品種，不斷進行技術革新，從而使連史紙在新時代傳承下去。

(二)連史紙的定位嘗試

目前，連史紙的主要銷路是大型出版社，銷售的紙張為修復紙和拓印紙。購貨方要求廠商用最古老的方法、在古紙的原產地生產連史紙，產品必須達到極嚴格的檢驗標準，即防潮、防蛀且能夠長時間保存，這些紙張的質量毋庸置疑。連史紙廠商除了生產普通的連史紙外，還應該研制開發一些精品，并請專業設計師設計花色、暗紋等，以滿足顧客更高層次的需求。有美觀優質的精品紙張，鉛山連史紙則可以走精品收藏與高端定制路線。俗語云：“亂世的黃金，盛世的收藏”，眼下正逢盛世，各種收藏節目、鑒寶欄目都大受歡迎，每年嘉士德、保利等拍賣行都拍出大量價值不菲的中國古字畫，如2013年唐寅繪《廬山觀瀑圖》以5.9億美元的天價拍出，創中國古畫價格最高。在巨大的利益誘惑下，國內的收藏熱逐年攀升，可對于動輒逾千萬的高價古字畫，普通工薪階層只能望洋興嘆，很多人轉而收藏當代名家字畫，也更注重孩子在傳統藝術方面的培養，這必然會帶來國內書畫用紙市場的繁榮。鉛山連史紙可以與中國書畫協會建立業務往來，以拓展市場。另外，鉛山紙商還可以承接各種定制文化品，如族譜、家譜、佛教經書、詩詞選集等，使鉛山連史紙成為高品質、高定位的代名詞。

(三)連史紙的革新嘗試

鉛山這塊鐘靈毓秀的地方從來不缺人才，在抗戰時期，由于交通封鎖，鉛山河口紙商就成功研制了香煙紙和不滲水、不滯筆的新式紙張，既能用鋼筆書寫，又可做鉛印書報紙，極大地緩解了后方書寫紙匱乏的困境。

在現代社會，人們使用書畫紙的頻率大不如從前，但紙張在其他領域消耗巨大，如打印紙、書本用紙等。宣紙集團生產的宣紙不僅有適合復印的熟宣，還開拓了郵票宣紙和包裝宣紙等新品種，既滿足了市場需求，也提高了宣紙銷量。

鉛山連史紙也應將目光放長遠，積極創新，讓古老的連史紙在新的領域煥發光彩。筆者認為，鉛山連史紙可以從圖書市場找到突破點。魯迅于《病后雜談》一文中談到我國古代線裝書是輕飄飄拿著不費力的，洋裝書則像磚頭一樣拿得手酸。如若將現代洋裝書用紙莎草紙制成，不僅重量輕，且久看不傷眼。外文原版書雖比國內譯書貴三、四倍，但主要原因是作者的版稅費極高，如羅琳女士，寫了暢銷書《哈利·波特》系列，比英國女王的個人財富還多。連史紙的PH值為7.0左右，屬于中性紙，由于酸度高對機器有不利影響，中性紙正適合機器印刷，因此，鉛山紙商可以重點攻關如何創新使連史紙成為更合適的圖書印刷用紙，使中國的圖書變得既輕便、護眼，又能長久保存，或許因此引領中國出版業的一次大變革也未可知。

(四)借助“互聯網+”模式擴大銷售嘗試

互聯網的普及使它成為人們獲取信息的第一途徑，各大電商平臺便捷、安全的購物環境顛覆了傳統的銷售模式，人們足不出戶就可購遍全球，商家也因此節省了大量的實體店運作資金。同樣作為中國傳統文化代表的中醫老字號——北京同仁堂集團就在傳統與現代的碰撞中找到了新的生機，即患者可以在線求醫問藥，并獲得為他們量身定制的保健方案。同仁堂還嘗試移動O2O(Online to Office)，以網絡推送的方式將商品上線、打折信息、顧客服務等消息傳遞給互聯網用戶，一方面增加了老顧客群的黏性，另一方面也吸引了新的客戶群。

在連史紙更具備市場競爭力后，鉛山連史紙商應該借鑒同仁堂的成功模式，完善網站建設，充分利用互聯網進行產品的推銷與名氣的提升。此外，還可將連史紙生產工藝納入文化旅游項目，通過網絡推送與旅行社、學校、各活動社團等機構建立業務關系，以讓更多人了解并喜歡鉛山連史紙。

(五)政府搭建“非遺”宣傳、銷售與監管平臺嘗試

各級政府應該意識到連史紙保護的嚴峻性，擔負起推動連史紙發展的重任，且連史紙的產業化嘗試也需要有政府搭建的銷售平臺作支撐。政府應該調動更多的人力和財力，通過拍攝紀錄片、舉辦大型活動、召開全國性論壇等方式積極為連史紙搭建宣傳平臺，并借助電視、電臺各大門戶網站等主流媒體揚鉛山連史紙的美名，以吸引更多的受眾參觀、試用、購買。另外，縣委縣政府相關直屬機構也要加大監管力度，避免廠商偷工減料生產出有損連史紙名譽的產品，并對于外來的質疑與模仿作出相應的回應與維權，為鉛山連史紙的發展提供保障。

[1][3]李榮啟.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的途徑[J].文化學刊，2012，(5)：117-122.

[2]徐漣.“非遺”搶救保護：行動重于綱領[J].中華文化報，2009-11-04.

[4]馬盛德.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方式保護中的幾個問題[J].福建論壇：人文社會科學版，2012，(2)：111-113.

[5]蔣多.我國非遺的國際化路徑探析——基于生產性保護理論與實踐的視角[J].遺產與保護研究，2016，(1)：84-89.

[6]童夢寧.扶持“鉛山連四紙”古法技藝還需多方努力[N].中國綠色時報，2016-06-02.

J528

A

1673-7725(2017)12-0104-04

2017-09-22

本文系江西省文化廳課題“非物質文化遺產連史紙生產性保護研究”(項目編號：YG2016164)的階段性成果。

嚴琦(1978-)，女，江西樟樹人，副教授，主要從事人文研究。

周丹】

漢 千秋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