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代小說在藏區傳播伊始,以唯物主義和社會學的思想形成了文學觀,以探索社會現象的啟蒙主義為導向,產生不同角度的作品以及形成小說敘事。在藏族文學中創作的思想和觀念也在不斷發生著變化,藏族母語小說也在拒絕傳統的特征,以不同的創作方式加深其形象化。論文主要從藏族當代母語小說的敘事當中對人物性格的變化加以討論。
【關鍵詞】:母語小說;敘事;人物性格
1.人物性格的描寫
就傳統小說而言,其人物性格單一,也不是用意象來表達作者的聲音。它的特點在于文中人物的語言上,說到底其實是藏族格律的美。一般文學是通過藝術意境來表達自己的創作思想,藏族當代小說就以此為基礎,用富有情節性的故事來表達作者的聲音,無論是人物性格或者是文章的主題都引用了現實生活中的故事,對故事情節的重視表現出了藏族當代母語小說最初的突破。從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開始,部分藏族母語作家就擺脫了傳統的寫法,拋棄了民族觀和社會責任感,正視現實生活,開始塑造一個個富有喜怒哀樂的藏民族的生活意境。當代文學在藏區不斷發展的三十多年里,從端智加和才讓東知等老一輩先鋒作家到新成長的作家隊伍,從未把藏傳佛教的思想在小說中忽略過,而且采用了不同的表達方式來體現在文章中。這也是傳統小說把思想方的主要地位的形式發展到了藝術的層面上,從文學的角度上看這無疑是很大的突破且多樣化,可以看出藏族當代母語小說也從批判諷刺的層面過渡到了人性的層面。這時作者的視點大都放到塑造人物性格上,而人物心理的變化和人物活動也成了文章細節的重點,形成小說的主要因素變成了人物。寫人物可以寫個人命運和人物性格,而人物性格并不是故事性的,是現實生活中有血有肉的人。塑造人物性格作者要進行總的設計再加上仔細的想象,并使那些設計產生一個變化的過程。
性格并不陌生,它是一個人在現實社會中活動所表現出來的。寫人物性格雖然牽連著一個故事,但它又與故事為主題的小說不同。突出人物性格的小說所牽引的故事必須要服務于人物,因為故事不是作者的主要依據點,他要選擇一些與人物性格相稱的故事來突出表現文章的人物性格,且主要人物的形象一般都不帶傳奇性,他們是現實中真實的人和現實生活的產物。茅盾也曾講過:“……要一篇小說出色,專在情節布局上著想是很難成功的,應該在人物與背景上著想。‘情節‘的方式是有限的,凡戀愛的悲劇無非是一男一女或數男數女戀愛終之以悲或歡:這是無往而不如此的。兩篇好的戀愛小說所以各有其面目,各能動人,就因為他們中間的人物的個性是不同的,背景的空氣是不同的;讀者所欣賞于他們的,是靈魂的搏戰與人格的發展,絕不是忽離忽合像做夢似的‘情節’。”這樣的作品無疑是深入到了文學的真正含義且可稱之為人學,筆者也找到了真正的藝術。
藏族傳統小說里的人物大多是高僧大德或者是一心向善的人兒,我們在品味的過程當中看到的無疑也是佛教徒的形象和倫理道德的產物,很難看到文學意義上的人物性格。我們一般都講一個好的作品要具備廣泛的真善美的標準和具有現實性或真實性,這能提高人類的精神世界,推動社會發展、給讀者也帶來真實的美感。但是,這個觀點也不是要我們去批判錯誤或者壞的東西,不能反映人內心世界的丑陋和叛逆的部分。按照這樣理解,人物性格也就成了無可挑剔的、十全十美的形象,我們看到的無疑就是虛假的審美化。事實上,“真實的內心世界的審美化,是讓文學作品的接受者看到真實的人物情感、真實的人的內心世界,看到人的內心世界中善與惡、美與丑兩種心理能量的互相碰擊、互相轉化,既看到任何一個人的內心活動都是一種矛盾狀態,它的活動形式,都是一種雙向逆反行動,都是一種活生生的不斷變化著的二重組合運動。”在藏族傳統小說中很難尋找到這樣塑造人物性格的文章,現在有部分學者說米拉日巴的母親孃嚓蓋堅的性格就是真實的,筆者也甚是贊同其觀點,我們確實可以看到她內心世界的沖撞及丑惡的一面,給人一種真實與真誠的審美享受。
2.表達形式的變化
從藏族文學的發展來看,人物性格開始由神性轉變到人性于八十年代,逐漸形成人物性格從單一性到多樣性的局面,但是步伐緩慢。這時期的小說把塑造人物性格放到創作的首要地位,而且其人物性格都來自現實生活當中,不具有傳奇性。比如從宗教敘事的發展變化來看,最初的《活佛》和《證果者達娜尖》等代表的小說當中,人物性格主要是生活當中善于欺騙別人和不懼加害別人的人冒充宗教人士專門欺騙信徒的一類,其人物性格也主要根據故事情節來表述下來,而很難看到人物本身的思想和觀點。形成這種現象的原因,用英國當代小說家佛斯特的話來說“有些人除故事之外一概不要,完完全全是原始性的好奇心使然“,所以,文章中的人物性格只反映了人的時間生活。之后的《柔瑪德措》和《龍卷風》所代表的人物性格也大部分都與之前相同,在塑造人物性格方面也沒多大變化,唯一的不同點就在于對人物本身產生了一些變化,不具備高僧大德的德高望重,無異與一般行壞的強盜和小人的阿拉塔卻和柔瑪德措、華仁波切、阿啦仲等的性格也徘徊在時間生活,沒能過渡到空間生活甚至價值生活。
從傳統小說到當代小說的產生的這段漫長歲月里,其人物是向善或者寫惡習之外的東西很少,人物性格的塑造也局限于“一是有和是,另外就是無和不是“的觀念當中,使有無或者是與不是、甚至是好壞之間的空間變成虛無。此類現象在我國文學史上也發生過,在七十年代末很多作家對塑造區分好壞的人物性格不滿意,決心要打破這種現象,劉心武的《班主任》中謝惠敏的性格最先表現出了人多樣復雜的特征,在八十年代這種圓形性格出現在了當代文學的舞臺。因此在藏區也在批判諷刺之后開始過渡到豐富多樣的人物性格。
凱知的《尼僧旦增曲卓》和才讓東知的《僧人》、卓尼云才讓的《受戒》等代表作大力強調落實人性的問題上,這個創作方式具有人的外部生活和所具有的倫理枷鎖,也有人內心活動的矛盾狀態或者人的喜怒哀樂。《尼僧旦增曲卓》中講述雖然主人公已出家為尼,但是出于人性對生活的喜怒哀樂及供奉方面產生貪婪的心里矛盾狀態。《僧人》中寫戒律在普通僧人心中的地位并探索人的本性,講述人到底是什么樣的。《受戒》也與之相似,表述阿克扎巴在女施主家誦經數日,這些天共處時心里所起的欲望的狀態,塑造出突出的人性和人心的本質的人物性格。在這中間有倫理道德和人性的矛盾、外部的枷鎖和內心所望的互相碰擊,恰恰這二重組合運動豐富了人物性格,趨向于價值生活。無論在塑造人物性格方面是否成功,在認識人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就。
綜上所述,在談論藏族文化的時候很多人的腦子里第一個浮現的是藏傳佛教文化。縱觀藏族文化史,藏傳佛教的思想和精神在一定時期內都占據著主流的地位,宗喀巴大師和五世達賴喇嘛等高僧大德等的出世,給予傳播和發展藏傳佛教有重大的貢獻,佛教思想也在藏區普遍傳播。有學者從藏族文化層面看待藏族文學是因為藏民族和佛教的因緣,再加上藏族社會是藏族文學的直面點,故藏族傳統小說伊始,佛教在文學創作中就從未摒棄過,表現在文學發展上無論是內容或形式都是多樣的。
二十世紀末八十年代開始,作家、學者大都著眼于現實社會,遵照文藝服務于社會的精神,從傳統文學傳播佛教思想過渡到個人的問題上,從藏民族的生活處境反思藏族文化的小說隨之出世。這些小說最初受傳統文學的影響,文章構成基本由故事情節和文中人物語言來完成的,所以藝術的追求相當少。但是與其他民族文學、文化接觸后,對藏民族的文化有了重新的認識,尤其對個人和人性的認識方面上升了一個新的高度,與之合拍的小說也在不斷興起,藝術的追求也在不斷豐富。但是,由于藏民族長久以來重視思想、道德,其小說的表達也有根深蒂固的思想性,因而對與藝術的追求和細節性的表現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對于藏族當代文學來說應大力加強對藝術表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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