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敘事與電影敘事的比較

【摘要】：小說《質數的孤獨》在2008年一經出版，便獲得了意大利最高文學獎——斯特雷加獎，并且迅速成為歐美暢銷書。2010年被意大利導演薩維里奧·克斯坦佐改編為同名電影，該片獲得第67屆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提名。對該片的評論眾所紛紜，其中對影片進行批評的不少。例如：“電影像是對原著小說的一次拙劣而支離破碎的模仿秀”“跟原著還是差很多的，氛圍還湊合，主要是敘事結構如果沒看過書的話有點太亂了”“畫面灰色憂郁悲傷的氛圍尚可，但人物塑造馬虎單一，人物關系缺乏結構質感，對孤獨的闡釋流于表面”。從查閱的文獻看，目前，學術界對影片《質數的孤獨》的批評，大多從原著本文出發的常規電影改編的觀點出發，觀眾除了把原著文學文本看作是唯一靈感的來源之外，并沒有對其他有可能的因素連帶分析。因此，本文主要研究文學敘事與電影敘事的差異性與相似性，及其造成差異性與相似性的原因，試圖讓觀者可以在面對不同的藝術種類的表現有一個公正客觀的態度，并對電影改編有全新的認知。

【關鍵詞】：《質數的孤獨》；影視改編；詩意色彩

一 、《質數的孤獨》：文學敘事與電影敘事的差異性

（一）作為語言藝術的小說

小說在寫作時，主要運用抽象思維，對人或事做一種抽象的介紹，也可以表達自己的觀點。電影的整個創造過程中主要運用形象思維，讓富有視覺性的畫面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于是，讀者在接受文學形象時，主要建立想象和聯想之上，這便會造成文學形象的間接性與多義性。而因為電影是用畫面講故事，它塑造的形象具有直觀性和固定性，填塞了觀眾想象的空間，而電影所表現的畫面卻不一定是讀者在觀看小說時自己在頭腦中所虛構的印象，因此，會造成部分觀眾對電影改編的不滿。

（二）作為視聽藝術的電影

在影片中導演處理人物情緒和心理時，必須用直觀的畫面，讓觀眾看得見人物的內心活動。比如：用一個半圓型拱形的門代替了公園的入口，來表現馬蒂亞因丟棄妹妹產生的心結，門的盡頭在馬蒂亞的眼中黑暗、壓抑，充滿了恐懼。直到馬蒂亞人到中年再次回到國內，終于鼓起勇氣走進那扇“門”。這扇“門”的設計，讓觀眾明顯感受到主人公心結的打開和成長，并且為壓抑的影片氛圍增添了一絲暖意。在片尾，在馬蒂亞鼓起勇氣穿過那扇在心中擠壓很久的門的同時，患有厭食癥的愛麗絲吃下了食物且打開了原本遮住陽光的窗簾，走向了坐在曾將妹妹丟失的那種椅子上的馬蒂亞。從之前的鏡頭信息中我們可以獲知愛麗絲家不可能直接讓她走路便到達馬蒂亞的身邊，可是我們卻可以接受這樣的安排。因為在情感上，我們希望孤獨的二人可以真正面對自己的情感，與過往告別，開始新的生活。這樣做的原因，首先在于小說在敘事故事時，可以有一個緩沖的過程，去大段的描寫環境、人物心理等，但在影片中卻不行，電影必須使動作持續進行下去，才可以吸引住觀眾，因此在影片中，導演在這幾個地方將人物的心理描寫運用影視元素巧妙地展現了出來，并且讓影片染上了一層詩意色彩。這些隱喻，直擊觀眾的內心，將虛無縹緲的情緒直接傳遞給觀眾。這一層詩意色彩，與小說大段的描寫起到了異曲同工之妙。這既是電影與小說的不同之處，卻也是冥冥之中有一絲相近的意味？

二 、《質數的孤獨》：文學敘事與電影敘事的相似性

（一）敘事：電影與小說的生命

小說和電影作為敘事藝術，最基本的目的就是給讀者或觀眾一個生動的故事。因此文學與電影最根本的契合點在于故事與人物。影視改編者之所以特別喜歡從小說入手來完成自己的藝術創造，恰恰就在于小說描寫故事的生動曲折與塑造了個性鮮明的人物。讀者通過現象在腦海中所構成的畫面與電影中需要的直觀形象有了相通點。其次，故事是人類對自身生活狀態的一種記憶行為，通過具體的人物關系和其命運的遭遇羈絆進行展現和傳播。不管是文學還是電影都是將人物關系、人性作為首要的靈感來源，將故事進行講述和傳遞。這些相同之處就成為電影和文學可以相互轉化的重要基礎。

（二）孤獨：電影和小說的主題

同為敘事藝術，小說和電影都致力于表現對生命存在和人類情感的思考、探索。電影和小說《質數的孤獨》通過愛麗絲和馬蒂亞的故事，促使人們思考關于孤獨的命題，關注那些因種種原因自己封閉而很難與人正常交流思想感情的群體。

三 、文學敘事與電影敘事異同的原因

（一）電影和文學是兩種不同的藝術形式

小說和電影作為兩種不同的藝術種類，在敘事上雖有不少相似之處，但必然有著一定的差異性。這種差異性便集中體現在小說是用語言文字講故事，而電影則是視聽藝術。

（二）導演的再創造

導演的再創造是造成文學敘事與電影敘事的異同的原因之一，但導演的再創造必須要建立在對于原作的把握解讀之上。從影片《質數的孤獨》中我們可以看到，導演薩維里奧·克斯坦佐將愛麗絲和馬蒂亞從童年到中年命運的羈絆作為整個影片的線索，而對于同性戀男孩丹尼斯、愛麗絲家的女管家索萊達的故事完全刪除，簡化了原著的故事情節，集中了原著的矛盾沖突，同時也增強了影片的社會意義，讓人們在觀看影片中更多地感受和注意到孩童時期對孩子的成長性格養成的重要性。影片還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馬蒂亞與父母之間的關系的刻畫，觀眾在觀影過程中思考家庭教育對于孩子的重要性。不管是對原作進行增補還是刪減，都是為了豐富原作和更好地表現原作。

（三）觀眾的訴求

在查看有關影片《質數的孤獨》的報道時我們會發現，在威尼斯電影節競賽單元首映，本土觀眾對于影片的改編十分失望。不過，沒有看過原著的外國觀眾，則被被影片純愛故事感動。

這讓人不得不思考，在沒有小說文本的前提下，我們應該如何去把握與觀眾的互動，讓觀眾迅速進入故事。因此，我冒昧地揣測了《質數的孤獨》的導演在解決這一問題時，考慮到了觀眾訴求這一因素。因此在影片一開始便渲染了一個恐怖的氛圍，讓觀眾陷入懸念當中，去思考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故事，讓觀眾立即對影片建立起興趣。這樣做，其實是為了更好地讓觀眾理解影片，也可以說導演的做法取決于受眾的心理機制。

其次，大眾文化的市場化需求也影響著影片的改編。愛是人類藝術永遠的主題。在影片《質數的孤獨》中，愛情成為其敘事故事的主線，男女主人公的愛恨糾葛成為故事的主要內容。隨著電影產業的不斷發展與觀影群體的不斷擴大，觀看電影也在慢慢成為一個娛樂活動。觀眾傾向于去欣賞一個擁有幸福結局的影片。因此影片《質數的孤獨》改變了小說分道揚鑣的結局，讓二人在分別告別自己過往的傷痛后再晨光中依偎在了一起。

參考文獻：

[1][意]保羅·喬爾達諾.《質數的孤獨》[J].上海譯文出版社，2013年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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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姚馨丙.忠實與創造：電影改編的原則[J].南通師專學報，1992年3月，第8卷，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