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藝術情感本體論的美學思想看文學翻譯中的再創造

【摘要】：朱光潛是融匯了中西美學思想的學者，藝術情感本體論的代表人物，其核心觀點是藝術是情感的體現。文學作為一種典型的藝術形式，其藝術性自然也在于思想情感。那么，文學翻譯的重點就在于再現原文的思想情感。在翻譯文學作品過程中，譯者不可避免地會融入個人的情感，對原文進行二次創作即再創造。本文將從藝術的情感本體論的角度探討文學翻譯中影響再創造的主客觀因素、再創造的方法，以及譯者在再創造時對度的把握。

【關鍵詞】：文學翻譯；美學；情感；再創造

一、引言

情感和語言有著密切的聯系。《禮記·表記》中提到：“無情者不得盡其辭”，“情欲信，詞欲巧”。可見把握語言中的“‘情’（包括情感、情態表現和風格表現）是語際轉換表現論的基本要求之一”（章艷，2011：6）。通過將文字轉化成思想來表達情感。創作是由情到思再到辭的過程。“情是自然，融情于思，達之于辭，才是文學的藝術（程帆，2002：156）”。藝術是情感的流露，文學是借文字流露情感，其藝術性在于思想情感。

情感是美學關注的話題。朱光潛先生是現當代美學家，在學習了東西方美學思想后，形成自己獨特的美學觀，他認為藝術的本質是美，美感的本質是情感。藝術的美產生于情趣的意象化，“美是主客觀的統一”，美不僅在物，還在心，是心靈和外在景物融合后的產物，心借物的形象來表現情趣。具體來說，審美主體先在環境中領略一種特殊的情趣，心里所感的形象和眼中所見的意象猝然相遇，默然相契，這種相契就是創造，審美主體覺得這種契合有趣就是欣賞，因覺得有趣，他才會將之付之于文字。讀者從文字符號中先見到一個意象或形象，所見的意象恰好能傳出一種特殊的情趣，這就是審美或欣賞。美不在眼中所見意象，也不在心中所感的情趣，而在意象與情感的契合。

朱光潛認為“翻譯繞不開美學”，既然情感活動是審美經驗中最活躍的因素，那么也是影響翻譯過程的重要因素。

二、再創造的必然性

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兼具雙重身份。首先，譯者作為讀者先欣賞原文，從原文的形象或意象中獲得意趣；然后作為原文的再創者，將自己領悟和理解的原文所傳達的意趣再現于另一種語言的形象或意象。也就是說，翻譯是一個由辭到思再到情的理解到由情到思再到辭的創作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譯者不可避免地會融入主觀再創造的成分。

一方面因為人總是根據自己的經驗來了解外物。每個人所能領悟到的境界都是性格情緒和經驗的寫照。翻譯時譯者不可避免地會加入個人的審美個性。“有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雖說文通此心，心同此理，人們在對物的認知上有相通之處，人的心理構造相同，但面對同一事物不同的作者會有不同的情感體驗，同樣，譯者在翻譯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融入自己的理解和情感，融入了自己的創造。另一方面，譯者在翻譯及再現原文作者的思想和意趣時，借用的是另一種不同的語言符號，兩種語言符號中對應的意象很可能因為文化的差異而激發不同的情趣。

三、再創造的類型

（一）無意識的再創造

上面提到由于個人氣質不同，審美感應和體驗各有千秋，審美主體存在差異性，翻譯活動中的再創造在不知不覺中加入了譯者的主觀理解，這也就是為什么一部文學作品會存在若干版本的原因。而且多個譯本往往各有優劣，很難判斷誰是誰非。例如，霍克斯和楊憲益夫婦的教育背景、文學修養、生活經驗不同，體現在《紅樓夢》的英譯本中，就是譯者的風格和翻譯觀的不同。霍克斯的《紅樓夢》譯本注重譯文的藝術性、戲劇性、娛樂性，而楊憲益的譯本有些束手束腳，誠如戴乃迭所說，他們給自己的空間太少，譯得太直，太缺乏想象力。

（二）有意識的再創造

還有一種再創造是主觀的，主要與譯者的審美態度有關。這涉及到譯者作為審美主體對原作這一審美客體的態度問題。許淵沖就是典型的例子，他明確倡導“通過創造和原文競賽”，譯作超過原作。

四、如何再創造

何謂再創造？鄭海陵在《文學翻譯學》一文中指出，翻譯的再創造是譯者在審美接受過程中對原作的‘未定點’進行想象、完成和再現的過程。原作的‘未定點’是西方文論接受美學的概念。也可解釋為‘空白’，是指原語的不確定性，原語字里行間的‘弦外之意’，原語所隱含的形象。情感和內容，即原語的精神。這需要譯者去發揮想象，根據自己的審美理解對它的意義加以補充、完成和再現，對‘未定點’進行解讀、領悟和表達的過程就是因難見巧，化‘隔’為透，在矛盾的對立中發揮藝術的再創造的過程。（肖紅 許均，2002）

鄭海陵對再創造定義還可以解釋為“再現性想象”（劉宓慶，2011：178），再現性想象是審美想象或審美想象力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文章的精妙之處往往在于點到為止，給讀者留出很大的想象空間。原文為原語讀者呈現的意象和形象及背后所蘊含的思想情感是目的語讀者難以把握的，譯者要充分調動審美想象力，用另一種語言文字再現原文的藝術形象，尤其是原文中未表現而含蓄著的一部分，要超“言”而求“言外意”。因此譯者應在意趣形象化過程中，將含蓄著的一部分傳達出來。作為文學翻譯再創造的一個重要方面，“再現性想象”必須得到重視并且要善于運用。

此外，審美想象的另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聯想。聯想是知覺、想象的基礎，藝術離不開知覺和想象，就離不開聯想。聯想基于記憶，從記憶出發，人的各種念頭可以遨游四海，從而出現了各種聯想。聯想具有強大的藝術感染力。許多文學作品往往是說的越少引發的情感越深刻，這就是朱光潛所說的“無言之美”， “言有盡而意無窮，無窮之意達之以有盡之言，所以有許多意，盡在不言中。文學之所以美，不僅在有盡之言，而尤在無窮之意”（朱光潛，2005：14）。藝術作品往往言有盡而意無窮，這無窮的意味和神韻以及作品的魅力就靠激發受眾的聯想。

因此，在翻譯再創造過程中譯者要充分利用再現性想象和聯想這兩個重要的手段，再現原文的藝術形象和思想情感。

五、總結

綜上所述，文學翻譯中的再創作不僅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是不可或缺的，再現性想象和聯想作為翻譯過程中再創作的兩個重要手段，在再現文學作品的情感及藝術性等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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