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書法源遠流長,始終貫穿于中華文化史之中,背負著時代的烙印,更多的劃分在了美術學的范疇里。而影視藝術作為舶來品,同書法一樣歸為藝術七大門類。電影也善于從其他門類中汲取優秀基因融入自身,這不僅體現在電影的畫面中展現書法元素的相關鏡頭,豐富了電影的創作題材,也在構圖和布局中體現著書法的“留白”藝術;而書法也因影視易于廣泛的傳播特點,實現了自身的普世價值,將書法的魅力由點及面的散播開來。
一 、影視藝術溯書法藝術之源
書法與繪畫同源,在創作技法上也十分講究“疏”與“密”的結合。書法家所標榜的作品在字的結構和整幅作品的布局上一定要有疏有密、富于變化,著墨處要遒勁有力,筆觸勻稱美觀,而行間、字間的空白處也應適宜得當,使黑字與“空白”之間,相得益彰、相映生輝。
除了書寫者筆法、筆鋒等基本功底外,書法家多追求的境界,更在于作品所創造的“空靈美”的意境。空靈美的就是書寫與空白共同創造的層次感、靈動感、造型美。沒有適當的“空白”,書寫再完美也不會造就一幅完美的書法作品。正如清代馮武在《書法正傳》中所言:“曰空者,即黑白分明也:一字有一字之空處,一行有一行之空處,一幅有一幅之空處也。”
“電影是吸收了先前各種藝術經驗的最‘晚的’一門藝術。它常常被稱為第七藝術。”電影也從書法中,吸取有利元素融于自身,而“空白”藝術便是其中佼佼。
電影藝術中,“空白”藝術應用是多方面的。空鏡頭的運用、畫面構圖、聲音和色彩運用及人物對話等方面都有體現。空鏡頭里排除相關人物,只展現景物相關面貌,寓情于景。畫面構圖中,多按照三分法或者黃金比例等留白,給觀眾留有想象的空間。而使用聲音和人物對白時,大多用營造畫外空間的方式來創造畫面中的“空白”。
影視藝術的“留白”可視為對書法創作方法的一種追本溯源。在影視作品中,“空白”藝術是意象傳達的重要表現,它所造成的虛境與具體可感的形象相互補充、相輔相成,共同構成了更加完整的藝術形象體系和引人入勝的藝術境界。
二、書法藝術拓影視藝術之淵
美國導演昆汀曾說過:“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故事都被講過了,我們要做的不僅僅是如何去發掘新故事,更要把老故事講好。”而書法的故事,恰是沒有被講過的那百分之二十,正是因為其獨特的民族性,才使得它能夠作為一種新穎的故事素材而進入到電影藝術的創作語境之中。
當以張藝謀、陳凱歌等人為代表的“中國第五代導演”高舉探索主義大旗的時候,中國影壇掀起了一場對于民族文化的深入挖掘運動。電影的創作題材,由之前的八大樣板戲轉向了展現中國豐富的民俗元素,而對書法的關注也由書寫形式轉向了其本身的藝術特征和民族性上。時至今日,隨著紀錄片、專題片的發展,電視類型的多樣化,電影創作素材的平民化,書法作為一種獨居中華民族特色的書寫形式而成為影視作品創作素材的一大種類。不僅如此,電影中的片頭特效、對白字幕等都用到了大量的書法字體,更增添了電影的藝術美感。特別是在臺灣導演侯孝賢的武俠片中,書法元素的填充,將俠客精神賦予了文化的內涵,篆書、印章等視覺元素的使用,也都在印證著這一點。
在一定程度上,書法拓展了影視藝術的廣度和深度,為其提供了豐富的創作素材和深刻的文化內核,使得影視作品在敘事和表現的同時具有了更深層次的文化自覺性。
三、影視藝術遂書法藝術之愿
在科技浪潮的沖擊下,電腦、手機逐步普及,使得人際交流走向虛擬化,文字以拼音輸入、語音輸入取代了手寫,交流便捷的同時也帶來了漢字的傳播危機和人們書面語言表達功能的退化。一如“書寫危機”的出現頻率愈來愈高,逐漸成為威脅中國文化傳播的主要影響因素。
國學的興起,書法教育的普及,力求在根本上解決中國下一代的書寫危機,將逐漸被網絡蠶食的閱讀環境、書寫環境重新建立起來。國家政策的支持,使書法教育逐步踏入校園;影視藝術的大眾傳播特性,使得書法藝術能夠為更廣泛的人群所接受。在影視作品中,書法不僅僅作為特效字體、屏風或樓閣的背景、書信等來出現,更多開始嘗試進行獨立性、專題性的展示和推廣。例如,制片人開始嘗試直接拍攝書法藝術的紀錄片,以書法大師為主人公、書法藝術為傳播對象、影視作品為傳播媒介進行推廣和普及。開設書法教育的高校也開始在相關的書法展欄中,加強同媒體的聯系,進行相關電視新聞報道,增加書法作品及書法教育的出鏡率。不僅如此,在文物古跡的相關專題片里,必然涉及到對文字、對書寫風格的展示,以書法作品的歷史承載性來對碑帖等古跡進行史學考究。而另一方面,科技的進步,推動著影視藝術的進一步發展,也使得書法藝術的傳播更加快捷。
在傳播學視域下的影視藝術,實現了書法藝術的大眾傳播需求,拓展了其影響力和影響范圍,為國學和書法教育的勃興貢獻力量。
總之,書法藝術既是藝術門類中遺世而獨立的個體,也是嵌入影視藝術網絡的一個結點,電影藝術的發展,既需要電影自身的向上流動,也需要社會層面和意識形態的整體提升。作為審美主體的觀眾不是被動和消極的接受影視作品,他們在觀影過程中有主動的、積極的、復雜的心理活動。在此基礎上,進行的藝術門類的融合和創作才更易被受眾所接受。“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書法藝術作為藝術門類中的“君子”,不同于歌舞片類型的電影那樣逆潮流而行,而是審時度勢,待時而發,在人民最需要的時候迸發創作的熱情。書法同影視作品的結合善于取文學之精華,去商業之糟粕,增強了電影的文化內涵,豐富了電影形態和類型,重新確立了中國電影的精品意識,為繁榮中國電影事業做出了突出貢獻,形成了一種新穎的影片創作方式,和文化傳播方式,一直為當代所延續。
作者簡介:俞昌宗(1993年--),男,漢,山東青島,碩士研究生,河北大學,戲劇與影視學 。
(作者單位:河北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