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君 安徽大學新聞傳播學院
媒介偏見視角下電影《喜福會》中的華人形象
李致君 安徽大學新聞傳播學院
由美國華裔女作家譚恩美的小說改編的電影《喜福會》講述了四對母女從開始由于文化差異、民族身份等原因引起誤解和沖突到最后互相理解的故事,探究了華裔女性如何重構自己雙重文化身份的問題。本文分析了《喜福會》在塑造華人形象時滲透出的媒介偏見及其產(chǎn)生原因,以及《喜福會》對建構華人形象的雙面影響。
媒介偏見 華人 形象
基于文化隔膜以及在長期歷史中所積累起來的誤解等諸多原因,華人形象在美國電影中雖然以多種多樣的形式出現(xiàn),但卻幾乎無一例外的呈現(xiàn)出美國對于華人的刻板偏見,這些形象呈現(xiàn)在電影中也就形成了媒介偏見。
美國電影《喜福會》中同樣也滲透了種種媒介偏見,但這些偏見產(chǎn)生的原因卻是十分復雜的,需要對其一一展開論述。《喜福會》中的華人形象實際上可以分為男性華人形象和女性華人形象兩個方面進行分析,這是因為作為一部女性電影,主創(chuàng)者將更多的視角放在了女性群體的身上而將男性置于了一個被批判的立場。這部拍攝于1993年的電影描寫了四個家庭和兩代華人母女的故事。在此之前美國電影中的女性華人形象主要有兩種:一種是“嬌小、溫柔、屈從、橄欖膚色以及具有異國情調”的“中國娃娃”型,另一種則是邪惡狡詐的性奴隸。顯然,這種視角是帶有明顯的媒介偏見的。
由于《喜福會》的創(chuàng)作者譚美恩本身就是華裔,因而他在《喜福會》中對于華人女性形象的描繪是相對客觀的,但由于譚美恩所描寫的華人女性是在美國生活的中國女性而非中國大陸的女性,所以譚美恩本身的偏見也仍然存留在這電影之中。需要說明的是,美國雖然是一個相對開放包容的國家,但美國歷史上的排華法案卻也是層出不窮的。在歷史上,美國排華法案出現(xiàn)的原因大致有三:其一是當時中國的經(jīng)濟文化落后,故而他們認為中國人的智力、文化等也是落后的;其二,相對于歐美人來說,中國人身材普遍矮小瘦弱,加劇了這種歧視;其三,當時中國人在美國普遍從事的是收入低、社會地位低、工作環(huán)境差的工作,這也影響了美國人對華人的整體認知。
《喜福會》中同樣也滲透了這一偏見,而且這種偏見是隱性的。在電影中,四個女兒吳晶妹、韋弗利、琳娜、羅絲,除了吳晶妹選擇了獨身之外,其他的三個人全部都選擇嫁給了白人。在看似平等的婚姻中,幾個人都采取了仰視的態(tài)度,一方面抬高對方的形象,一方面貶低了自己。例如在選擇愛人的理由上,羅絲痛快的承認她被白人泰德吸引是因為泰德有著跟中國男孩截然不同的優(yōu)雅氣質以及棱角分明的臉龐,以及“她父母來自美國紐約的泰勒城,而不是中國的天津”,琳娜甚至在閑暇時就會向上推自己的眼角,讓他變得圓潤一些——這樣看起來會更像白人。這種隱性的民族自卑,實際上是從一個側面表現(xiàn)出了白人對于華人隱性的種族歧視。
為何華人自己也會有這種偏見呢?阿爾都塞認為,意識形態(tài)是一種文化實踐,通過質詢而使其功能得以最終確立。在大眾傳媒極為發(fā)達的美國,大眾傳媒不斷地強化這一美國主流社會的種族偏見,而華人自小生活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中久而久之自然也就認同了這樣的隱性等級秩序以及等級秩序所蘊含的白人在氣質、形象等方面的優(yōu)勢。正如有的研究者指出的那樣,華人通過不斷地強化“變成刻板印象,把它活出來、談論它、相信它、并以它來測量團體與個人的價值,少數(shù)民族內部的刻板印象,是由個人和集體的自卑感而強化”。
盡管我們依然可以從《喜福會》中看到種族偏見和歧視的影子,但畢竟相對于以前兩種形象的華人電影,《喜福會》的表現(xiàn)還是進步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給予了華人女性相對正面的形象。這實際上與美國文化的變遷也有關系。眾所周知,上世紀60年代以來,美國的女權運動和反文化運動進一步高漲,不少白人男性發(fā)現(xiàn)美國女性不再是理想的好太太,因此溫柔、賢惠、體貼的亞洲女性更受到許多白種男人的歡迎。這種對亞洲女性的好感,也帶到了學院、公司和其他社會工作領域中。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扭轉了美國人對于華人女性的既有偏見。
然而,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喜福會》對于整體華人形象的扭轉也產(chǎn)生了一些消極影響。這是因為作為一部女性導演制作的電影,創(chuàng)作者為了凸顯女性的生存價值和意義,在電影中設置了許多負面的(如家暴、酗酒、野蠻、偏執(zhí))華人形象,這些形象進一步加劇了美國人對于華人形象的誤解。與此同時,在這一時期,許多第五代、第六代導演走入國際市場,拍攝了一些表現(xiàn)中國落后和蒙昧的作品——如張藝謀在這一時期拍攝的《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等。這些出自中國導演的電影展現(xiàn)得華人形象更會深刻影響外國人對華人的認知。在此后的好萊塢電影中,雖然華人女演員的形象不斷得到扭轉和提升,但中國男性形象依舊或狠毒、或刻版、或犯罪逃亡、或懦弱無能。這些也說明了美國電影中華人形象的改變依舊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1]盛周麗:丑惡的他者,失敗的自我——《喜福會》中的華人男性形象解讀[J]重慶文理學院學報,2011(05)
[2]譚恩美.喜福會[M].田青,譯.沈陽:春風文藝出版社,1992
[3]萬永坤:影片《喜福會》中的東方主義反思[J]電影文學,201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