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艾蔻

愚人馬頭

他在幾個地方來回走

時間一直重復

他就一直走

他每天走路

常常變成馬頭

跑的時候

鬃毛順著風兒飄

多像鼓風機

鼓圓兩片腮幫子

煽動許多灰塵

太多無用的東西

他在幾個地方來回走

時間一直重復

他就一直走

像是幾個老朋友

商量著什么時候喝酒

什么時候不喝酒

談論大話題

每天不停地走

他也跑，用下巴鄙視風

鬃毛波紋越來越胖

他抬起下巴

勝利順著他飄蕩

破曉

他終于找到一件東西

心想絕不告訴他們

不輕易暴露

要當作一種透明

窗外漆黑，他四十歲

略微衰老的樣子

多神秘。令人羨慕

令自己疑惑

其實也沒有可說的

事情就擺在那里

每個人都奔向融化時刻

哪來什么神秘

光鮮奪目就是落幕

就是果子熟了，可以吃了

住在大橋下

趴那里不動的

是只狗

也可能是塊狗皮

他趴著

帶著狗的嫌疑

他趴著不動

有時朝對岸望去

蘆葦搖頭擺尾

裝成許多浪蕩子

聚在一起

看見蘆葦動

他也想動

他來到這里

仿佛他第一次來到這里

桃子小姐讀過中學課文

自從割去了扁桃體

她便擁有幻想中的桃子

在必要的時間

從必要的位置鼓起來

她用力捏

讓它們腫脹，成熟

果皮容易掀開

她完整地吃下它們

像讀過許多課文

背誦，暗地里圈圈點點

她因此理解了一個人

充滿函數悲傷的生物機器

操控著物理的力學起點

和化學方程式般的配不平

她厭惡命題作文

桃子絕不提及桃子，但蟠桃除外

她說蟠桃好像沒那么圓

人們便以一枚扁桃

頂替蟠桃

帶著懺悔撬開嘴

將各自的吃了下去

光

你說火車上聽到過

從前我愛聽的歌

感覺我就在附近

有一句沒一句地瞎哼著

我說如果我在車廂里

一定會去打招呼

我也想出趟遠門

和喜歡的人

也想交個好朋友

曾經是少年啊，兩面三刀

媽媽死得早

因此他贊美別人

你真好，是無腳而通明的光

他用謊話對著我

喋喋不休的心

把我變成一陣陣快樂

世上的光就是這樣的

誰都說知道知道

那光，足有千種萬種

仿佛真在哪里見到過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