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
創意寫作視域下文學創意的內涵與創生機制
——兼論IP價值評估方法
■高翔
近年來,“創意”成為學界頻繁提及的關鍵詞。圍繞“創意”形成了許多新概念、新領域甚至新學科,如:創意寫作、創意產業、創意城市等,不一而足。那么,創意的內涵究竟是怎樣的?在全球化、產業化語境下,創意的概念是否發生了嬗變?這是本文首先需要探討的問題。
其實,漢語中“創意”一詞古已有之,但從詞源學角度看,古漢語中“創意”一詞指涉的是“作者在創作中表達的主題、思想與意涵”,特指寫作行為。如東漢王充的《論衡·超奇》一文寫道:“孔子得史記以作《春秋》,及其立義創意,褒貶賞誅,不復因史記者,眇思自出于胸中也。”這里的“創意”和“立義”相接,指的是,作者創作表達的意義與思想,是獨創的、自發的,并沒有完全重復魯國的史料。及至唐代,李翱在《答朱載言書》中提出了“《六經》創意造言,皆不相師”的觀點,這里的“創意”與“造言”相對。“造言”是指形式上的遣詞造句,“創意”就是內容和主題的表達。魯樞元先生則從“說文解字”的角度解讀“創意”,所謂“創”,就是“開創”“表達”。“意”呢,從“音”從“心”,就是指“根于心而發于言”,是一種“介于心靈與言語之間的心理狀態”。因而“創意”就是作者開始表達“內心想法”的一種狀態或行為。①與魯樞元先生略有區別,朱光潛認為,古代文論中的“意”是作者的情感與思想這兩種元素的動態組合,情感融合著思想,思想融合著情感。“創意”就是“作者的情感與思想的生成和表達”。②
由此可見,古代漢語與古代文論中“創意”的含義與我們當下的理解有很大不同。古語的“創意”,與藝術行為中的“構思”一詞近義,并沒有“新穎性”“新奇性”等意涵。而我們在“創意寫作”“創意設計”“廣告創意”等表達中指涉的“創意”一詞,其詞義主要來源于西方術語。
在英文中,與創意一詞表述相近的單詞有,Create(創造、創作)、Creation(造物)、Creative(有創造力的)、Creativity(創造力)。其實,創意一詞的表述最初起源于《創世紀》(Genesis)中關于創始(Creation)的圣經故事,最早“創造力”(創意)一詞只適用于對神和上帝的贊美,人自身的“創造力”是隨著文藝復興、啟蒙運動逐漸被確認的。尤其是進入20世紀,西方心理學界開始關注人的“創造力”與“創造性思維”的研究,“創意”的概念、范疇和屬性逐漸清晰起來。
《牛津心理學詞典》(第2版)對創意(creativity)的解釋是:產生新奇的、原創的、富有價值的、合適的想法或實物,它們是有用的,有吸引力的,有意義的,符合公認標準的。③這個定義是比較權威的,我們可以從中提取兩個屬性,即創意應該具有“新奇性”(Innovative,Novelty,Original,New)“ 有 用 性 ”(Valuable,Adaptive,Utility)。這兩個屬性在大多數心理學家那里得到認可。
除了以上兩點,Gruber和Wallace兩位心理學家提出了補充,“我們要加上第三個標準,意圖或目的——創造性的產品是有目的的行為的結果;以及第四個標準,持續時間——創造性人物要花很長時間來完成艱巨的任務。”④在這里,“目的性”是相比于“無意識性”而言的,即創作者擁有明確的目標,創意是事先“設計”和“策劃”的結果,是滿足了特定需要的。而“長期性”這一特性則強調了“創意”是擁有難度的,是長期積累的結果,創作者應具有“工匠精神”。
如果站在創意產業的角度看,我們可以參照“創意經濟”概念的提出者約翰·霍金斯的說法:“創意是催生某種新事物的能力……它必須是個人的、原創性的,有意義和有用的……”⑤在這里,霍金斯強調了創意的“個人性”特征(personal),它是相對于“集體”而言,即“創意”是個人的智慧,一個團隊的合作可以誕生“創意群”,但需要承認每個人的“創意貢獻”。
綜上,我們可以從兩個角度確定“創意”的本質。從結果來看,創意就是一種經由思維加工的新穎的、獨特的、有價值的、能夠滿足特定需要的產品。從“過程”來看,“創意”是一種有明確目標和方向的腦力勞動,它又分為隱性和顯性兩個層面。隱性創意,特指大腦中創意思維的活動,是那個尚未物化的“思想、觀念、形象”,正如畫竹時的“胸中之竹”;顯性創意,就是我們通常所看到的創意產品,可以是一本書、一幅畫、一個發明等等,它是創意思維的顯化,是“手中之竹”“畫上之竹”。
在明晰了創意概念的基礎上,我們可以進一步提出一個細分概念:“文學創意”。從過程看,文學創意,就是指作家有意識有目的地運用創意思維,借助口頭的語言或書面的文字符號進行創作,這一過程具有“自發性”(強烈的創作動機)和“設計性”(創意思維引導下的構思、策劃)。從結果看,文學創意的產品具有鮮明的新穎性、變革性,同時具有產業延展性,文學價值與經濟價值并存。
具體來說,一個好的文學創意具備如下六個屬性:
1、獨創性與輻射性:首先,文學創意必須是原創的,而且要是新穎的、獨特的,即“創意=創異”。從文學史的角度看,它不同于前人已寫的作品,在某一個元素上具有創新的特質,提出了新觀點、采取了新方法,提供了新經驗。從橫向對比看,它不同于其他人創作的同類型(題材)的作品,它是作者獨有的體悟和構思。其次,一個好的文學創意具有輻射性,即它能創造一種新文體、新類型,甚至創生一個新的流派,帶動其他創作者仿效、學習,由單個創意激發出更多的創意,形成文學創意群。例如,馬爾克斯在《百年孤獨》中表現的“魔幻現實主義”的寫作創意手法,影響輻射了包括莫言、余華、閻連科在內的許多中國作家。外國文學史上的存在主義小說派、意識流小說派,中國當代文學史上的“尋根文學”“知青文學”都是由一個“獨創的文學創意”輻射而產生的“創意群效應”。
2、變革性與約束性:好的文學創意總是“破舊立新”的,總是采取一種“實驗態度”,對前人已有的成果產生“反叛”和“超越”,推動文學史的發展。例如,荒誕派戲劇的理念與表現手法就是對亞里士多德式的傳統戲劇的一種顛覆,從而產生了戲劇史的變革。莫言的《紅高粱》在“個人體驗”和“民間視角”方面的創意,就是對革命小說的反叛,從而革新了歷史小說的視野。另一方面,創意又不是天馬行空,無中生有的,在變革性的背后還存在約束性。即,一個作家無法完全推翻前人的作品,憑空創造一個完全新的東西。廣告大師James Webb Young在《產生創意的技巧》中說,沒有憑空產出的創意。創意本質就是“對舊元素的新組合”。從根本上說,所有的“創意變革”都遵循“成規”的約束。尼采曾經說過,成規是偉大藝術的產生條件。文學創作的成規是一種類型的規約⑥,是作者、讀者、文本三者不斷互動所達成的某種“共識”。作家在創新時總是保留了一些承載著歷史積淀的共識,例如,武俠小說的“創意變革”總要保留“俠”的元素,保留“仗劍天涯”“快意恩仇”的“共識”。同樣的,讀者根據自己積累的閱讀經驗,也對文本的內容和形式形成了某種期待,他們希望并且必須看到“某些元素”,才能獲得認同感。因此,我們發現,文學創作成規是一種歷史生成的經驗、一種互動產生的協調性方案,一種創造性的規則。對成規的打破意味著產生了新的成規。總之,創意是在“革新”與“約束”的矛盾中達到動態平衡的。
3、延展性與開放性:一個好的文學創意是有張力的,有彈性的,它可以不斷拉伸、延展,改編為其他任何藝術形式,達到“全產業鏈”的效果。借用當下火熱的“IP”概念,好的文學創意就是一個強大的IP(原創知識產權)。以J·K·羅琳的《哈利·波特》系列為例,其被翻譯成近70種語言,在全球銷量達3億5000萬冊。不僅如此,文學創意的載體由圖書還延展到電影、游戲、動漫、服裝、文具、主題公園、打造了一個“文學產業鏈”,創造出1000億的商業價值。“哈利波特”這一虛構的文學形象成為人盡皆知的“文化符號”,為英國的旅游業吸引了上百萬的游客。近年來,網絡小說因其內容的“創意價值”,展現出極好的延展態勢。《甄嬛傳》被改編為電視劇、越劇、話劇,《鬼吹燈》系列被改編為電影,打造成主題公園,《花千骨》小說被改編為網絡劇、手游、動漫,產出大量衍生品。另一方面,文學創意的延展性是與其“開放性”相關聯的。正所謂,“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好的創意文本具有足夠的包容性和闡釋空間,像一面永不干涸的湖水,不同的讀者都能獲得滋養。正如伊瑟爾所說:“文學作品本文中的不確定性與空白絕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是作品的缺陷,相反,它們是作品產生效用的基本條件和出發點。”⑦文本的開放性造成了讀者的不同解讀,甚至爭議,從而引發話題性。因此,好的文學創意總是能“創疑”(為讀者留下疑問和想象、闡發的空間)和“創議”的(創造議題,引發討論),尤其是在信息便捷的今天,文學創意不能產生“話題性”和“爭議性”,必然失去傳播生命力。
4、目的性與設計性:盡管有許多純文學作家聲稱“我寫作從不考慮讀者,我不為任何人寫作”,但是好的文學創意必須得到讀者的確認。正如黑格爾所說:“每件藝術品都是和觀眾所進行的對話”⑧,姚斯也說:“文學本質上就是作者與讀者之間的對話關系。”⑨從接受美學的角度看,文學文本是一種召喚性的語符結構,尤其對于那些進行創意實驗的作家來說,對讀者是否接受的焦慮感與渴望讀者認同的期待感伴隨寫作始終。好的作家在寫作時已預設了可能的讀者,也通過文本在培育屬于自己的讀者群。因此,好的文學創意要考慮讀者的需求,尤其是在讀者閱讀分層化、個性化的今天,在構思時就應具備“讀者向度”。例如,在網絡文學創意生產中具備的“爽文”類型和滿足讀者需求的“快感機制”,并非是一種審美的倒退,恰恰反映了文學創意也要考慮“對象性”,它的價值與其他產品相似,都是“滿足特定需要的”。另一方面,與目的性相關聯的就是“設計性”,相比于“創意神秘論”來說,當下的“文學創意”生產需要事先“設計”,即靈活運用創意思維的方法進行構思、調研。比如美國創意寫作課堂教授的“過程寫作法”,提出了“故事設計學”“詩歌設計學”的概念,即“設計感”需要伴隨寫作始終。當然,這不是“唯技術論”,而是將“文學創意”的生發更加明晰化、科學化。
5、地方性與普世性:文學創意雖然是獨創的,但不可避免蘊含著歷史積淀的文化因子和民族特性。正如小說本質上是一種生成性的地方性知識。文學創意中突破個人性的“地方特征”“民族特征”,“文化特征”可以大大提升創意的深度,建構起一個更為龐大的創意空間。例如,莫言小說所創造的“文學意義的高密東北鄉”,沈從文用文字搭建的“詩化的湘西”,賈平凹筆下“充滿佛道文化氣質的鄉土世界”。當然,民族性與世界性,地方性與普適性是相輔相成,一體兩面的。真正好的文學創意,往往是從“地方性經驗”切入,展現“普適性命題”或“普適性結論”。正如莫言的作品在外語世界依然能夠被理解,正是由于它所表現的對于“生命”“苦難”“尊嚴”的思考,是人性的普世命題。再比如好萊塢的《功夫熊貓》、迪士尼的《花木蘭》,內容上表現的是“中國元素”,觀念上卻傳遞的是“普世價值”,這也正是美國文化產業成功的秘訣所在。
6、當下性與超越性:套用克羅齊的話說,一切文學史都是當代文學史,一切文學創意都具有當下性。尤其是在網絡發達的今天,文學創意總是“應時而生”,最突出的表現就是各種“網絡體”的創意段子:淘寶體、馬云體、郭敬明體等等,文學創意的時效性越來越明顯,各種新的文學類型層出不窮:霸道總裁文、重生類型、同人類型等等。另一方面,好的文學創意又不拘泥于當下,它能夠超越時間的淘洗,沉淀下來。當然,并不是說只有被經典化的文本才是好的文學創意。套用心理學家博登“個人創意”與“歷史創意”的概念:前者是對個體的心理來說具有突破性的創意,后者是對整個歷史而言具有根本新穎性的觀念,⑩我們在對“文學創意”價值進行評估時,必須納入歷史的脈絡,并采取發展性的、前瞻性的眼光。
從體裁上看,文學創意的表現形式是多樣的。一個獨創的熱門詞(“浮云”“屌絲”等流傳度極廣的新詞)、一句富有表現力的語句(“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已經申請版權備案)、一個新穎的段子(笑話、寓言、微博故事)、一篇小說、一個戲劇劇本、一首詩,以上這些都隸屬于欣賞類文學創意文本,它們是文學創意產品的主體,也是我們需要研究的重點所在。
雖然不同體裁的文學創意擁有各自的特征,但總的來說,所有的文學創意都遵循一定的機制,都是在形式、內容、概念三個層面生成的。
1、形式創意:即通過對文本的結構、元素的組合方式、表現手法等形式的變革、實驗,而達到創意的效果。我們可以參考一個極端的例子——成立于1960年11月的法國文學團體“烏力波”(Oulipo,潛在文學工場)。該團體致力于“系統地、正式地革新文學生產與改編的種種規則”,創造新的規則與形式。1961年,該團體的發起人格諾發表了作品《百萬億首詩》。這一作品由10首十四行詩組成,每首詩的任一詩行都可以與其他9首相應的詩行互換,因此形成了10的14次方(100萬億)的可能。假如24小時不間斷讀此書,也需要1億9千萬年才能讀完。?可以說,這是一種對于詩歌的“結構主義”實驗。在小說領域,類似的“結構拆分與重組”的實驗就更多了,如卡爾維諾的小說《寒冬夜行人》以第二人稱呈現的“套盒結構”,法國新小說派作家馬克·薩波塔創作的撲克牌小說《作品第一號》,全書100多頁,卻沒有裝訂成冊,沒有頁碼,讀者可以隨機抽取組合,像玩撲克牌那樣閱讀小說。及至計算機技術普及的當代,形式創意的產生變得更為迅捷。例如,結合軟件做成的“超鏈接小說”“文字劇情游戲”,讀者可以任意選擇路徑閱讀。
除了結構上的創意,格諾的另一作品《風格練習》則是對文學“如何寫”這一形式問題的有益探討。《風格練習》是格諾對一件日常生活事件的99種講述方式的實踐。這件事非常簡單:我在公交車上遇見一個脖子很長、戴著奇怪帽子的小伙子,他一直在抱怨。下車后,他的朋友提醒他整理一下扣子。對于這一看似沒有任何戲劇性的事件,格諾嘗試了“隱喻”“夢境”“錯序”“官方信函”“喜劇體”“十四行詩”等99種風格的表述?,差不多可以涵蓋文學形式創意的所有技法。可以說,自卡夫卡以來,無數現代主義文學大師都對“文學形式”的創意方法進行了深入的探討。尤其是80年代先鋒文學所嘗試的“碎片化敘事”“迷宮敘事”“仿像寫作”等創作方法?都在嘗試抵達“文學形式創意”的極限。當然,這種形式創意并不能脫離讀者存在,否則就進入了作者“自說自話”的極端,就失去了價值。誠如格諾在《風格練習》的序言中所說,“沒有讀者,就沒有文學……文學的魅力在于其張力,就是為讀者的閱讀提供更多可能性,使得文本處于開放的狀態,促使讀者與作者攜手參與文本的建構”。?
再者,語言風格、標點使用、文字排版等細節方面的變化也能產生形式創意。例如,賈平凹的《廢都》,有意采取一種“文白結合”的語調,產生與眾不同的效果;金宇澄的《繁花》,嘗試用“滬語”方言寫作,在排版上也大膽地突破“標點”的規范,采用大段敘述的方式,從而產生別致的韻味。當然,形式創意不能盲目追求“異質性”和“驚奇性”,需要為內容和主題服務。
2、內容創意:即文本表現了作者獨特的新的人生經驗,建構了奇特豐富的文學世界,從而產生內容創意。最突出的表現就是“類型文學”的自我更新。天下霸唱的《鬼吹燈》開辟了盜墓小說的先河,以奇崛的想象力構設了一個靈異恐怖的地下世界,J·K·羅琳憑借《哈利波特》系列所創造的魔法世界,托爾金的《魔戒》與《霍比特人》所想象的精靈世界等等,不一而足。這是內容創意的主要表現形式:借助于強大的想象力、變形思維的能力,可稱為“幻想式”內容創意。除此之外,真誠地表述個體經驗,采取“以情動人”的方式也能產生創意效果,我們稱之為“共情式”內容創意。例如,青春小說、校園小說、韓國愛情劇等類型,并沒有宏大敘事,但表現出極強的“移情效果”,作家與編劇的情感經驗引起了觀眾的共鳴,也不失為好的創意。
3、概念創意,也可以稱為觀念創意,主題創意。它提供了一種新的闡釋角度,如,杜牧的詩《題烏江亭》“江東子弟多才俊,卷土重來未可知”,一反前人贊賞項羽英雄氣節的論調,指出真正的英雄應該有遠見和忍辱負重的品格,在主題采取了“逆向思維”的手法,達到了創意效果。詩歌史上的禪詩、哲理詩,小說中的“哲理小說”“寓言小說”都屬于“概念創意”的范疇。正如米蘭·昆德拉說:“小說分三種,敘事的,描繪的,還有思索的小說。在思索的小說中,敘述者即思想的人、提出問題的人——整個敘事服從于這種思索。”好的“思索小說”提供了一種新的世界觀、文化觀,往往能引起思想的變革。同時,概念創意還可以引發形式創意與內容創意,它是文學創意中最深刻的類型。
在創意產業領域,IP的概念方興未艾。所謂IP,即“Intellectual Property”,翻譯為知識產權,原創版權。強勢IP可為創意產業提供優質的原文本,打造全產業鏈。如何篩選出優質IP呢?文學創意的價值度無疑是最為重要的考量因子。換言之,一個好的文學IP,首先要具有足夠強的“文學創意”。
那么,“文學創意”的價值能夠進行系統、科學的量化評估嗎?筆者認為是可能的。我們可以將“文學創意內涵、屬性與類型”作為理論基礎,從文本、讀者、市場(產業)三個維度出發,建構文學創意的價值評估模型,為文本的創意價值進行打分,以期對創意產業的創意產業決策、創意文本的批評和篩選提供參考。
文學文本內容的“創意價值”評估體系,可參考三大指標和十一個亞類指標,詳見下表:


明晰“文學創意”的概念與內涵,摸清文學創意的獨特規律,不僅對于創意寫作的學科研究與教學具有深遠意義,還能促進文學創意文本的產業化進程。我們可以借鑒國外創意寫作領域的“潛能激發”“突破作家障礙”“自主詩化”“創意思維開發”的理念與方法,建立一套符合“文學創意”思維特征的訓練體系與評估體系,形成一個圍繞“文學創意”的設計、研發、評測的閉環系統,為作家培養、創意產業發展提供幫助。
注釋:
① 王克儉:《文學創作心理學》,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1997年,第2頁。
② 朱光潛:《朱光潛美學文集》(第二卷),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82年,第309頁。
③ 《牛津心理學詞典》(第二版),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7年,第179頁。
④⑩ [美]羅伯特·J·斯滕博格主編:《創造力手冊》,施建農等譯,北京:北京理工大學出版社,2005年,第74、332頁。
⑤ [英]約翰·霍金斯著:《創意經濟—如何點石成金》,洪慶福、孫薇薇、劉茂玲譯,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6年,第17頁。
⑥ 葛紅兵:《論小說成規》,《山西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3期。
⑦ [德]伊瑟爾著:《閱讀行為》,金惠敏等譯,長沙:湖南文藝出版社,1991年,第210頁。
⑧ [德]黑格爾:《美學》(第2卷),北京:商務印書館,1979年,第335頁。
⑨ 中國社科院文學研究所編:《文學思維空間的拓展》,北京:工人出版社,1988年,第289頁。
??? 亞伯拉罕·螻冢主編:《烏力波2·潛在文學圣經》,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14年,第284、61、62-63頁。
? 劉恪:《先鋒小說技巧講堂》,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2012年,第2頁。
上海大學中國創意寫作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