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拙樸而古雅的中華文明史經典重現
——讀姚大中《姚著中國史》

程歡歡

一部拙樸而古雅的中華文明史經典重現
——讀姚大中《姚著中國史》

近幾年來，有關中國通史的重磅著作紛紛問世。2017年春天， 一部臺灣版的拙樸古雅的大中華文明史——《姚著中國史》經典重現，大家遺風凸顯。

《姚著中國史》由臺灣歷史學者姚大中先生創作，繁體版于20世紀80年代初在臺灣三民書局出版，被列入臺灣大學參考叢書，2017年1月，華夏出版社首次在大陸推出《姚著中國史》簡體字本。

姚大中先生是臺灣東吳大學教授，早年畢業于中央大學法商學院政經系，后在日本大東文化大學政治經濟所專職研究中國古代史。《姚著中國史》匯聚大陸臺灣兩岸和日本、蘇聯多地的研究成果，工匠精神雕琢，超越王朝循環體系，世界史視野展示大中華文明。

《姚著中國史》全書共5卷，以全新的架構敘述了從遠古到清代的中國歷史。《黃河文明之光》爬梳了最早的中國，并剖析了中華第一帝國秦漢的勃興與崩解；《古代西北中國》全景透視了“游牧中國”和“農業中國”的競爭、共生與融合；《南方的奮起》描繪了歷史的曲線——正統朝代南移與北方民族大融合，熔煉、孕育著一個新帝國；《中國世界的全盛》詮釋了隋唐帝國確立中國在東亞秩序的軸心地位的歷程；《近代中國的成立》展示了宋以后中華民族諸成員全部登上舞臺的場景，及中國的重新整合。

《姚著中國史》打破了經濟史、政治史、文化史、民族史的界線，編撰體系獨樹一幟，可讀性強。用他自己的創作理念來說，“傳統歷史偏向于政治史的敘述，但人類活動非限于政治層面，則同時也應該注視當時人的社會、經濟生活。還有，今日發達的考古學，應該可以加以利用，以改變傳統專憑文獻資料的習慣。同樣，社會學、地理學等諸學問，又何妨與歷史學結合”。

作者具有罕見的理性概括能力，能從復雜的歷史表象中找出脈動的主線，透徹、清晰、具體；書中引用資料宏富，文筆古雅，帶有20世紀30年代錢穆《國史大綱》的敘事風格，中國文化韻味濃郁。這些從各卷書名及擷取部分目錄可見一斑。

且看目錄部分章節名：卜辭的世界——信仰/歷法/產業/社會，漢朝社會·經濟層面剖析——鄉里與豪族，南方的改造：百越/南蠻/西南夷，漢朝攻勢長城與后代防御長城，匈奴雄長的世界意義與其漢族依附性，中國史料與所指“西域”范圍，五胡十六國連鎖反應建國運動，高句麗的從中國史轉移入韓國史，隋唐新漢族·大統一成立，中華民族大舞臺全成員登場，文治主義與君主專制絕對化，等等，凝練簡潔，大巧若拙，有畫龍點睛之妙。

《姚著中國史》在域外與中國的動態聯系的環境中考察中國歷史，當前中國同周邊國家的關系以及邊疆民族的一些歷史淵源都可以從中觀照。傳統的中國通史是將中原作為一個核心，一層一層向外看，而這部書則是從匈奴、月氏、日本、朝鮮等向內看，角度新穎，堪稱世界史視野下的大歷史。本書“漢族中國主聲部”非常清晰，同時與之相配的其他“次級聲部”的聲音也相當豐富。它們大致可以按照地緣來劃分，除了作為主聲部的中原核心中國這一區域外，其他的次級聲部大致有以下幾種：西方聲部、東亞聲部、中國西部邊疆聲部、南海聲部，所有這些主次聲部都有自己的聲音。可謂一部超越漢族中心主義的中華文明史。

姚大中先生集傳統士人風骨與匠人精神于一身，對中華文明飽含熱情而又異常冷峻。他耗盡畢生精力獨自創作了《姚著中國史》這部生平唯一恢弘巨著，奮力在中華歷史長河中撐篙前行，尋找中華民族那些最卓越向上的力量。同時，他毫不忌諱中華文明的中衰，并告誡后人：“中國歷史是偉大的，但沒落的世家子而盡緬懷昔日榮華，表示的惟是懦弱。知恥庶近乎勇。忘懷歷史的民族注定滅亡，顧影自憐或自怨自艾，又或只會自打嘴巴，同樣為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