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說《這里的黎明靜悄悄》中的審美意蘊

鄭春玉++范瀟兮

摘要：瓦西里耶夫是蘇聯著名的軍事題材作家，其代表作《這里的黎明靜悄悄》一經發表便引起了強烈反響，本文詳細探討了小說中所體現出的三種審美意蘊：戰火磨礪的女性美、毀滅生命的悲劇美和平凡民眾的人性美。

關鍵詞：女性美；悲劇美；人性美；審美意蘊

蘇聯衛國戰爭又稱蘇德戰爭，蘇德戰場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傷亡最為慘烈的戰場。戰爭結束后，描寫衛國戰爭題材的作品如雨后春筍，而小說尤為突出，瓦西里耶夫的《這里的黎明靜悄悄》便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產生。本文旨在解讀小說所展現的戰火磨礪的女性美、毀滅生命的悲劇美和平凡民眾的人性美等三種審美意蘊。

1.戰火磨礪的女性美

戰爭是殘酷的，但殘酷的戰爭對于人來說又是一種磨礪，它磨礪著人的意志和性格，將人變得更加完美。小說剛開始五位主人公的性格可以說都是稚嫩的，是有缺陷的。在她們各自的生活中，她們扮演著不同的角色，有"母親"、"戀人"、"朋友"、"孩子"、"學生"，但是來到陣地上之后，她們有了統一的身份，一名士兵。面對戰爭的殘酷迫害，她們快速成長起來，用她們平凡的生命，錘煉了她們光彩奪目的青春。

以熱妮婭為例。熱妮婭出生于軍人家庭，其父親是一名將軍。自小家庭生活比較富裕，在戰爭爆發之前，她一直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她身材苗條，皮膚白凈，金色長發，并且有一雙像"小碟子"一樣的大眼睛。她愛美如命，哪怕因此受罰也心甘情愿。但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卻經歷了三位至親慘死面前的悲劇。戰爭讓她變得勇敢、機智，變得更加耀眼。在看到德國士兵端著的刺刀從不遠的地方走過來時，為了掩護戰友，她急中生智，脫掉了外衣，跳進冰冷的河中，嘴中還在高聲唱著"正當梨花開滿了天涯 ，河上飄著柔曼的輕紗 ……"在武裝到牙齒的德寇鼻子底下硬是制造出了一個和平勞動中的小憩景象，似乎在這樣一位快樂、安祥、純真、明麗的女孩背后站著的就是整個俄羅斯。為了掩護少校瓦斯科夫，她故意暴漏了自己，在沒有任何遮擋的地方飛奔、跳躍，在敵人的槍林彈雨中，她反抗著，歌唱著。她用犧牲自己的方式來換取戰友的安全。最終，子彈用完了，她的人生也走到了盡頭，但卻是高傲地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此時，她年僅19歲。她曾經是將軍府的千金小姐，也做過少校的情人，但在面對戰爭的時候，她成了桀驁不馴的戰士，笑臉面對殘酷的戰爭。戰爭塑就了熱妮婭的多樣美，使得她性格倔強但純真，看似柔弱卻堅強，嬌艷又潑辣，機智而勇敢，戰爭使她成為可愛的女士，勇敢的戰士。

2.毀滅生命的悲劇美

從美學的角度來看，"能夠進行審美處理的悲劇，其根源都不在于人生中偶然事件或者自然原因引起的人生痛苦甚至一些摧毀性的事件，而是那些對歷史發展有著決定性的影響，和歷史發展趨勢結合在一起的個人行為所產生的悲劇，比如一些悲劇沖突和悲劇后果等。其悲劇形式是為了展示某種崇高，'凈化'人類的情感" 。在《這里的黎明靜悄悄》中，正是展示的這種悲劇。

蘇聯的衛國戰爭是一個大的歷史事件，是人為挑起的毀滅生命的悲劇。《這里的黎明靜悄悄》以五個年輕的來自社會各階層的女性為主人公，通過展示她們煥發著勃勃生機的生命狀態以及在戰爭的車輪的碾壓下生命被剝奪的過程，從而凸顯出戰爭的殘酷。魯迅曾經說過，"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而在本部小說中，五個主人公無疑是最美好的存在，盡管她們各自有著或多或少的缺點，但是她們年輕，充滿著活力，她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以后的人生應該還有很長，然而殘酷的戰爭卻扼殺了她們的生命，她們的生命之聲戛然而止，在她們最美麗的年紀里生命之花凋零，這無疑是令人痛惜的。而在她們生命終止的時刻，她們選擇了和敵人斗爭到底，這是多么悲壯的抉擇，生命之花在最后時刻似乎綻放得更加艷麗，更加燦爛。從本位立場看，殺死敵人是讓人痛快的，是理所應當的，但以生命的角度而言，對敵人的殺戮也是對生命的毀滅，是主人公們不愿看到的。在殺死了敵人之后，她們會有罪孽感，會感到惡心，想吐，會無來由的感到恐懼，這正是因為她們對生命的敬畏。但是，在生命受到威脅，國家安危被侵犯之際，她們不得不拿起武器，承擔起護國衛家的責任，這成為小說毀滅生命導致的悲劇美的另一個方面。

3.平凡民眾的人性美

在任何一個年代，都會對英雄充滿崇拜。在戰爭文學中，借助對普通人的描寫來表現生活的真諦，彰顯平凡人性的魅力無疑意義更為突出，《這里的黎明靜悄悄 》里的主人翁們正是如此。和以往戰爭文學中的英雄形象不同，此部小說內的英雄有著全新的形象，假如非要總結她們的共同點的話，那就是她們過于平凡，有著明顯的平民化傾向。以往，提起英雄這樣詞匯，我們自然就會聯想起那些有勇有謀，無私無畏的形象，他們是沒有任何缺點的，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被奉為神跡，讓人們崇拜、敬仰。但是，對于這樣的英雄，人們更多的是遠觀，是膜拜。但是《這里的黎明靜悄悄 》則一改以往描寫英雄的方式，把軍營中五名普通的女兵塑造成了英雄。在剛開始看到這五名普通的女兵時，把她們當作英雄人物來看待，我們還有些不習慣，甚至還有些懷疑，這樣的人物也算是英雄？像加爾卡一槍未放，一個敵人未消滅就死了；古列維奇臨死前閃現出的恐懼；熱妮婭打死一個德國鬼子后渾身發抖，撲在瓦斯科夫懷里抽泣；麗達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如果以以往評價英雄的標準來判斷這些人的行為，她們的行為是難以稱為英雄的，甚至可以說是懦弱的，有的是甚至會被認為是膽小，會被人輕視。但是，在《這里的黎明靜悄悄》中，這些人成了英雄，因為正是千千萬萬的像這五個女兵一樣的普通士兵和平凡人物團結起來才戰勝了法西斯，才贏得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勝利。因此，把她們當作英雄來紀念來崇敬一點也不過分。在這里，她們身上的缺點，她們表現出的片刻懦弱一點都不影響她們的形象和風采。恰巧正是這些看似缺點的存在，才讓這些英雄有了人的氣息，正是這樣的英雄使我們感動、親近、熟悉。從她們身上，我們能夠看到我們自己的身影，與她們一起喜怒哀樂，與她們一道面對死亡和歡慶勝利。這樣的英雄不但讓人崇拜，更是讓人模仿，有一種鼓舞人心的力量。這才是作品的成功之處和閃光之點。因此，作者要表達的是普通士兵的戰爭生活，要塑造的是平民化的英雄形象，目的是通過她們人性的善良來襯托戰爭的無情和殘酷，刻意從新的角度來詮釋戰爭 。

《這里的黎明靜悄悄》通過對五個女主人公形象的刻畫，給人們展示了117大橋保衛戰的全過程。盡管作者并沒有對戰爭的全程進行詳細的描述，但是通過局部鏡頭的推進，人們可以從中推演戰爭的全程。各個女主人公對以往生活的回憶，那些美好畫面的展現，更是從反面突出了戰爭的殘酷性。作者通過描寫戰爭對人性的毀滅，對生命的迫害，對一切美麗的摧毀，讓人感受到強烈的悲劇之外，也讓人對這些主人公油然生出一股敬意。

參考文獻：

鮑﹒瓦西里耶夫（蘇）.瓦西里耶夫作品選[M].北京，外國文學出版社，1984：95.

作者簡介：

鄭春玉，武警警官學院人文社科系，講師。

范瀟兮，武警警官學院人文社科系，講師。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