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余華的《兄弟》看時代變化對人物性格的影響

李賀　鄭春玉

摘 要：余華的《兄弟》塑造了各色人物，他們在時代大潮中輪番登場，為我們展現了文革和改革開放后兩個不同時代背景下人物命運的變化。本文從時代環境變化的角度出發，以情感、人與人的關系和大眾價值觀取向等層面作為切入點，探究人物性格在時代變化的宏觀背景下發生的改變，這兩個時代下的人物性格都帶著荒誕的色彩，折射出的冷酷現實對于我們現代人也有著重要的啟發意義。

關鍵詞：兄弟；人物性格；李光頭；宋剛

文學作品中的經典人物形象總是和人物所處的時代息息相關，通過分析書中的人物形象及故事情節，我們更能深刻的把握當時鮮明的時代特色。余華的《兄弟》有著濃郁的時代氣息，為我們展現了屬于那個時代的"清明上河圖"。作者以諷刺夸張的筆調對文革以及文革之后的時代進行描寫，人物性格變化中的時代印跡尤為明顯，人物的遭遇更令讀者扼腕嘆息。

一、文革前后人物性格分析及變化

"文化大革命"是近現代歷史上的一場文化浩劫，暴力和迫害成為那個時代獨有的代名詞。在《兄弟》一書中，余華以虛無的劉鎮為整個時代的縮影，描寫了文革之中發生的種種荒誕現象和不同人物的喜樂悲歡，通過這些人物及其性格變化使我們更加深刻地了解時代因素對于人物性格的影響。

宋凡平以一個理想主義者的形象展現在讀者面前，他思想上有著一定的先進性和超前性。宋凡平挺身救出了掉進糞坑的李光頭的生父表明他是一個具有正義感的青年，后來，宋凡平在籃球場扣完籃后的和李蘭的激情擁抱顯示出其張揚高調的性格。文革來臨之后，宋凡平被打倒，每天接受批斗，盡管經受著巨大的苦痛，宋凡平在面對兩個孩子的時候卻總是表現出一副快樂的模樣，胳膊被打折了，卻對他們說這是讓胳膊"郎當"著休息，隨著文革的持續深入，這樣一個勇敢張揚的漢子也發生了轉變，那是文革重壓下令人扼腕嘆息的轉變，他開始變地卑微溫馴、刻意逢迎，當"紅袖章們"風卷殘云地吃完了孩子送來的佳肴，而宋凡平卻旁邊恭謙地端著酒碗，微笑著看著他們吃飽喝足，當他答應李蘭要去車站接她的時候，他卑微地向紅衛兵們乞求，妄想能得到允許，但他小小的夢想再一次破碎，走投無路的宋凡平最終在車站前被殘忍地圍毆致死。

二、新時代前后人物性格分析及變化

李光頭成為巨富后，舉辦了一場令人啼笑皆非的"處美人大賽"，大賽舉辦的火爆至極，一個個毫不知羞的選手出賣著自己身體以求得靠前的名次，投機倒把的商人遍地可見，新時代下人性的猙獰面目在此處暴露無遺。這一場所謂的"處美人大賽"更像是一場鬧劇，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現代人已可以從容的如同妓女一般出賣自己的身體去博得自己所想。李光頭導演的這一場鬧劇便是利用市場效應來迎合大眾，而他無疑抓住了市場的契機并且取得了轟動的社會效應，賺了個盆滿缽滿。此次事件就像是社會荒誕面的一面鏡子，從中我們可以看出大眾的價值取向已走向歧途，而帶來這一轉變的便是市場經濟高速發展造成的人性欲望的膨脹。

李光頭暴揍劉作家拉開了新時代的序幕，從中我們可以看到劉作家與李光頭之間已經激化了的矛盾，而在后來，李光頭發家致富，將目光投向了名譽，此時他與劉作家的隔閡與矛盾卻被其用金錢輕而易舉的化解，讓劉作家為其樹碑立傳，而劉作家亦是不計前嫌地欣然接受，由此也不難看出李光頭在新時代下能夠積極適應環境，利用有限的資源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李光頭無疑是市場經濟下的大贏家。李光頭暴揍劉作家乃至后面兩人的關系緩和透露了新時代下的冷酷現實，即新時代下金錢已成為了人際關系的主導，金錢至上觀念的盛行帶來的是人際關系的冷庫和倫理的崩塌。

三、人物性格變化的原因

"人物的性格要根據他們的處境來決定"。 文學作品中的時代特征或者時代性格，往往都是通過作品中的虛擬環境或個性鮮明的人物來表現的。《兄弟》一書中劉鎮這一典型環中形形色色的典型人物的性格變化便是由多方面的因素相互影響造成的。

（一）政治環境

"文革"是一個近現代史特殊時期的代名詞，這一時期，意識形態高度政治化，人們精神狂熱地談論政治，但是人們又不懂政治，表面上"文革"是為了肅清思想流毒，但是卻發展成了一場全民參與的政治活動。人與人之間沒有信任，人人自危，暴力和迫害隨處可見，造就了一個個政治機器，不順從的便使用最原始的暴力使其屈服甚至死亡。

《兄弟》一書中正是反映了這個時代的冷酷無情和暴力血腥，宋凡平的死便是明證，還有作為劉鎮政府工作人員的孫偉父親被"紅袖章們"以及其殘暴的方式折磨致死。在"文革"的大清洗之下，每個人都以高度昂揚、激進、瘋狂的姿態參與其中，在精神和物質極度匱乏的時代人性的丑惡肆意生長，凸顯的是血淋淋的現實政治環境。

（二）經濟環境

改革開放以后市場經濟時代來臨，商品經濟發展，經濟全球化日益深入。經濟水平和社會發展水平提高的同時，社會的各個層面都在進行著轉型，人們的價值觀也日益多元化。在經濟發展和社會價值取向改變的背后，是人的欲望的凸顯，而余華在作品中用一種荒誕的手法將之表現出來。李光頭曲折人生的背后，凸顯的是現實的無情冷漠，這種無情和冷漠是市場經濟發展之后人們精神文化領域的極度匱乏導致的。給人以巨大的反差和思考，正如余華在后記中說的那樣："那是一個倫理顛覆，浮躁縱欲和眾生萬象的時代，更甚于今天的歐洲。一個西方人活四百年才能經歷這樣兩個天壤之別的時代，一個中國人只需要四十年就經歷了" 。

（三）人文環境

劉鎮是余華在《兄弟》中虛構的環境，而劉鎮代表著的則是當時那個浮躁縱欲時代的冰山一角。文革壓抑下的人性已經扭曲變形，在文革中幾乎癲狂的小關剪刀、余拔牙和童鐵匠等諸如此類形形色色的人充斥在文革的大潮之中，他們見風使舵，在文革壓迫下背離本心；改革開放后，他們又投身經濟發展的浪潮之中，一切向金錢看齊。劉鎮的眾人只是當時那個時代大眾的縮影，時代風向標的改變促使著他們做出了這些令人啼笑皆非但卻可以明哲保身的轉變，這就是作為時代縮影的劉鎮風貌。

縱觀《兄弟》全書，我們從人物性格的點滴變化可以看出，人物性格的發展總是與人物所處的時代環境息息相關，時代的發展變化對人物性格的影響也是多方面的深刻而又復雜的，其中不僅僅包括人物所處的地理環境，更包括政治經濟文化等各種復雜環境，所以說，人物性格的變化的是時代大背景下各種復雜環境相互作用的結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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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李賀（1988- ），男，山東聊城人，武警警官學院人文社科系，助教；鄭春玉（1986-），武警警官學院人文社科系，講師。

[法]狄德羅：《論戲劇藝術》，陸達成等譯

余華.《兄弟》.作家出版社，2010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