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貿易港：中國對外開放新平臺

曉睿

作為中國對外開放的又一座地標，自由貿易港將在不久的未來浮出水面。

圍繞著中共十九大報告中提出的“賦予自由貿易試驗區更大改革自主權，探索建設自由貿易港”這一全新主旨，上海市委書記韓正接受媒體提問時表示，上海正按中央部署籌劃建立自由貿易港，同時廈門市委書記裴金佳日前也在北京表示，廈門將探索打造自由貿易試驗區升級版，爭取建設自由貿易港。據悉，上海相關部門已形成了探索自由貿易港區建設的初步方案，并已上報國務院。作為中國對外開放的又一座地標，自由貿易港將在不久的未來浮出水面。

對標國際最高投資與貿易準則

按國際貿易與投資的便利化程度審視，目前中國國內層級最高的經濟區應當是保稅區與自由貿易區，盡管如此，二者的高度也不能與自由貿易港相提并論。以上海外高橋、天津港、深圳福田、廣西欽州等為主陣容的國內30多個保稅區的功能定位為保稅倉儲、出口加工與轉口貿易，隔離在國家關境以外，所有進出口商品在區內享有免證、免稅和報稅優惠，即所謂的“境內關外”運作方式，但從目前來看，保稅區自由貿易功能更多地體現在中間工業品之上，即所謂的出口加工業，而不是一般商品的自由貿易；因此，與保稅區相比，自由貿易區的自由化程度無疑更高。除了“境內關外”的征稅方式外，無論是中間品還是一般商品，均可在區內儲存、拆散、分級分類、重新包裝、重新標簽以及加工制造和再出口等，而且自由貿易區還在服務業、匯率與資本流動等方面有著一定的靈活適配度。

除了具備保稅區與自由貿易區的所有自由性特征外，自由貿易港內的境內外貨物不僅自由進出，而且境內外資金自由流動；所有商品不僅享受大部分稅勉優惠，而且有可能享受零稅率優惠；外國商品不僅在港內可以自由改裝、加工、中轉，而且可以長期留存。更為重要的是，外國投資者在港區里任意投資與創辦企業，同時可以開設離岸賬戶與開展離岸貿易，資本因此完全自由跨境流動，與此相對應的則是港內資本項目的全部開放。不難看出，金融服務業開放程度高是自由貿易港的最大看點，由此也可以說自由貿易港是中國與國際投資與貿易最高規則進行對標的一個經濟區域。

環視全球，目前屬于自由貿易港的港口區域主要有香港、新加坡、美國紐約港以及荷蘭鹿特丹港、哥本哈根等，但必須強調的是，雖然它們皆具有自由標簽，但各自的自由度卻不盡相同。按商品免稅程度分，完全自由貿易港對所有商品進出口免稅，但這種自由港已經很少見；而目前占主導形式的有限自由貿易港則僅對少數商品征收少量關稅，如香港僅對煙酒和燃油征稅。按空間范圍分，自由貿易港可以分為自由港市和自由港區，前者包括港口及所在城市全部地區，外商可在此自由長期居留及從事有關業務，如新加坡和香港，后者僅包括港口或其所在城市的一部分，不允許外商自由居留，如哥本哈根等。正是如此，香港和新加坡是全球自由化程度最高的自由貿易港，由此也造就了兩地在世界集裝箱港口中轉量上分別排名第一和第二的顯赫地位。

賦予中國經濟新勢能

照國際慣例，自由貿易港一般設在自由貿易區內且是沿海港口，因此今年3月中國國務院印發的《全面深化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改革開放方案》就明確提出在洋山保稅港區和浦東機場綜合保稅區等海關特殊監管區域內設立自由貿易港區。當然，也有國家的自由貿易港位于內陸地區，瑞士全國有20個自由港。但不論是處于沿海還是位于內陸的自由貿易港，都須占有優越的地理位置、具備優良的港口運輸與裝卸設備以及支持開展貨物儲存、分級挑選、改裝等各種硬件設施，以最便利與高效化地為商品集散與轉口提供服務。

比較中國國內的11個自由貿易區，上海自貿區有外高橋、洋山港等港區；廣東自貿區有南沙和鹽田港等港區；浙江自貿區有舟山港；天津的天津港，福建自貿區有廈門港，遼寧自貿區有大連港，其它湖北、重慶等五個自貿區也有內河港運優勢。正是如此，在上海自貿區已經啟動立自由貿易港創建步伐的同時，天津與浙江自貿區均表示要積極探索自由貿易港的建設，而且陜西自貿區也提出要將西安國際港務區打造成萬億集群的中國內陸自由貿易港。但綜合考慮我國外貿、經濟運行態勢以及稅收監管政策等因素，自由貿易港在短期內不會大面積推進，繼上海自貿區邁出自由貿易港建設的腳步后，緊接著廣東自貿區最有可能成為第二個試點地區。如同上海自由貿易港處于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從而可以實現與“一帶一路”戰略的對接外，廣東自由貿易港也是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樞紐從而同樣做到與“一帶一路”戰略的契合，而且廣東自貿區內有香港港、深圳港、廣州港為陣營的三個世界級港口群和以及鹽田、珠海港等為主體的國內大型港口群，香港經驗很容易在此得到快速的復制。

對于中國而言，盡管時下自由貿易港只能以小范圍的試點方式進行，但不排除成功以后未來向沿海與內陸地區進行輻射，甚至可能出現自由貿易港與自由貿易區重疊的鏡像。但不論過程如何，自由貿易港必將構造出中國對外開放的又一個強大引擎。除了吸收更多的跨國公司總部前來駐扎以及增加轉口貿易量從而擴大外匯收入收入外，自由貿易港還能賦予中國經濟成長的特定勢能。

一方面，自由貿易港能創造中國參與全球價值鏈高端分工的優勢。目前國際貿易與投資占世界GDP的比重超過了70%，中間品貿易占全球貿易的70%以上，過往30年全球價值鏈的重新分拆已經基本完成，一國貿易優勢的獲取路徑已經從關境間的自由化延伸到關境內的一體化，依此除了進行企業技術和組織創新外，核心的問題是制度的再設計。中國企業雖然以價格和規模優勢深度嵌入了國際分工，但依舊被鎖定在全球價值鏈的低端，實現價值鏈位置的突破與上移進而獲得更大規模的國際貿易增量，必須進行自身制度的創新，其中自由貿易港則是一個最富潛能的制度安排。

另一方面，自由貿易港將顯著加快中國國內企業的轉型升級腳步。由于港區內外資企業可以自由投資和生產加工，商品可以自由中轉、長期停留與銷售，也就是說外商能夠自由支配從原材料采購、生產、加工到銷售的全產業鏈配置，同時國內企業與商品也不享有任何優惠和特權，絕對公平化競爭必然倒逼中國企業對標國際最高貿易與投資規則進行轉型升級。重要的是，目前如資本項目市場化、育幼養老、建筑設計以及合資辦學辦醫等服務業的開放在自由貿易區遭遇到不小的“瓶頸”，而這些領域的突破則完全可以在自由貿易港落地，經驗充分后便可在自由貿易區進行鋪展，從而有效提升中國產業結構的層級。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