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知覺理論對書籍設計的作用與啟示

王波+王熙朗+王寒

[摘 要] 書籍設計的核心訴求在于有意義信息的有效表達。美國著名心理學家吉布森的直接知覺理論從生態學視角科學地揭示了信息表達的核心特質，即對象中蘊含的行動可能性是如何通過直接的、互動的、動態的方式被給予我們的。這為我們深入理解書籍設計的本質和相應的方法論提供了重要借鑒，即在具體實踐中要注重書籍設計的直接性、立體性、互動性和動態性。

[關鍵詞] 直接知覺 可供性 書籍設計 吉布森

[中圖分類號] G23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5853 （2017） 06-0035-04

[Abstract] The core of the book design is the effective expression of meaningful information. Gibsons theory of direct percep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cology， scientifically reveals the core characteristics of information expression， that is， how the action possibilities contained in the object are given to us through direct， interactive and dynamic way. This provides an important reference for us to deeply understand the nature of book design and the corresponding methodology. In practice， we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the directness， stereoscopic， interactive and dynamic of book design.

[Key words] Direct perception Affordance Book design James Gibson

現代媒體最為重要的特征之一就是“信息的技術化”（technologizing of information）[1]。書籍及其設計作為信息表達的重要媒介，勢必要迎接這一技術化趨勢的全新挑戰。美國著名心理學家吉布森（Gibson）的直接知覺理論從生態學視角科學地揭示了信息表達的核心特質，為我們深入理解書籍設計的本質和方法論提供了重要借鑒。

1 基于直接知覺理論的書籍設計

直接知覺理論的核心概念即可供性（affordance）。所謂可供性，最初是指動物與環境的互補性[2]。動物觀察到物的形態（如是否平面、是否光滑、是否可供站立），并加以利用，令物向它賦使（afford）[3]，并轉化成該動物生活方式的一部分。所以“可供性”即指某一對象中蘊含的“行動可能性”。這些對象物理的、材料的和概念的基礎屬性決定了該物品可以怎樣被使用。自然界的許多客體具有恒定的功能，其意義存在于環境刺激中，人的知覺就是環境刺激的直接產物，客體的這種環境刺激功能的特征即為可供性。簡單來說，可供性就是指在沒有文字說明或其他解釋的情況下，用戶以其與產品之間互動的方式察覺對象提供的動作行為與用途，在整個過程中不牽涉內部的記憶或認知的信息處理過程[4]。在這種與物打交道的過程中，會激發出人對物的新使用方式。即使是同一物品，在不同的情境下也能激發出人對物不一樣的目的性。也就是說，工具對人而言是主觀、變化中的工具。人對工具的把握有超越原初設計者設想的可能性。

吉布森認為人看到的都是物體的表面，所以知覺的基礎是對物體表面布局的知覺。環境光陣中的結構密度信息已包含所有的三維信息[5]，因此根本不存在單獨的深度知覺。在吉布森看來，結構信息是知覺的基礎。因為對于人的知覺而言，一個均質的、光強無任何差別的環境等同于一個完全黑暗的環境。光線均質的環境不能為人提供有效信息，也就是說光線在具有差別的情況下才有意義，這必然導致人的視覺不能同時把握整個影像，而是有先后、焦點與非焦點之分。人類的活動都是在表面上發生的，所以表面是吉布森生態學的視知覺論中最重要的一環。不同的物質有不同的表面、不同的紋理、不同的布局（layout），人類在其上生存并同時在改變這些表面。人類行為都是圍繞著表面展開的，看見的接觸的都是周遭的表面[6]。

閱讀就其本質而言，是人類在某種界面上的行動。書籍設計要考慮如何提供一種具有優越可供性的界面，促進讀者在這一界面中有效地、快速地拾取有意義的信息。雖然紙張看起來僅僅是包含著文字和圖形的靜態物體，讀者卻可以通過很多不同的途徑來接收其傳達的信息。這些途徑的產生和多樣化正是依托特定的書籍設計而實現的，可見書籍設計對于讀者與文本之間互動的重要性。吉布森超越了傳統知覺理論的主觀—客觀二分法，使傳統的主客二元實體浸沒在一種交互作用的關系之中[7]。書籍設計應該創造一種幫助讀者浸沒于書籍中的交互式界面，從而形成一種基于直接知覺的全新閱讀體驗，即通過視覺要素的設計，方便讀者一目了然地進行閱讀和檢索，在最短時間內把握書籍所傳達的信息。

2 對國內書籍設計現狀的反思

結合吉布森的直接知覺理論，反觀國內書籍設計的現狀，可以發現主要存在以下不足。

2.1 對書籍設計的重視及認識程度不足

在傳統觀念中書籍最重要的內容是文本，書籍的實體被認為只是單純地為文本提供傳播中介的物理平臺。在這種割裂了書籍內容和形式的狹隘觀念影響下，不少出版商忽視了書籍設計的重要性，以為書籍只需把書名、作者、信息點等基本訊息告訴讀者即可。這些想法明顯沒有意識到書籍設計同樣是可供傳播信息的空間，也把閱讀的定義限制到狹義的文字閱讀過程中。書籍設計看似簡單，實則十分講究對細節的把握，如行距、字體、封面的選圖、開本的選擇，都在沉默地向讀者提供信息和便利。不少書籍內容質量甚高，但由于缺乏良好的設計，其外表慘不忍睹，喪失應有的審美價值和功能性。甚至連“國家圖書獎”“中國圖書獎”等大型書籍評獎活動也是聚焦于書籍內容而忽略書籍形式，以致“一些獲獎書籍的設計和印刷水平往往粗糙及平庸”[8]。部分書籍的粗糙設計，甚至對閱讀過程造成了障礙。這些都是對書籍設計重視和認識程度不足的后果。endprint

2.2 書籍設計流于模板化、流水化

隨著各類繪圖軟件的發展，書籍設計的過程越來越依賴程序化的流程和表達。很多設計師大量使用軟件自帶的模板和特效，而缺少自身的創造力。這類“速成”作品大大削弱了書籍設計的表現功能。部分設計師出于省時省力的目的，在處理主題、內容、風格不一的書籍時，也依靠這些模板和繪圖軟件設計成類似的形式。本應獨具匠心的書籍設計，被簡化成雜亂無章的圖文拼貼，充滿“電腦氣”[9]。書籍的設計應與書籍的內容緊密有機地結合，良好的書籍設計，除了清晰地表達書名、作者等基本信息外，更應與文本的主題相聯系，以幫助讀者便捷地了解書籍的大致內容，從而有效率地選擇需要的書籍。

2.3 過度設計和過度包裝

一些設計師為迎合書籍設計大賽評委或流行的業內口味，刻意追求樣式的標新立異，大量選用成本昂貴的材料和繁雜的工藝，卻較少考慮書籍本身的文化信息傳播功能。其結果是設計成本劇增，書籍本來的功能性卻大大降低。例如有出版商喜歡為書本加上腰封，多半是印上對書的簡介和宣傳內容。但不少讀者認為腰封沒有多大實際功能，還妨礙閱讀和收藏。部分書籍為突顯古典感和收藏價值，不必要地使用較厚硬的材質為封面，造成攜帶和閱讀不便。有些書籍喜用燙金標題，或在教科書上采用較厚、亮光、不宜書寫的紙張。這些都是設計師為追求設計樣式而舍本逐末的結果。實際上，在諸如教科書設計中，更應采用適合書寫、紙質較軟和薄、顏色帶淡黃、成本較低的紙張，以配合學生的實際需要。對于不同價位、目標顧客和內容的書籍，出版商應采用恰當的設計。否則，既可能增加成本，也會導致讀者印象不佳。

3 直接知覺理論對書籍設計的啟示

3.1 注重書籍設計的直接性和立體性

傳統知覺理論的核心特征是其間接性。感知的意義被認為來自于人或動物的內部，也就是說人關于對象的知覺是視網膜接受外界刺激后通過人腦加工的中介才被給予的。但根據直接知覺理論，人在閱讀時獲得的意義并不是傳統理解的那樣，信息從視網膜輸入，經人腦加工后輸出相應的意義，而是直接從閱讀對象中就獲得了意義。這就啟發我們在書籍設計中要注意信息表達的直接性，為讀者提供更好的信息可供性。也就是說，閱讀早在讀者聚焦于書上的文字前就已經開始：書本的外觀、采用的字體、頁面的顏色搭配，已在無聲無息地為讀者提供信息。當書本還停留在書架上待售時，這些信息甚至可以影響讀者的閱讀意向。這是基于直接知覺理論的、超越了狹義的文字閱讀的廣義閱讀理念。例如主題較嚴肅的學術類書籍，多采用宋體配以黑、白、墨綠等較深穩的顏色，因為在設計上，宋體及其變體一類，往往被用作營造古典氣息和年代感[10]。商務印書館的《漢譯世界學術名著叢書》，以及中央編譯局出版的類似叢書，多采用這種設計方式。但對于非專業讀者而言，這種設計卻易生望而卻步之感。出版商可針對目標讀者群，改進書籍設計。對以年輕人為目標的書籍，可采用棱角較圓渾、線條較粗的字體，配合暖色系的顏色，以增強書本的“親和感”。例如著名學者南京大學張異賓教授《回到列寧》這一嚴肅學術著作的日文版，日本世界書院出版社除了發行以宋體為標題、列寧的黑白相片為封面的學術版外，同時推出了為打開青少年市場所設計的封面，它采用粉紅和白色的圓渾字體為標題，配合橙、白、粉藍的不規則圖案為封面背景，試圖以此降低由于書本外觀和內容的高度專業性可能給年輕一代帶來的距離感[11]。

替代傳統認知心理學的“視網膜圖像”概念（“視網膜圖像”強調視網膜尤其是感受野結構對提取圖像的重要中介作用），吉布森引入了“光學分布”（Optic array）這種全新理解。人就是從這些“光學分布”中拾取信息的。光線的不同角度、強度、與影子的關系等因素，決定著讀者視線停留的位置和對自身在三維空間中的定位[12]。圖書設計要考慮如何促進讀者對圖書所要表達的信息的拾取。事實上，利用“光學分布”來突出重點的方法在藝術尤其是在繪畫和攝影領域中，早已多有應用。自文藝復興時期，畫家們早已擅長利用透視法、明暗對比、清晰與模糊的對比等技法來進行構圖并突出重點[13]。比如荷蘭畫家倫勃朗的名畫《夜巡》，利用強烈的明暗對比突出畫面中間的射擊隊隊長，效果猶如在舞臺上受射燈照亮，觀眾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被引導至畫的中央[14]。在書籍設計上，設計師可借鑒“光學分布”理論，透過顏色、線條、陰影，把讀者的視線引導至出版商希望讀者留意的地方。除了平面的維度外，書籍封面也可以在立體的維度尋求設計突破。這并不意味著設計師真的需要把封面做成立體突出的效果，而是依靠光和影造成視覺錯覺，達到立體的視覺效果，讓讀者留下深刻印象。例如香港流行作家健吾的著名作品《香港Sex Secrets》。該書設計比較獨特：封面以不搶眼的粉紅為主色，書名采用白色而線條較細的字體，可謂毫不起眼，但在封面中央，印有一雙以括號狀擺放，與底色同色的香蕉，并配合陰影帶有立體效果，從正面看十分突出。一雙香蕉的立體效果，把讀者的視線緊緊抓住，集中在封面中央。配合其獨特的擺放方式和粉紅這一充滿暗示的底色，即使沒有任何暴露的人體圖像，性的主題依然呼之欲出，讓讀者會心微笑[15]。這可謂把“光學分布”理論運用到書籍設計中的成功例子。“光學分布”理論，強調光線對人在三維空間中的定位作用，而非客觀空間本身，所以設計師可靈活運用其視覺特點和規律，在書籍設計中發揮創意。同時，這也啟示在設計中應避免過于花哨、顏色龐雜的設計，過于雜多而欠缺系統的信息反而容易導致失焦，讓讀者不能從“光學分布”的引導中拾取到重要信息。

3.2 加強書籍設計的互動性

傳統知覺理論大多預設了一個靜止的觀察者。但吉布森認為，知覺的很多關鍵信息都被這種基于靜止觀察者的知覺理論忽視了，人和動物在自然環境中總是作為活動的觀察者存在的。廣義閱讀的過程是人—書的互動活動，而不是外在性地、被動地從視網膜輸入信息。近年來，設計界已加強人—書互動的設計趨勢，比如附上小贈品作為人—書之間的輔助中介（附送圓珠筆供書寫筆記之用，附送3D眼鏡以觀賞書籍的特殊效果）。然而美中不足的是，這些設計和小贈品用途單一。實際上，“可供性”概念強調人對物可變的和主觀的利用。在不同的場合，人對同一物件有不一樣的利用方式。設計師可在版面設計、書本附屬小工具、附送贈品上多花心思，讓書籍具有多用途特點。設計者甚至可以不告訴讀者某附屬物或贈品的具體用途，而是令其在閱讀過程中自行探索，建立起人—書互動的個人化體驗。例如筆記本品牌魔力斯奇那（Moleskine）就十分注重人對筆記本多樣的使用方式[16]。不同于一般的筆記本只有全橫線或者全空白的內頁，魔力斯奇那筆記本內頁形式十分多樣：既有橫線、也有空白，還有網格、折疊地圖等；除了固定的內頁外，往往還附有一小疊散裝筆記紙，同樣具有多種版面形式，讓使用者可靈活運用。對畫家而言，可以利用空白頁作草稿，在橫線頁作文字說明；對商務人員而言，可以用網格頁作日歷，以橫線頁書寫；對旅行者而言，可以用橫線頁和折疊地圖規劃路線，并在空白頁畫下沿路風光。標志性的附屬綁繩可保證本子不會在震動中打開導致內頁被壓壞，零散的筆記紙也能被固定好。可見魔力斯奇那的設計充分考慮到筆記本在不同場合的不同用途，是互動設計的成功范例。這也是該品牌每年營收能達到1億歐元的重要原因。endprint

3.3 突出書籍設計的動態性

閱讀是一種知覺的動態起伏過程。讀者可以選擇性地瀏覽特定的文字或圖片，閱讀的順序可以是從前到后、從后到前，也可以完全隨機。要做到閱讀順序的隨心變換，書籍設計必須能讓讀者輕易地知道自己的閱讀進度和位置。比如可以通過顏色變化幫助用戶掌握自己的位置。香港地鐵可以視為參考案例，除了廣播和文字外，港鐵每個車站都有“主題色”，可讓乘客短時間內大致判斷自己身處的車站[17]。其配色原理主要是按照車站名字中的意象或者車站名字中的顏色字，如“荔枝角站”主題色為淺紅色，“黃大仙站”用黃色，“彩虹站”用彩虹七色；與顏色沒有明顯關系的車站，則采用與相鄰車站對比強烈的顏色避免乘客混淆。這種細致的設計非常好地運用了直接知覺理論。通過將站名與相關的主題色匹配，乘客即使錯過了廣播或文字，也能透過車窗外的顏色立即知道自己所在的車站。基于同樣道理，設計師可以為書籍的不同章節配上主題色，讓讀者便捷地知道自己的閱讀進度。在邏輯聯系較強的章節，可配上相近或漸變的顏色，反之亦然。閱讀文字的過程，同時變成在不同顏色中轉換的過程，也符合完全隨心地閱讀書本的設想。

另外，可以通過表格等將同類主題的文章歸類，加強文章之間的聯系。文章的標題、副標題和作者的照片等都可以幫助讀者進行選擇，確定是否要跳過或忽略該文章。字體、顏色、線條等皆是設計師可加以利用的工具，有待設計師多加試驗。通過有組織的圖片鏈接也可以幫助讀者快速地找到自己感興趣的文章。例如在記述名人生平的傳記中，可以以主人公的童年照片代替其童年時代章節的文字標題，或者以大學校徽代替大學校園生活章節的文字標題。總之，巧妙借助直接知覺理論，能讓讀者輕易地在表格、標題中快速識別希望閱讀的內容。

4 結 語

第七屆全國書籍設計藝術展對書籍設計的界定是：“深入到文本的核心境界中，感悟作者生命呼吸的微妙體會……為讀者創造真、善、美與景、情、行三位一體的閱讀書境。” [18]吉布森的直接知覺理論無疑可以作為這種理念的科學化表達和操作性指導。根據直接知覺理論，閱讀的本質是人類在某種界面上的行動。傳統的基于靜止閱讀者的間接知覺過程，將閱讀限制在狹義的文本文字信息加工范圍內。直接知覺理論認為閱讀早在讀者聚焦于文字之前已經開始。這種廣義的閱讀理念提醒書籍設計者要考慮如何提供一種具有優越可供性的界面，促進讀者在這一界面中有效地、快速地拾取有意義的信息。在書籍設計中，設計者可通過對表現為顏色、線條和陰影等元素的光線特性和規律的利用，以及對人—物關系靈活多變的設置，貫徹書籍設計的直接性、立體性、互動性和動態性原則，更為有效地提高人—書互動，改善讀者的閱讀體驗。

注 釋

[1]Latham， Sean. Affordance and Emergence： Magazine as New Media. What is a journal： Toward a Theory of Periodical Studies[C]. MLA Convention 2013， Special Session 384

[2][3][6][11]Gibson， James J. The Ecological Approach to Visual Perception [M].New York： Psychology Press， 1986： 127，127，129，207

[4]禤宇明，傅小蘭. 直接知覺理論及其發展 [EB/OL].[2016-10-03].https：//wenku.baidu.com/view/6cd1e42f2af90242a

895e5e7.html

[5]Affordance（可供性）和設計 [EB/OL].[2016-10-03].http：//www.hi-id.com/？p=2732

[7][8]文聞.現代書籍設計及未來趨向研究[D].合肥：合肥工業大學，2006：40-43

[9]富英杰.試論平面設計中的字體設計[D].天津：天津美術學院，2014：8

[10]哲學系張異賓教授《回到列寧》（日文版）在日本引起反響[EB/OL].[2016-10-02].http：//news.nju.edu.cn/show_article_7_43398

[12][意]達·芬奇.達芬奇論繪畫[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1979：2-3

[13]紫金色的黑暗：光與影的魔術師倫勃朗[EB/OL].[2016-10-02].http：//www.jianshu.com/p/9cf7cc900492？nomobile=yes

[14]Explore Sexuality and more！[EB/OL].[2016-10-02].https：//www.pinterest.com/pin/288371182370827590

[15]筆記本店開在LV旁，一年爆賣7億，貝嫂都是鐵粉[EB/OL].[2016-10-02].http：//jincuodao.blog.techweb.com.cn/

[16]揾到你的車站色彩[EB/OL].[2016-10-02].https：//www.instagram.com/p/BLd3-ZpB28m

[17]書籍設計包裝“走向了另一個極端”[EB/OL].[2016-10-02].http：//www.wanlima.cn-www.cmpmn.cn/tech/16359.html

（收稿日期：2017-01-06）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