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辯護制度對職務犯罪偵查的影響及應對

何勇　肖之云

摘 要 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對職務犯罪案件偵查階段辯護律師的權利等作了較為細致和全面的規定，這無疑是刑事訴訟的進步，但是也給檢察機關職務犯罪偵查部門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挑戰。對職務犯罪偵查工作而言，自偵部門應妥善應對，積極轉變原有的偵查模式，提高偵查工作水平，切實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

關鍵詞 辯護制度 職務犯罪 偵查

作者簡介：何勇，湖北省黃梅縣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肖之云，湖北省黃梅縣人民檢察院調研科負責人。

中圖分類號：D925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11.138

辯護制度既是刑事訴訟的重要制度，同時也是國家律師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的重要途徑，是實現保障人權，促進司法公正的重要載體，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2012年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對職務犯罪案件偵查階段辯護律師相關權利作了較為細致和全面的規定，這無疑是刑事訴訟的進步，但是也給檢察機關職務犯罪偵査部門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本文就辯護制度對職務犯罪偵查工作的影響和應對策略進行深入的探討和研究。

一、新刑事訴訟法中辯護制度的體現

（一）完善犯罪嫌疑人委托辯護人的權利

首先是將犯罪嫌疑人有權委托辯護人的時間提前至偵查階段。新刑事訴訟法改變了過去犯罪嫌疑人在偵查之中只能聘請辯護律師提供法律幫助，從審查起訴之日起才能委托辯護人的規定。明確規定自被偵查機關第一次訊問或采取強制措施之日起，犯罪嫌疑人有權委托辯護人。這樣辯護人介入刑事訴訟的時間就由審査起訴階段提前至偵查階段，使得辯護人從立案偵查一開始就能了解案件的基本情況并向偵查機關提出意見，從而為犯罪嫌疑人提供法律幫助。

（二）完善偵查機關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委托辯護權的告知義務

新刑事訴訟法明確要求偵査機關應當告知其有權委托辯護人。其時間要求在第一次訊問犯罪嫌疑人或者犯罪嫌疑人采取強制措施的時候。如果當時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沒有委托辯護人，而是在后期押期間要求委托辯護人的，偵查機關也應當及時轉達其委托辯護人要求。

（三）完善辯護律師在偵查階段的會見權

新刑事訴訟法明確一般案件的辯護律師可以持有關證書，不需要經過辦案部門審批許可直接會見犯罪嫌疑人。經過許可辯護律師在偵查期間也可以會見在押或者被監視居住的危害國家安全犯罪、恐怖活動犯罪、特別重大賄賂犯罪案件犯罪嫌疑人。會見時不被監聽，偵查部門不能派員在場。同時，新刑事訴訟法還規定案件自移送審查起訴之日起，會見時可以向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核實有關證據。《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試行）》第45條第2款對“特別重大賄賂犯罪”作了明確的規定：涉嫌賄賂犯罪數額在50萬元以上，犯罪情節惡劣的；有重大社會影響的；涉及國家重大利益的。將上述三種情形作為“特別重大賄賂犯罪”的標準，既考慮了對人權的保障，也考慮了辦案的實際需要。另外，《規則》第46條規定“對于特別重大賄賂犯罪案件，人民檢察院在偵查終結前應當許可辯護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該規定明確了重大賄賂犯罪案件偵查終結前辯護律師應當會見犯罪嫌疑人，杜絕了因案情重大而拒絕辯護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辯護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的形式障礙也基本上被排除，辯護律師權利的保障取得了很大的進步。

（四）完善辯護律師的知情權以及提出辯護意見

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在律師可以為犯罪嫌疑人提供法律幫助、代理申訴、控告以及向偵査機關了解涉嫌罪名的基礎上，增加規定辯護律師在偵查階段可以為犯罪嫌疑人申請變更強制措施，向偵査機關了解案件有關情況；同事規定辯護律師在偵查、審查逮捕、審查起訴、死刑復核等各個訴訟環節均有權要求辦案機關聽取其意見。

二、新刑事訴訟法中辯護制度對職務犯罪偵查工作的影響

修改后刑事訴訟法實施后，辯護律師參與職務犯罪偵查活動更加廣泛，對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權利確實有著重要作用。但由于辯護律師廣泛參與職務犯罪偵査活動，更容易被掌握偵查機關偵查時的不當行為以及瑕疵證據，進而提出異議，主張糾正和排除證據使偵查工作處于被動的局面。同時，辯護律師介入偵查，也導致證人改變證言及犯罪嫌疑人翻供現象增多，這就使得職務犯罪偵查工作面臨著重大的挑戰，也給職務犯罪偵查工作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一）律師介人偵查，使偵查活動和訊問工作難度增大

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將犯罪嫌疑人有權委托辯護人的時間提前至偵查階段，明確規定“犯罪嫌疑人自被偵查機關第一次訊問或者采取強制措施之日起，有權委托辯護人”，律師在偵查階段的辯護人地位得到了確立。在偵查階段，律師介人偵查，使得辯護人從立案偵查一開始就能了解案件的基本情況，并向偵查機關提出意見。這種了解犯罪嫌疑人所涉及案情在程序上的提前、限制措施的減少、了解案件范圍的擴大，使偵查活動走向公開透明，偵查信息也更容易泄露；甚至有些律師為了使犯罪嫌疑人逃脫罪責，為犯罪嫌疑人出謀劃策，提出符合供述和辯解的意見，使得獲取口供的難度和案件變數增大。

（二）會見不被監聽，使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出現反復或翻供

新刑事訴訟法規定，辯護律師在會見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時偵查部門不得監聽。偵查部門對律師會見在押犯罪嫌疑人時的談話進行監聽，會對犯罪嫌疑人形成震懾，使其不敢隨便翻供，也會使律師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方式與犯罪嫌疑人進行談話，表現也會有所顧慮。但是按照找新刑事訴訟法的規定，律師會見在押犯罪嫌疑人不被監聽，使得律師和犯罪嫌疑人能夠單獨的在一個封閉的空間暢所欲言而沒有任何顧慮，犯罪嫌疑人可以放下心理包袱，在放松的心理狀態下自由表達，辯護律師能非常仔細充分的問自己所想了解的案件內容，甚至在律師的指點和引導下，職務犯罪嫌疑人能輕易的識破偵查機關的偵查方向和審訊策略，已經獲取的有罪供述也有可能會在律師會見時或者會見過后出現反復和翻供的現象，使得偵查階段的總體供述不穩定，影響對整個案件的風險評估和決策。endprint

三、職務犯罪偵查工作適應辯護制度修改之對策

對職務犯罪偵查工作而言，辯護制度的修改進一步強化了犯罪嫌疑人的辯護權，使得偵查取證工作難度大大增加，給自偵工作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挑戰，自偵部門應妥善應對，積極轉變原有的偵查模式，提高偵查工作水平，切實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

（一）加強業務培訓，轉變偵查觀念

辯護制度的修改對偵查人員的工作能力提出了全新的要求，因此，職務犯罪偵查部門應對偵查人員的業務進行系統的培訓，通過個人交流和聆聽講座等各種形式，使偵查人員全面、深入、細致的學習新刑事訴訟法的內容和精神實質，牢固樹立尊重和保障人員的司法理念，全面提高偵查人員的技能和業務水平，讓偵查人員改變以往的辦案模式，樹立“以審判為中心”的辦案理念。偵查部門在辦理自偵案件時，應當善于運用技術偵查手段的決定權，通過引導技術偵查手段執行部門，通過執行部門電話監聽、秘密拍照或錄像、電子監控、郵件檢查等方式，在在偵查中盡可能多地調取各種類型的證據，通過“由證到供”的偵查模式，結合證據再與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和辯解進行對戰核實，進而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條。

（二）做好初查工作，夯實基礎證據

初查是職務犯罪案件偵查的一個重要環節，也是職務犯罪案件立案的根本，隨著辯護律師提前介人偵查活動，自偵部門的偵查工作和律師的辯護工作幾乎是同步進行，這一情況的出現，導致自命部門在偵查階段的約束和限制大大增加，現目前要突破這樣的限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將辦案重心前移，重點加強初查工作，在初查工作中一旦出現直接與案件相關的物證、書證等證據，必須高度重視，快速收集、查扣，以防毀滅轉移。將相當一部分物證、書證、甚至言詞證據予以固定。因此加大對線索的初查力度，把初查工作做得扎實，甚至能在初查階段就能取得偵查終結和移送起訴的證據，夯實基礎證據，才能為立案后的突破打下堅實的基礎。

（三）同步錄音錄像，全力應對翻供

全程、不間斷的同步錄音錄像，將使訊問人員的一言一行受到監控，真正起到根本制約作用，從而最大限度的遏制逼供、誘供等違法行為，有效的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另外，通過同步錄音錄像能更好地固定證據，有效的防止犯罪嫌疑人翻供；在實際的庭審過程中，有些犯罪嫌疑人為逃避法律的追究會在法庭上翻供，甚至狡辯偵查人員在偵查過程中有刑訊逼供的行為，面對這樣的問題，如果公訴部門無法證明偵查階段口供筆錄的真實合法性，那將使得公訴部門在庭審階段陷入被動的局面，因此全程同步錄音錄像就能很好的證明偵查人員在訊問過程中是否是依法、文明。所以訊問過程中全程同步錄音錄像是必須的，這樣不但固定了犯罪嫌疑人的言詞證據，又證明了偵查人員自身依法文明辦案。

（四）強化溝通交流，加強律師監督

在職務犯罪偵查工作中，偵查機關要保持與律師的聯系，尊重并聽取意見。在聽取意見的同時，加強對律師的監督，確保權利的正常運行使。一是高度重視與律師關系的處理。偵查人員和律師應當忠實于憲法和法律，依法履行職責，共同維護法律尊嚴和司法權威。偵查人員應依法履行工作職責，遵守司法禮儀，尊重律師職業和律師人格，充分保障律師訴訟權利的實現；律師應當嚴格履行訴訟義務，遵守職業紀律和訴訟規則，恰當表達辯護意見，依法行使訴訟權利。同時，偵查人員應該尊重律師的意見，對律師提交的相關案件證據要認真對待、全面分析，對律師提出的合理意見和建議要盡可能的采納；二是加強對律師執業行為合法有效監督。主要是要防止律師有意幫助犯罪嫌疑人開脫罪責、幫助犯罪嫌疑人偽造、毀滅證據、妨害證人作證、串通他人作偽證、教唆犯罪嫌疑人對抗偵查機關的訊問等違反職業規范的行為；三是要善于借助律師的作用，切實加強與律師的溝通與交流，在偵查過程中，要借助律師對犯罪嫌疑人進行一定程度的說服教育工作，促使犯罪嫌疑人真正從內心認罪悔過，從而達到迅速突破案件的作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