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周錫敏
尋找一條消失的河流
江蘇◎周錫敏
飽蘸時間的墨汁,你隨時光消逝。隨一個村莊走出……
靈魂的碎片,鋪天蓋地。
這是流年彈出的記憶。固執眺望,你不在視線內,卻像一支卷進朝暮的長歌。
清澈,是你曾經豪邁的魂魄。
流動,是你前世的修行。
只是,很多年前,一心想抓住風的那個人,將你置身于時代錘擊的音響,吊起泥土把你填平……
過去,不再是一個暢快的夢。
現實,也不再是一支惆悵的歌。
因為奔波,你的身世從一條河流蛻變成一幢幢高樓。
在越來越陌生的路上,你以開發的名義存活于世。
而我,不得不收起一張紙鋪開的筆墨,丟失溢出的綠意。
訣別的旋律,有潔凈如水的清高,也有落滿塵埃的悲傷。
走出碧綠、蒼翠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完全遠離了你。
那是一些隨命運潮水蜂擁抵達的詞意。鄉愁、記憶、懷念……在流逝的歲月攥住呼吸與心跳,亮不起曾經擁有的燈盞。
蹲在蜿蜒的河流旁,你守望一片豐盈的莊稼。春去秋來,不知疲憊地點綴原野。
斑駁的輪廓,喜歡垂首而望的青草,黃昏繚繞的炊煙,一望無際的白雪。
今夜,騰出記憶。陷于湖泊的田埂、稻草、油菜稈……像遠去的風塵,不留半點痕跡。
掏空思想,沒有村莊的天空,加劇了內心的失落。時光的步子,繁瑣,沉重。
當紙變藍,你已成童話的異鄉。
固守一百年的沸騰。充盈,美麗。
曾經穿石的滴水,已成希望的羽翼。
曾經住過的村莊,已成心靈的歸處。
無數次,我想不起你的名字。
不是健忘,也不是故意。是掛在原野邊的暮色告訴我,你,來自異鄉。
腳步聲里,有歲月翻滾江河,沉睡之后醒來惆悵、落寞的聲音。
除此,還有整夜的孤獨。滑落透過月色我能看見的窗……
在城市的高樓,你的思鄉曲奔出靈魂的軀體。有時,蓋過一張褶皺的臉。
沒有什么快樂能讓我漠視你的存在。在生活必然釋放悲喜的角落,你成為地球旋轉的中心。
春風秋雨,為你讀懂山水不老的真相。
不是偶然,更不是心血來潮。而是在靈魂觸摸四季的額骨時,不經意間透露的一次彷徨與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