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籬笆的小調

□程云海

穿透籬笆的小調

□程云海

穿透籬笆的小調

將一抹月色削薄

薄如蟬翅

父親吹響了木管笛音

葦子的笛膜

透亮那些暮歸的田垅

鄉音除了雞鳴犬吠

奶奶的嘮叨算不

捂住一個嘈雜音

我的笛子沒有父親響亮

種

她彎腰的姿勢讓我想起母親

想起一汪水田里

季節的田疇折彎的身影

我試著低下腰疼

低下謙卑

觸摸生活的疤痕

就像那些裸根

一半在享受陽光

一半思考沉重

我不能像母親一樣

把日子縮成一種姿態

定格成鄉下

那些對土地的膜拜

洗凈腳上的泥

坐在田埂上

我開始畫

一筆筆勾勒

就像此刻

在小區里

那個女人低下頭種花

我瘦弱的肩紅腫成秋天

父親說，長大了

責任是一袋糧食

從育苗到脫谷

繭從手上轉移到肩上

十八歲的那個秋天

光腳踩過田埂

一行仄斜的足印

父親搖著頭

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