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典到浪漫：柯羅風景繪畫研究

安燃

摘 要：柯羅（Jean Baptiste Camille Corot），法國寫實主義風景畫家與肖像畫家，早年師學古典派畫家貝爾坦，其后至羅馬留學，回國后于巴比松楓丹白露森林創作了大量的風景畫，并盛名于后世。文章主要以其風景繪畫的藝術風格為研究對象，從“古典主義”與“浪漫主義”的兩大創作手法入手，深入剖析柯羅風景繪畫的藝術風格，以突出他在19世紀藝術發展中承上啟下的重要意義。望通過文章，一方面重溫賞析柯羅風景作品的歷史和藝術魅力，另一方面總結前輩大師的經驗，給我們現代藝術實踐以指引意義。

關鍵詞：古典；浪漫；風景繪畫

一、柯羅的藝術簡介

柯羅（Jean Baptiste Camille Corot），19世紀法國印象派誕生前最為顯赫的畫家，擅長風景畫與肖像畫，尤其在19世紀法國寫實主義風景畫中具有極其重要的地位。他見證了古典主義、浪漫主義、現實主義的逐漸變遷衰落與印象派繪畫的興起。

19世紀的歐洲正經歷著深刻的社會變革，在法國，波旁王朝的封建統治倒臺，一個接一個的政變將法蘭西民族引向自由、民主的方向。在這樣的大環境下，藝術名家輩出，一個個耳熟能詳的名字使我們很容易聯想到那些令人嘆為觀止的名作。出生在商人家庭的柯羅就是這些名家大師的一份子。

在柯羅初學繪畫的年代，風景畫還不能作為獨立的畫種存在，但他的老師米薩隆卻要求他在作畫時真實、全面地體會自然，“要沉靜地觀察自然，真實地去表現，盡可能仔細地畫出你眼前的一切”[1]。這也成為柯羅一生的藝術追求。1824年在法國沙龍展出了英國藝術家康斯泰勃爾等人的風景畫作品，作品中流暢的筆法和富有詩意的自然景象都讓柯羅心馳神往，更加堅定了他真實表現自然的信念。

為了能夠參加每一年的沙龍，柯羅保持著十分規律的生活，南歐長達半年的夏季是他在外寫生的時間，秋冬時分，他就會把他帶回的大批的寫生作品融合提煉到大幅的創作中去。“所以自1827年起，柯羅每年都會把自己的作品寄到沙龍。”[2]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持之以恒，終于在1864年，柯羅榮膺一枚騎士勛章，官方的獎勵也是接踵而至。

晚年的名聲大噪讓他更加貫徹自己的藝術主張，柯羅明確了藝術家應有的四點標準——素描中的形體，準確的色彩色調，對事物敏銳的感受，扎實的表現手法。他對自己的學生常常說，“不足之處要彌補起來，最主要的是用心表現形。首先要服從自己的天性，服從自己的眼睛。柯羅稱這種作畫態度叫做誠實。[3]

二、柯羅風景繪畫中的“古典”與“浪漫”

柯羅引領了法國甚至整個歐洲的風景油畫革新風潮，他從根本上繼承了古典主義油畫中寫實的繪畫風格和崇高的理想美，但又不拘泥于過去的程式，大膽突破古典主義的框架。以古典主義作為基礎，結合浪漫主義的虛幻構想，同時在對景寫生和作品創作中堅持表現自然景物的真實感，無限深情地熱愛并服從于自然。

實際上，柯羅進入革新者的陣營也是無意識的，明顯區別于以盧梭為首的巴比松畫派的是在構圖上，柯羅更加關注遠景構圖的遼闊空間感，處處體現著古典構圖的規律，而盧梭的風景作品《樺樹》（圖1）中一改意大利古典的處理方式，構圖的重點安排在中景。不僅在構圖，對比二人同時期（1842年）的作品，盧梭更加注重光的重要性，以農村為主要表現內容，而且對于具體景物有重點描寫。在柯羅的《比爾封德教堂景色》（圖2）中，寧靜深遠的城市風光，主體景物只有很小的篇幅，構圖顯得十分寬廣。

此外，相比于巴比松畫派，柯羅更具人文主義情懷。他的畫中總有些許身影出現，如坐在石頭上的圣人、路途中的旅人以及勞作的農婦，有的人物刻畫十分生動，仿佛人在畫中游。這是單純描繪自然風景的巴比松畫派沒有的。尤其是在19世紀中期以前，藝術家甚至還會表現歷史場景，這種充分的代入感正體現了藝術家對于前人技藝的敬重。所以，柯羅的藝術是“古典”的。

直至1845年，游歷了法國和意大利的柯羅迎來了創作的高峰，搜集了大量素材的他決定立足于法國本土的自然環境，描繪出更加現代的作品。相比于早期刻板的褐色調子，柯羅用明快的色調再現了法蘭西的自然景色，其中不乏城市風光和寧靜的教堂。如他所言：“寓真實于我們觀察到的最初印象中，就是藝術之美所在。”[4]

此時的柯羅，已經將視角放到旁觀者的角度欣賞自然。在他的風景作品中，出現了普通的田野和山谷，長時間游走于法國的鄉村農舍，藝術家在對景寫生中更加關注清晨和暮色，霧氣升騰的朦朧感讓柯羅的作品更加詩情畫意。

如果說柯羅是“浪漫”的，也行得通。在柯羅《陣風》（圖3）一畫中，銀色的天空作為背景，空中云層密布，造成一種緊張的氣氛，路邊大樹被風吹得倒向一邊，路上的行人將上衣緊緊裹在身上，衣角已經被風吹開。這幅創作于1865年至1870年間的作品徹底告別了過去古典式的繪畫方式，就像是紀念19世紀動蕩的法國社會刮起的一陣陣革命風潮。浪漫主義的領袖德拉克羅瓦也不吝溢美之詞：“柯羅是一位真正的藝術家。”[5]

長時間的對景寫生，也激發了柯羅進行新的藝術探索的興趣，他開始嘗試著描繪同一時間、同一地點不同自然條件下的自然景觀，其中不難窺見季節變化在畫面上造成的光線和色彩的變化。這樣的現實畫法，為后來的印象主義的藝術探索指引了方向。

1850年后的柯羅，已經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柯羅《麗華湖的回憶》（圖4）為他迎來無數贊譽的同時，也更加堅定了他真實描繪自然的信念。名聲的確立使柯羅有信心貫徹自己的藝術主張。柯羅明確了作為畫家的四個要點：“素描中的形，從準確色調出發的色彩，由印象產生的感受，最后是表現手法。”[6]

柯羅從“古典”到“浪漫”的轉變，是他作為一個藝術家成熟的標志，也為他所在的時代開創了新的道路。可以說在19世紀浪漫主義的變革風潮大行其道，保守的古典主義又始終占據著主流藝術的話語權，柯羅與他們保持著聯系但又明確自己的創作思想，這種忠實表現自然的態度值得肯定。

三、結語

本文通過柯羅的藝術簡介、柯羅風景繪畫的古典主義和浪漫主義兩部分的分析，可見他是法國現代風景繪畫的領軍人物，并且引領了全歐洲的藝術風潮。他從法國本土的民族特色出發，打破了古典主義的陳舊理念，他作品中透露的理想美和寫生的真實性達到了浪漫主義和現實主義的統一。

柯羅恰好出生在新古典主義和浪漫主義針鋒相對的時代，兩大流派都對藝術家有著深刻的影響。他的繪畫是從學習古典主義開始的，而浪漫主義的表現方式讓藝術家的作品富有真情實感。融合了兩種繪畫理念，堅持認真描繪自然的柯羅開創了其獨有的現實主義藝術道路。

我們在藝術實踐中也要從本民族的特色出發，正如充滿浪漫主義情懷的法國孕育出了柯羅詩人般的藝術氣質，個人的內心深深烙印著民族的印記，并且會從藝術作品中流露出來，這種特有的文化氣息就會打動欣賞者。從此我們可以得出，在繪畫中，高超的表現技法讓作品脫穎而出，真摯的情感使藝術家更能表現藝術之美。

注釋：

[1][4]柯羅.外國名家作品選粹·柯羅[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2004.

[2][3][6]蓋多凱威契.藝術家·人[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1984.

[5]李春.西方美術史教程[M].西安：陜西美術出版社，2002：276.

作者單位：

蘇州科技大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