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在等我（外一首）

小 箭

母親在等我（外一首）

小 箭

母親老了

坐在沙發上

跟我嘮叨

她說親家母也病了

兩歲多的孫女

早早睡下

她撫著自己痛風的右腳

心緒有些不寧

“我不去！”

也許是住院這兩個字刺激了母親

她開始抬高聲調，用我接受不了的方式

談論生死

我能說什么呢

月色如華，人民安靜

那么多人排坐在公園里

他們對我招手，讓我過去

我卻只想依偎在你身邊

想象懷里的女兒是我的妹妹

而你

是我永不會離開的母親

驅逐

母親的不安讓我為難

她說要去養老院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清凈。”

指著自己的太陽穴，她對我說

我難過，我覺得這是母親在為我們的分離

做準備

我不知道怎么去說

我只有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想把母親圈在我的世界里

白色的房間，白色的床單

有血漬，針管，吊瓶

我注意到她的手勢是一把槍

她想把這一切

驅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