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明
摘 要 中國電影為滿足不同受眾群體的觀影需求,呈現出多種類型與風格并舉的電影產業格局,其中,喜劇作為典型的類型元素散發了蓬勃的生命力。然而,中國喜劇電影受限于并不成熟的敘事技巧與創作模式,在抄襲和模仿的泥潭中始終難以突破,以至于一度造成觀眾的觀影疲乏。隨著其他媒介的發展與拓展,新媒體視頻向喜劇電影“跨越”,喜劇電影逐漸融合了互聯網的媒介元素,試圖在自媒體中汲取新鮮血液以重獲新生,這也一度促成了電影產業嶄新的生態格局。毋庸置疑,一部分影片所表現出的短淺價值觀和功利心理一度導致喜劇電影亂象十足,但兼容并包的態勢始終是電影發展的必然選項。一方面,喜劇電影借系媒體視頻中熱火朝天的喜劇因子供自身升溫,另一方面,喜劇電影從新媒體媒介中收獲經驗的同時,打破模式藩籬并總結出新的敘事方法以提鮮己身。
關鍵詞 新媒體;喜劇電影;后現代
中圖分類號 G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6-0360(2017)20-0047-02
從2013年的“大數據元年”伊始,電影創作歷經“網生代”“IP熱”等文化熱潮“洗禮”,以前所未有的態勢向娛樂資本趨近。伴隨著互聯網與電影的殷切聯姻,二者之間的矛盾也異常突出:票房一路飆升的同時口碑卻也零落谷底、缺失電影性的同時卻又極具社交意義、受眾分層嚴重的情況之下卻又能引導話題走向。盡管兩者之間矛盾叢生,但兩者間的橋梁源于當下互聯網無法避及的娛樂屬性,這種娛樂屬性恰恰由大量喜劇文化因子造就,這也是多數新媒體作品改編喜劇電影的直接原因。不僅如此,隨著微博及微信公眾號的團隊運營帶動之下,新媒體中的視頻日趨專業,而視頻作為網絡影像化傳播的終極形態,正是通過典型的娛樂屬性席卷了公眾的視聽空間。從微信公眾號到微博大V,各類網友口中的“段子手”參與了網絡喜劇文化的建構與傳播的同時,無不體現出喜劇的后現代特征。
1 小成本的IP模式
僅投資2 000多萬元的喜劇電影《煎餅俠》,在首映當天就刷新了國產2D電影的單日票房紀錄,并迅速突破10億元票房的大關。《煎餅俠》脫胎于2年內便累計點擊量超過27億(前三季)的自媒體視頻《屌絲男士》。換言之,《煎餅俠》的成功離不開優質的“IP”鋪路,已擁有龐大固定受眾的自媒體視頻能最大程度上降低影視投資的巨大風險,因此自然而然的受到影視投資者的青睞。但寶藥并不萬靈,同樣脫胎于自媒體且借熱門IP創作的《萬萬沒想到》等影片卻呈現票房窘態。同年上映的《萬萬沒想到》,是由叫獸易小星執導的喜劇電影。該片脫胎于經優酷網播放的被稱為“2013年第一神劇”的同名網絡自制系列迷你劇,該劇截至2013年11月便網絡累計播放量突破2.3億次大關,并刷新了網絡自制劇的最高播放紀錄。《萬萬沒想到》盡管在宣傳、發行與《煎餅俠》模式雷同,但在影片點映之初便遭遇口碑滑鐵盧,公映票房遠低于片方預期。究其原因,電影《萬萬沒想到》在內容上敘事薄弱、結構松散,以至于人物和情節不足以支撐電影化敘事,成為一次失敗的IP轉化。這也直指了僅依靠炙熱IP并不可能打造絕對票房優勢,IP并非喜劇電影的萬金油。
2 碎片化的內容趨勢
言歸內容,當下由新媒體視頻轉型而來的喜劇電影多數呈現碎片化的內容形態,《煎餅俠》便是其中典型。多年來作為春節聯歡晚會重頭戲的喜劇小品在潛移默化中培養了中國觀眾獨特的喜劇情趣,東北式喜劇已經依靠著其獨具一格的喜劇品味在當下的舞臺、熒屏和銀幕上占有絕對話語權,一度主導了中國觀眾的喜劇追求。大鵬作為趙家班成員,無疑復制了當下最為流行的喜劇創作小品化模式。《屌絲男士》每集由彼此內容互不銜接的小品組成,情境中充斥著荒誕、惡搞的行為,這些行為既迎合了社交網絡吐槽文化,又使得青年群體暫時消弭掉高壓社會下的種種失意,使他們感覺從正統精英文化的裹挾中逃逸。導演董成鵬在構思《煎餅俠》時,曾想照搬《屌絲男士》的既定套路,將其直接擴展成一部100分鐘由碎片化小品組成的大銀幕作品,但過于碎片化無疑不符合電影的創作規律。《煎餅俠》創作團隊最后擇定的“戲中戲”構思,使得碎片化的小品被套層結構自然而然地擰成了一根繩:通過董成鵬自身的生存危機以及其劇組創作過程中所發生的種種事件作為影片外層結構,引出了各路明星獨立故事的內層結構。《煎餅俠》的劇作結構雖不直接等同于小品式的拼貼,但敘事間缺乏緊密有機的聯系,仍顯得瑣碎片面。但在互聯網所帶來的碎片化消費下,這種小品化的喜劇風格已經逐漸推至喜劇片創作的主流。
3 青年化的審美訴求
改編自互聯網同名漫畫所制造的視頻《十萬個冷笑話》一經微博宣發便產生轟動。第一集《哪吒篇》經視頻網站播出,在播出短短一周內便收獲播放量數千萬次。緊隨其后的大銀幕之旅,更是一次“二次元”文化的成功轉化。《十萬個冷笑話》較高質量的完成了快節奏的敘事,再在宣傳上大做文章:影片通過點映引發動漫愛好者的高口碑,再由口碑經過互聯網迅速發酵,成功保住了票房市場。《十萬個冷笑話》同《煎餅俠》同樣表現出對于“草根”群體的重視,《煎餅俠》直接反映了“草根”主角的成長故事,而《十萬個冷笑話》更強調“做互聯網思維的產品”,它直接由各路草根親力操刀完成。其喜劇模式也融合了二次元、無厘頭、惡搞、重口味、吐槽等諸多帶有草根文化傾向的互聯網基因。影片用吐槽的方式觸摸網絡文化,以惡搞的手法鏈接經典作品,既適應了青年觀眾對于娛樂化追求,又符合了青年亞文化的審美情趣。這個被冠以“草根動畫”的電影作品,最終收獲了現象級的關注和數億次的點擊率,《十萬個冷笑話2》也于大銀幕前熱映。
由新媒體視頻改編而來的喜劇電影良莠不齊,票房亦高低不一,這似乎是一次宣告:敘事才是電影最為核心的創作能力。如果國產喜劇電影一味地依賴話題性、小品化以及網絡熱詞來吸引觀眾,在嚴重缺乏整體喜劇構思的情況下,再炙熱的IP也回天乏術。當然,這種喜劇的即時組合能夠在短期內迅速滿足當下觀眾的觀影需求。盡管如此,由新媒體視頻改編而來的喜劇電影呈現出速食消費化的通病,這種先天的疾痛倘若無法與電影本性相調和,勢必將兩者之間的聯袂逼入死角。這就意味著國產喜劇電影亟待在敘事層面上進行調整,使其更具系統化。喜劇電影不僅要借鑒新媒體所提供的創意性和想象力,更應堤防新媒體視頻所遺留的敘事碎片化和人物淺表化等問題,最終實現喜劇形態、樣式、風格等方面整體化和統一化的改編。數據融合、資源共享的大時代背景下,藝術終將呈現大兼容、大聚合、大延展的狀態,電影亦應當對于新形式的出現體現出強大的包容性。當下喜劇電影市場更應該注重電影制作的精度和水準,內容的深度與向度,而不應過多糾結于其外在形式。毋庸置疑,由于新媒體視頻與喜劇電影之間存在的某種密切關系,兩者之間達成真正意義上的融合必然可行。當然,如果新媒體視頻依舊不得其門而入,則終會是曇花
一現。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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