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著過山車一樣的生活

□呂冬梅

我過著過山車一樣的生活

□呂冬梅

眼睛

眼睛終于活過來了

甚至流露出不能言說的秘密

像一片羽毛飛起來

撫慰久久等待的日子

愿意用一根手指

觸碰滿頭散亂的長發(fā)

愿意放柔眼神

去問候你的全身

不能再說了

這些遙遠(yuǎn)的感覺

已經(jīng)強大到浪潮涌起

成為刺中刺

反復(fù)用眼睛去扎

這倒流回來的年華

我已不能歌唱

我已不能歌唱

這春風(fēng)恣意的晚上

一束百合終為你而來

以純粹幽香的名義

我已不能歌唱

這樹冠龐大的天上

搖動的枝條多像巨臂

挽你牽手朵朵白云

我已不能歌唱

這喑啞發(fā)光的頌詞

長調(diào)又復(fù)短調(diào)

河流上的浪頭長吟不息

我已不能歌唱

我至死還要歌唱

天地突然就亮了

兩條毫不相干的平行線

有了一點小刮擦

空曠了一萬年的兩只手

猝不及防地

碰上了。竟是熟稔的感覺

天地突然就亮了

巨大的轟鳴自體內(nèi)飛升

觸電是病。頭暈?zāi)垦?/p>

未經(jīng)口紅粉飾過的嘴唇

哆嗦成帕金森癥狀

完了！這堅固的堡壘

這石頭心！這孤傲的身影

什么時候？足以托付

飄搖了半個世紀(jì)的人生

足以會心一笑

足以攝住你

撲面而來的氣息

你說，葉落紛飛

你說，葉落紛飛

好于里爾克的落葉紛飛

春日當(dāng)然也勝于秋日

我喜愛的句號成了動詞

一再被你啟用

你說，天地色彩絢麗

好于天地都亮了

當(dāng)然。淺嘗輒止

怎知光與影幻化如此豐富

你是一部大書

讀你，就是撫慰你經(jīng)年的褶皺

有平仄的味道

彌漫。瑩潤我色素沉著的臉

和蒼白飄零的人生

我過著過山車一樣的生活

我過著過山車生活

可以用一杯水當(dāng)早餐

可以去赴一場饕餮盛宴

有時候破衣爛衫

有時候想為悅己者容

思念一個人停不下來

有時想著想著就笑出了聲

更多的時候，卻是悲傷無助的

我用心揣度你

漸漸模糊的，為什么總是你的身影

詩人的氣質(zhì)是憂郁的

我也是。想象把你打開

像繁雜的禮品盒一樣

美麗的包裝紙都是過客

最本真的那個才應(yīng)該屬于我

希望是一場美麗的遇見

也希望是一場殘忍的遇見

滿地狼藉的戰(zhàn)場尚未打掃

你的笛聲帶著清越之音已經(jīng)飛來

我過著過山車一樣的生活……

比年漫長的是月

比年漫長的是月

月用更漫長的日堆積起來

彈奏完“賣花姑娘”

留一聲比日子還沉重的嘆息

你的心扉。曾經(jīng)怎樣燙傷

是什么讓你這么落寞

欲言又止，止得住滔滔江河

的咆哮嗎？哭出來吧！

讓日子變軟，讓月積累

把年系緊，把破碎的心縫補

挽牢。像十指緊扣的手

畫一張屬于我和你的版圖

守護。這剩下的光陰

不言美好。言懂，言相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