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岡
夜讀書(外三篇)
□李岡
每晚臨睡前的閱讀幾乎成了常態(tài),斜靠在床頭,就著臺燈那不明不暗的光線欣賞一些喜歡的文字,不失為一大享受。盡管也深陷手機控的困擾,忍不住要瀏覽些微信和時政信息,但對于書籍的喜愛則是不曾移情別戀的。因此,我的床頭柜上,永遠都是擺放著三樣物品:臺燈、手機、書籍。臺燈與手機是單一的,書籍卻是多樣的,散文、詩歌、期刊雜志、有書號的、無書號的,只要是出版物或印刷品,大凡內(nèi)容或裝幀能吸引到我,則無論瞌睡多大,一定會趕在熟睡前翻閱。如遇到引人入勝的章節(jié),則挑燈夜讀,一覽為快。怎奈何翌日的清晨來得太早,睡眼惺忪也得勉強去趕赴8小時的必修時光。我對書籍的裝幀素來興趣濃厚,這恐怕與我青少年時期學習工藝美術有一定的關系。對于設計精美、印刷考究的書籍可謂愛不釋手,翻來覆去地看,小心翼翼地摸,看完文字看圖片,連版權頁和責任編輯、封面設計都不放過。不得不肯定當下印刷技術的提高,有些印刷工藝和包裝我都叫不上專業(yè)的名稱,其效果卻不得不令人贊嘆。2004年我在書店購買了一本作家出版社出版的讀物,系作家海巖所著,書名僅一個字:《煽》。當時一下子被它別出心裁的開本吸引,紅黑兩色的封面設計也極具視覺沖擊,翻開內(nèi)頁,雙色印刷,圖片與文字均經(jīng)過特殊設計而成,不落俗套,頁頁精彩。細細品味,簡直就是欣賞一件精美的工藝品。十多年了,我都時不時在書柜前翻翻它,這也是我閱讀生涯中遇到的為數(shù)不多的心動讀本之一。 作為以詩歌為主要寫作方向的人,讀詩自然必不可少,詩刊和詩集堆積于枕旁亦是常事。每月訂閱的詩刊必定是要看的,主要看推出的重磅詩人的作品,也看后面的詩歌訊息,關注國內(nèi)的詩事。而閱讀的詩集和詩選集,則是分兩種來源,一為詩人贈送,二為書店購買。拿到手后并不急于擺上書架,而是利用幾天的夜讀時間來接觸、了解。 周瑟瑟是我的鄉(xiāng)黨,我青少年時期寫詩時便與他有往來,那時的瑟瑟長發(fā)飄飄,清瘦的臉上架著一副大眼鏡,在武漢東湖一家文化研究所,我們就著一碟辣椒醬津津有味地吃著白米飯。后來,他去北京,寫小說、做IT、當編導,最后還是回歸到了詩壇。去年他從北京回來時帶回了新出的詩集《栗山》。作為一本沒有目錄的詩集,《栗山》如一幅淡雅的水墨,將詩人對家鄉(xiāng)的眷戀和對父親的思念一同鋪展開來,并讓人能清晰地感受到生于斯長于斯的栗山在詩人的文本寫作中占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在不事鋪張的描述中,詩人的思鄉(xiāng)情緒渲染到了極致,尤其是一個高大的父親形象通過文字的追憶,生動地呈現(xiàn)在我們眼前。將這種全新的“截句體”獻給父親,其實是對父親的一種告慰,他情感的表露不是如訴如泣,但在一字一句貌似輕松實則嚴謹?shù)年愂鲋?,我們讀到了他的淚流滿面。在萬籟俱寂的夜晚,讀到令人動容的詩句,傷感是難免的。我第一次見到這種成為“截句體”的新體裁詩,四句一段,甚為新穎,雖然后來出現(xiàn)了一些不同意見,我認為作為一種文本寫作的探索,還是有其可取之處的。
今年三月,桃花紅遍山巒之時,武漢詩人張執(zhí)浩贈我新出詩集《歡迎來到巖子河》。綠色封皮的精裝本,清新爽目,翻閱其中的詩作,同樣散發(fā)著巖子河的山野之清氣,質(zhì)樸、耐讀,“目擊成詩,脫口而出”,生活中極為細小的場景在他筆下都變得無限生動,而這恰恰是最易打動人心之處。面對這樣的詩集,我由激動變?yōu)楦袆?,與之傾心相處了兩夜后,至今仍在枕旁伴我入眠。
手捧書本,不由得想到當下電子讀物正在一步步蠶食閱讀市場,紙質(zhì)書本處境堪憂,現(xiàn)如今還在經(jīng)營的書店很是令人刮目相看。由此,我細心地察覺到尚能開著燈光將精神食糧帶給讀者的書店無一不是在苦心經(jīng)營。以書本微薄的利潤來支撐一家門店已是極不現(xiàn)實的事情,他們將書店進行多功能布局,經(jīng)常開展一些讀書、講座活動,實行會員制服務等等,極盡所能。不論其是否以盈利為目的,至少保留了這么一方精神凈土,讓我等還能在閑暇之余覓到食糧,還能親手摸著書本上的文字酣然入睡,即使沒有添香之紅袖,也是平生之一大快事也。
本來已經(jīng)多年不進影院的,家里的電視機越換越大,有些喜歡的電影就坐在家中的沙發(fā)上看了,倒也省事,還省錢,有時幾個頻道輪流播放,一部片子能把人撐得打飽嗝。但自從隨家人去了一趟影院,帶著3D眼鏡看了一部所謂的大片后,我的觀影心得發(fā)生了變化。寬大的屏幕、立體的音效、舒適的座椅,豈是家庭環(huán)境所能達到?尤其是大片,在劇場的感受就是非同一般。此后,每逢有新片上市,總要趕在第一時間攜帶妻兒老小前往觀看,盡管不出兩月,電視熒屏上就會出現(xiàn)相同的片子,但兩相比較,仍然覺得花錢購票還是物有所值的,眼睛的感官和心情的愉悅是最好的明證。
很多時候,只要在劇院坐下來,我的腦海中便會回想起兒時在鄉(xiāng)下看電影的場面來。外祖母曾說小孩子記得千年事,三十多年過去了,當時的場景仍歷歷在目,總是一幕幕浮現(xiàn),將我的思緒拉回到鄉(xiāng)間。
我成長的村莊其實是外祖父世居的屋場,整個族人都是黃姓。但凡誰家有喜事,譬如結婚、做屋等大事,便會請鄉(xiāng)村電影放映員來放上一部電影,其實很簡單,比電影院似乎要省事不少,一部永久牌單車就能載來全部放映工具。起初還在村頭掛一塊幕布,后來圖省事,就以房屋的一面白色墻壁作幕布,一張八仙桌,支起并不算大的放映機,至于是否有喇叭,卻記得不是那么清晰了。一部片子有好幾卷,放不了十幾分鐘,便要換一卷。放映員姓王,矮矮的個子,放著放著就好似睡著了,觀眾便叫嚷起來,換片了換片了。他于是趕緊回過神來,麻利地將另一卷影片換上。印象中,這是個經(jīng)常挨罵的放映員,不論年齡大小的觀眾,都叫他放伢子(這名字感覺就是為放電影而起),一旦遲到了,或是電影沒有順暢放下去,便會劈頭蓋腦地對他一陣臭罵。他倒是性格好,也不與人爭論,該有的職業(yè)素養(yǎng)他似乎都具備,低頭做事,埋頭放片,除非停電,否則沒有他倒騰不出圖像的時候。
80年代的電影和現(xiàn)在相比,不知道要低多少個檔次。拍攝技術不說,內(nèi)容也極其單調(diào),不是古裝戲,就是戰(zhàn)爭片,《追魚》《馬蘭花》《上甘嶺》《三進山城》放了若干遍后,《瞧這一家子》《苦惱人的笑》出來了,反映農(nóng)村題材的片子倒是讓村人覺得親切,但翻來覆去地放,終會令人厭倦。但奇怪的是,明明知道放的是看過N遍的影片,還是早早地搬出椅子凳子,搶占最佳位置,然后,索然無味地盯著夜空。其時,農(nóng)村的夜生活異常單調(diào),能看上一場電影,已經(jīng)是一種不小的奢望了,還能有何挑剔的?
村子里并不是經(jīng)常有人辦喜事,電影便不能經(jīng)??吹?,于是,我們觀影的地點延伸到了鄰村。三個門頭、上星屋、湯家鋪、許家灣等周邊的屋場,都成了我和小伙伴們的尋影之地。只要聽到哪里有電影,便早早地吃完飯,然后義無反顧地向目的地進發(fā)。不論季節(jié),不計路程,自然也不知疲倦。有一年冬天,我們趕到昌江看《紅牡丹》,因為太冷,便在路旁燒起一堆火,這樣既解決了取暖的問題,又不影響看電影,是兩全其美的事。誰料火越燒越大,看得津津有味的我并未感覺到已經(jīng)燒到了我的軍綠色棉襖,待聞到焦味時,已燒掉了大半個衣角。那可是過年才請裁縫到家里來新做的衣服啊,里面的棉絮都是外祖父從棉花地里收割后幾經(jīng)加工而成。我滿是懊悔,沿著江堤走回來時,竟然心疼得落下了眼淚,以至于當伙伴們饒有興致地談論電影劇情時,我一反常態(tài),一言不發(fā),情緒像當晚的氣溫一樣低。為了看一場電影,損失掉一件棉襖,是我此生的憾事之一,至今仍難以忘卻。
迄今為止,我所觀看的電影不計其數(shù),它們在播放的同時,實則是拷貝現(xiàn)世的片段,只是我無法確定,每一個人的人生片段是否都能如期播出,如同在影院,觀眾才是最終的評說者。
翻開數(shù)年前的照片,除了感嘆歲月易逝人生匆忙外,還會不由自主地摸摸頭頂日漸稀疏的發(fā)絲,由此更是觸動萬般情愫。當年,雖然受父親遺傳基因的影響,中學時代便出現(xiàn)了白發(fā),但絕對可以用茂密來形容,茂密到可以變換不同的發(fā)型,可以隨意用發(fā)膠或者摩絲來定型,可以假裝瀟灑時不時用手擺弄擺弄一邊倒的長發(fā)。而現(xiàn)在,就算采取農(nóng)村包圍城市的戰(zhàn)略措施,將四周的頭發(fā)使勁往中間梳,仍然無法改變荒涼的局面。就在尚未弄清掉發(fā)的真正原因時,我已經(jīng)不請自來,邁進了禿頂大軍的隊列。好在不甚嚴重,未到寸草不留的地步,還能觸摸到絨絨毛發(fā),否則,恐怕要請列祖列宗寬恕了,因為我顛覆了祖上一脈相傳的原始形象。
趕緊上百度查詢掉發(fā)的原因:壓力大,營養(yǎng)不良,不經(jīng)常活動,熬夜,生活沒規(guī)律等等。除了營養(yǎng)不良對不上外,其他各項指標均能一一對號入座,而且我將最大的禍害歸結于熬夜。已經(jīng)深受睡眠困擾多年,一年中總有幾次徹夜不眠之時,尤其是喝了綠茶后,越晚越清醒,毫無睡意,于是在家中踱步,到書房亂翻書,將電視機聲音調(diào)到最低,以免吵及家人。第二天上班,精神倦怠,臉色憔悴,真是痛苦。睡覺當然是大事,飲食也不排除,重口味的飲食習慣肯定也埋下了隱患,還有,不愛運動,在辦公室久坐也是元兇之一。問題一出,我就像個名醫(yī)一般為自己查找病因,不大工夫,果真列出一長串或大或小的臨床表現(xiàn)。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偸且詾轭^發(fā)能永遠矗立于頭頂,未能及早發(fā)現(xiàn),又沒有采取果斷的處置措施,導致形象受損,敏感到別人提及頭發(fā)便不由自主地緊張。
于是,遍尋名醫(yī),求來一張張大同小異的單方,喝的、涂的、按摩的,一應俱全,大大小小堆滿了房間。我生來性急,恨不能立竿見影,頭頂馬上長出新發(fā),補上那日見光禿的腦門。三天下來,不見動靜,便有些沉不住氣了,對藥物的真實性表示懷疑,電話、信息齊刷刷地指向和藹可親的大夫們。大夫說,堅持才會有效果。無奈,堅持歸堅持,效果仍不見蹤影。某日,見一網(wǎng)站上介紹生發(fā)藥品,數(shù)名使用者信誓旦旦地保證有效,便不再顧慮上不上當,直接從微信上把錢轉了過去,不出三天,貨到了,整整一大箱子。拆開后迫不及待地按說明要求沖泡,然后往頭上澆,如此反復,自信滿滿,心想人家用了有效果,不信到我這里不長頭發(fā)。然而,希望再次印證了失望,生發(fā)水還是澆滅了心底的期待。
只能自我解嘲了。已是人過中年,老婆不嫌棄,不必對形象過于苛求,脫發(fā)者的年輕化已成不爭事實,放眼望去,聰明透頂者大有人在,并非我一枝獨秀。據(jù)云,癌癥不找禿頂之人,因為人體內(nèi)的雄性激素的多少與癌癥的發(fā)病率有著直接關系,這可是有科學依據(jù)的。禿頂者長壽、智商高、不易患骨質(zhì)酥松癥,如此看來,加入此社團并非壞事,盡管有礙觀瞻,但現(xiàn)如今是個看臉的社會,只要有真誠的微笑,公眾安全感也會勝過那幾根頭發(fā)。盡管《孝經(jīng)》說“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而事實上并非我有意拋棄它們,而是它們在未向我稟報之前私自跳槽,其后果當然只能自負了。
于是,在某個月缺之夜,一手執(zhí)梳,一手執(zhí)筆,悻悻然寫下了一首詩:
致終將逝去的黑發(fā)
說好了相守百年
為何中途便選擇了逃離
曾經(jīng)的郁郁蔥蔥
覆蓋了我的少年和青年
我們完美的組合,誰也不曾背叛誰
而不經(jīng)意的一個轉身
你們紛紛出走,在風中拋灑我中年的標簽
還有多少魂不附體的
請站出來!不必在頭頂孤單地搖曳
無助的堅守,一次又一次作出
分離的姿勢
也許,我們緣分已盡
我?guī)銈儊淼竭@個世界
卻不能給你們最后的歸宿
這是你們的不幸
還是我的悲哀?
所以,珍惜每一刻的相擁
決裂終將發(fā)生
在每個不知名的路口
剛出生時,父親找來一本老得掉渣的《康熙字典》為我取名,足足翻了兩天后,終于摳出一個字:赟(yun),文武寶貝之形,美好之意。村里人于是便李赟李赟地叫開了。我的曾祖父年近九旬了,整天抱著我樂不可支,噘著沒有門牙的嘴也是李赟李赟地喚著。
老家那地方屬客家語系,離普通話發(fā)音差之千里,yun 與fen是不分家的,赟字在他們口里便成了fen。而我們那兒fen和hun也沒有區(qū)別,時間長了,我被叫成了李hun。父親不樂意了,昏昏沉沉的昏可不是個好詞,不管是不是諧音,聽著都不舒服。盡管時至今日,我的許多親戚和鄉(xiāng)鄰見面仍然熱鬧地打招呼叫著李hun,但父親當時認為一定得另外取一個響當當?shù)拿?,才能與他的期望值相匹配。于是,公元1974年,我的第二個姓名誕生了:李引剛。我現(xiàn)在還清楚地記得外祖母每次在神龕前為家人祈福禱告時,都忘不了“保佑引剛”什么的,可見,當時家人除了把李赟當成乳名外,是打算將李引剛叫到底的。不料臨入學前,又被改成了李剛,理由是當時兩個字的名字流行,叫著也順溜。就是這一改,讓我這前半生一次次地陷入了因名而尷尬的境地。
先說重名。老家是個小鎮(zhèn),人口不多,重名率自然不高,有那么一兩個同名同姓的亦屬正常,畢竟李姓是個大姓。到了城里后情況便大不相同了。一個學校叫李剛的有好幾個,時不時聽到走廊上有人叫“李剛”,又不敢冒然答應,生怕對錯了號引起別人笑話。還有一次在操場上,猛然聽到一聲“李剛”,還來不及抬頭,便聽到一個女生大聲地答應著。天,一個女學生取什么名不好,偏要取一個如此男性化且雷同率如此之高的名字,有必要來蹚這趟渾水嗎?
還有一次去移動營業(yè)廳辦業(yè)務,捏著身份證在臺前坐著。營業(yè)員問道:“是叫李剛吧?”旁邊一男青年馬上靠攏來對我說:“麻煩看一下你的身份證”。還沒來得及弄清怎么回事,他便拿過我的身份證仔細端詳起來。正要發(fā)作時,他卻又立馬賠上笑臉,忙不迭地解釋:“不好意思,我怕別人冒用我的身份證,我也叫李剛?!?/p>
后來,坐到哪,走到哪,都聽到有人說哪兒有個李剛,似乎有分身術,拔根毫毛便能讓若干個李剛遍布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本來極普通的一個名字,卻成了調(diào)侃的笑料,笑不是,哭不是,只能順其自然。
我平時喜歡寫點文字,且時不時能見諸報端。忽一日,出現(xiàn)一位同名同姓作者,以散文和隨筆見長,也時有作品問世。這一來,真假李剛有好戲看了:他發(fā)表的文章別人以為出自我手,我寫的散文反倒以為是同名之人所撰。某日,日報上發(fā)了一篇署名李剛的球評,早晨剛進辦公室,同事就說開了:“真想不到你對足球還這么有研究?!迸梦覞M臉尷尬。我天生就是一球盲,足球的東南西北風都沒摸著,哪里還會寫什么評論。放目詩壇,姓李名剛的詩人也有人在,寫得再好的詩恐怕都會歸功于他人名下,便一怒之下,擱筆睡去。
人想出名其實不是難事,根本就不需寫大部頭作品即使熬到年老也不見經(jīng)傳。數(shù)年前的一夜之間,全國都知道有個李剛,知道李剛的兒子出車禍撞了人,知道李剛是河北石家莊某區(qū)公安局的副局長。盡管該背時的小子原話并非“我爸是李剛”,但經(jīng)標題黨炒作,他爸不出名都不可能了。這下可苦了我那上初中的兒子,一進校門就有人拿他取樂:“你爸是李剛”,還有人見面就問他:“你爸是誰?”逼他說出后面那五個字。我兒子生性靦腆,經(jīng)同學一取笑,很是苦悶。我知道他表面雖然沒有表露不快,內(nèi)心一定嫌棄過他爸爸這個萬惡的名字。其實他有所不知,在這件事上,我是無辜的,他爺爺也是無辜的,當初取這名時也不曾料到會火爆到如此程度。從道德層面說,人家出事,我借機出名,也并非光彩之事。
痛定思痛之后,還是決定取個筆名。戶籍更名麻煩,人事檔案又不能更改,寫點作品還擔心被人摘桃子,或許,只有筆名才可讓我避開諸多煩擾。思量再三,“李岡”橫空出世了。一則未改姓,算是對得住祖宗,二來“岡”與“剛”諧音,能基本對得上號,三是此名雷同率不高,雖然不能保證世上再無二者,至少比原名要清凈許多。于是,署名“李岡”逐漸在江湖中出現(xiàn),而原來的名字,則被封存進厚厚的剪貼本中,成為一段尷尬的紀念。
責任編輯 劉佩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