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外二首）

等待（外二首）

□惠永臣

大雪中有徘徊的人。寂靜

像巨大的遮蔽物

萬物銷聲匿跡，惟有時間和等待

如此漫長……

烏鴉縮在樹枝上

像時間的斑點

大雪帶來的白色

也無法覆蓋一個人的焦急

她黑色的棉衣

像黑夜的一部分，或者是其中一只落單的烏鴉

她在等待

“她似乎有一顆戚戚、惶恐，人間的心”

雪，茫然地撲下來——

大地空了

只有她，繼續用慌亂的足印

替某人

記錄著人間的深深淺淺

幸福的另一種說法

我躺下，我就有了一片

屬于自己的山坡

我就可以放心地回憶過去

過去，“那些與肉體相去甚遠的東西”

已經無法讓我動起惻隱之心

其實，想想當下

也是幸福的

蔚藍的天空，放養一只鷹是幸福的

如果再多一朵白云

那也是幸福的

身邊有萬物，就有不可懈怠的江湖

“一朵花第二次打開自己的身體時”

它已不再屬于它自己

它是對自己一種毫無怨言的褻瀆

這么想時

我滾動了一下身子

身下的這片山坡，依然沒有

背棄我

元旦

這新年的第一天

也有去年留下的影子。天空不新也不舊

幾棵老樹，也沒有因為過新年

而穿上新裝

眼前的河水，我叫不出它們的名字

我暫時身處異地，我愛著它們

它們，沒有一個會知道

我還愛著

一個土豆一樣的女人

草地上，有去年留下的石頭

也有些飛鳥，它們愛著這片草地上的一切

但它們不知道自己

也是從去年過來的

所以，看不出它們的憂傷

有一塊石頭，我要帶在身上

它雖然沒有土豆的溫暖

但它有土豆的形狀，這就足夠了